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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不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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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番故弄玄虚式得意,胖子吩咐道:“告诉姓周的,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让他别在插手。思达那边,想办法让都那边的人警告一下,就说儿子死掉一个,还有一个,再死还有私生子可用,全死光了有他自己,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闹。”

    这番话显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讲的不是人命,而是三毛钱的豆腐两毛钱的白菜,根本没必要讲价,也用不着商量。

    “明白。”虽就职于思达,陈先对胖子的话并不觉得意外,只在心内悻悻,暗想这都第几回了,总拿国家安全说事儿。

    “明白明白,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陈先默默转过头去,一声不吭。

    “当我拜托你,下次遇到事情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别什么都要来请教我,请教就请教,还非要找过来坏我的事。”胖子一边长吁短叹,眼巴巴看着小楼,就是不敢过去。“唉,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

    明明是你叫我到这里来......我还是走吧。心内不忿,陈先扶着酸麻的膝盖站起来,“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了。”

    骂也骂够了,得意也得意过了,胖子心情稍稍平复,说道:“别整天琢磨这类小事,好好回忆下当年。冰块婆娘究竟怎么把你击倒,用的什么能力......嗯?”

    铃声响起,胖子拿出电话,微微一怔。

    “爱娃那边完事儿了。没理由啊,还以为她得花上一阵子......喂?”

    等电话捷通,胖子刚刚听到对方声音就变了脸色,猛地跳起来。

    “你说什么!”

    不知那边说的什么内容,陈先看到胖子呼吸陡然间急促。眉眼几乎倒竖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不......喂,喂喂......我%cao!”

    连喊几声无人回应,胖子才意识到那边已经挂掉电话,浑身都因为愤怒而哆嗦。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气死我也!”

    “生什么事情了?”看他这样,陈先有些担心。.`

    “牛犇可能死了。”胖子脸色铁青。

    “啥!”陈先大吃一惊。

    之前那么多筹谋,计算,安排。好坏不计,全都和牛犇有着直接、间接的关联,甚至可以说,八年来,胖子的生活与工作就是围绕着他进行,猛然间牛犇死掉,很多事情被归零,彻底成为空谈。

    “怎么死的?”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突然死了呢?陈先难以置信。

    “爱娃杀的,这是我给她出的考题......不对不对。”胖子连连摇头。“被她气糊涂了,是她和别人这么说,这是我出的考题。”

    陈先将信将疑,试探问道:“那。那到底是不是?”

    “你是猪吗!”胖子猛地转过身,怒吼如狂狮:“和那件破衣服一样,小蹄子故意摆我的道,连这都不懂,”

    陈先默默低头,心里想我是不如你jian猾。所以才不能随便相信你。

    道理上讲,胖子除非疯了才会下这样的命令,然而反过来想,爱娃如想赖给胖子,杀人之后为何特意打个电话来通知?

    想着这些,陈先觉得事情不简单,自己只管了解状况,不要参与的好。

    “爱娃现在在哪里?”

    “你真是猪啊,她当然走了,不然等着人去抓?”

    “没有你允许,她怎么走得了?”陈先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她早有安排,也许有人接应,也许是走私通道......”有些不耐,胖子怒吼道:“你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必须马上搜捕拦截。”事关重大,陈先不能不摆正姿态,肃容说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必须把这件事情上报,做出相应安排。”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你怎么会这样想?”胖子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有些感慨:“陈先啊,我要是心里有鬼,现在你还能活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爱娃关系重大,抓捕拦截不能耽搁。”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胖子眼里迸出凌厉凶芒:“等我想通之后杀你灭口?”

    “那我走了。”陈先倒退几步。

    “滚吧,滚远点。”胖子挥了挥手,一面自言自语:“嘿,其实这个主意不错,关闭训练营,杀人灭口,再随便按个罪名,栽赃......”

    听着这些,陈先脸色数次变幻,转身落荒而逃。

    待其走远了,胖子脸上颓然狂躁的神情消失,看着陈先的背影,嗨嗨冷笑起来。.`

    “上上下下全是一帮废物,我亲自教出来的人,凭你们也想抓住。”

    说着,陈先彻底走出视线,胖子转回目光看着那幢小楼,神情困惑而又失望。

    “冰块婆娘出现的那个年代,基因技术还很落后,照理不可能,可是她那些能力怎么来的?哪里才是她的极限?”

    “......三名觉醒者,她又不便下杀手,不知能不能试出底细,可惜看不见......”

    “......要不要试试......算了算了,不管这里......”

    “......爱娃那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不错,还以为她做不到,或者对付一下......”

    忽然想到什么,胖子神情有些担忧。

    “二十米高,百十斤重,冲力大概多少?”

    “姿态是趴着的。要害可能受到撞击,生机渺茫。”

    心内一番盘算,胖子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妙,一屁股坐在地上。

    “万一真死掉咋办?”

    ......

    ......

    蓝天。白云,红花,绝壁,鹰巢。

    哭诉,呼喊。无助,孤独,绝望。

    肿胀,热流,缓冲,疼痛,犬吠......

    是画面,也是文字,是幻像,也是记忆。诸般景象时刻不停地变幻着,直到脑子里响起持续不断的犬吠声,它们才慢慢沉淀下去,真实世界重新显露。

    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一只手,一条手臂,一步步蔓延到全身。

    知觉渐渐恢复,剧痛随之钻入脑海,并有火辣辣的感觉,牛犇慢慢睁开眼睛。心里一阵狂跳,天旋地转。

    同样是看崖,在山脚看觉得壮阔,在山顶看觉得危险。现在这样,感觉只有眩晕和惊恐。

    大自然造就出来的东西,浑然天成,包含着难以言喻的威势,身入其中才能真正感受得到,不同的人。区别在于能否将情绪压下,或者被它吞噬而彻底绝望。

    牛犇属于前者,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待到心神略稳定些才挣扎着扭动脖子,看向山巅。

    “汪!”

    “汪汪!”

    两声犬吠,两只硕大狗头。

    .......

    .......

    看到金毛和‘meimei’在山崖上焦虑来回,牛犇心情稍安,开始观察周围状况,寻找脱困的办法。

    接近二十米高空坠落,冲击力巨大,掉下来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受到震动,头也磕了一下。现在,牛犇虽然被犬吠声唤醒,头脑依旧昏昏沉沉,身体方面,他不止受伤,失血,还被暴晒很长时间,口干舌燥,有脱水迹象。

    爱娃临走时说的话,牛犇迷糊中听到一些,不够完整,不是太清楚,也不敢完全相信。眼下这种情况,那些“机密”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可能自救,再耗下去,他连体力都没有,就真的只能等死。

    说到体力,牛犇之所以还有力量,包括之前他能活下来,与落崖时生的异变有关。也许是由于情绪受到强烈刺激,那个瞬间,体内四十三处肿胀中有七处贯通成为整体,感觉就像迷雾中敞开一道口子,豁然开朗。

    具体效果,牛犇暂时不能仔细摸索,只知道自己最后用上衣做鞭绝地反击时感觉奇妙,还有摔下来的时候,胸口三处肿胀连通后爆出强大的抗力,保护着胸骨没有折断。

    如果没有它们,即便被树杈接住,也可能会因为内脏出血而亡。

    这些都是好事情,将来能够挥更大作用,前提是能够活下来。

    心内默默想着,牛犇很快草拟出一个计划......其实没什么好想的,身体悬空,出路只有两条,上,或者下。

    他侧头看看悬崖的距离,顺带轻轻移动手脚,检查一下四肢状况,哪些伤处会产生妨碍。

    情况有好有坏,好的是,这条饱经风霜的树干足够粗壮,树根极深,被他这样砸下来,仅在悬崖边缘震散几块石头,没有断裂、或者整体脱落的迹象。坏的是,树枝长度足足五米,断壁山腰风力强劲,牛犇左腿不便,基本不太可能掉头。

    此外还有,扣在皮带上的昂贵呼机已经磕坏、失效,无法求助。

    “呵......”

    默默调整好呼吸,牛犇把上衣缠在脖子上,绑好,接着用调整好姿态,右脚勾紧树干,双手用力把身体撑成桥状。

    桥状是好听的说法,简单的描述是:牛犇抱紧树干,撅起屁股,再用一条腿的力量扣住树身,放平身体,从而实现倒爬。

    姿态不雅,反正也没人看见,如果在平地上做,这件事情并不算难,但在眼下,山风猛烈,伤患重重,树皮枝条刮开破皮,风干的创口随之裂开,鲜血淋漓。这还是次要的,最难忍受的是悬空带来的晕眩感觉,即便牛犇闭上眼睛,脑海中仍难遏制那种——大地扑面而来的恐慌。

    脱手就会坠落,失败必然死亡,这样的压力,非亲身经历者绝难体会到;每分每秒,每一次动作,都仿佛在地狱中煎熬。

    一步一挪,血染树身,每挪一步,每个动作,都要忍受剧痛和恐惧带来的双重煎熬。

    “算了吧,你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前面,最后还要把命寄托在两条狗身上,可能吗?”

    “放弃吧,只要松手,简简单单,再也不用受这份罪。”

    放弃的念头就像魔鬼,时不时从脑子里冒出来,不断出轻狂而充满诱惑的笑。它了解牛犇的一切,甚至连他的逃生步骤都一清二楚,劝说的时候,它善于模仿,牛一刀的严厉,刘一手的温柔,上官飞燕的火辣,福生的阴柔,无不惟妙惟肖。

    牛犇知道这是幻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还有一个人站在身后。

    梅姑娘。

    幻由心生,心魔模拟不出梅姑娘的样子,即便是想象,也想象不出她会放弃。

    精神上的支撑,有时重于一切,梅姑娘虽然在身边,仍如冰山一样托起意志,将一切妄念祛除。

    为了不让其得逞,牛犇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不停呼喊:

    “我不会死,不会死!”

    与风斗,与树斗,与伤斗,与情斗,中途几次惊心动魄,最后化成一句总结:命与天争。

    不知过了多久,牛犇伸出右脚的时候蹬到硬处......终于触及到山壁。

    “这就到了?”

    先是楞了下,随后是惊喜,此时牛犇现,明明喉如火炭灼烧,自己居然大汗淋漓。

    “看来还有潜力,不然怎么能这样。”

    试着以自嘲放松精神,喉咙里只出嗬嗬的声音,干涩仿佛沾在身上的树皮。

    这不是伤,也不是病,而是身体严重透支的信号,牛犇知道自己没有时间耽搁,喘息几次后,再往后挪了挪,接着用双手撑起上半身,靠向山崖。

    太阳已经转到背面,石壁清凉,给人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到此,脱困计划只完成一小半,但在牛犇心里,就好像完成一次不可能逆转的战役,大获全胜。

    “啊!啊啊啊......”

    体会与大地连体的那一刻,心里涌来莫名冲动,同时送来两张微笑的面孔。

    仿佛潮水般冲垮堤岸,十六岁少年死守着的外壳因之崩溃,热泪盈眶。

    “爸,妈,我没有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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