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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为你低到尘埃

    一路上秦朗一直不停地和萧澈搭话,从姓名班级问到生日兴趣,一开始萧澈还稍微回答一下,告诉了秦朗他的名字之类无关痛痒的事情,但秦朗却越问越深入,最后萧澈干脆自动屏蔽,加快脚步向前走。

    见萧澈不回他,秦朗也不在意,不过将问话变成了讲些有趣的事,讲到兴头上没把萧澈逗笑,倒把自己逗乐了,所以一路上都伴有秦朗的声音,本就是好听的清朗音色,萧澈觉得有些吵,不过还不至于到厌烦的地步,所以并没有出声阻止,这大概就是声控无可奈何的地方吧。

    幸好,这段路并不长,在萧澈的耐心彻底用完之前,目的地总算到了。

    “老李餐馆?”秦朗疑惑地看着这家其貌不扬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饭馆,不自觉地读出了它的名字。他还以为以萧澈的气质会去更加清幽雅致的地方,就像广播剧的无意居一样。

    此时正直中午用餐高峰,这家店进进出出的人还算不少,并且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工作者,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身上也大多‘风尘仆仆的’,多数客人都拿着饭盒行色匆匆地离开,他们两个学生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你嫌弃这里?要是不想吃的话,你自己再去找地方吧。”听到秦朗这样说,萧澈冷冷地丢下这句便自己先进去了。果然是宠坏了的小孩儿啊!也是,从小就没遇到什么挫折的人,怎么可能懂得别人的难处?

    “不是,蓝田你别误会我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朗再神经大条也是听得出这话中的怒气的,一时着急就想拉住萧澈。他只是好奇而已,怎么会是那种意思!

    可秦朗手还没挨到萧澈,萧澈就好像有感知一般,微微侧了下身躲开了,当然淡漠的表情显示了主人的不悦与疏离。

    萧澈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远远有个小人影跑过来,瞪了眼秦朗就微笑着迎了上去?!

    秦朗不知道是否该跟上去,局促地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萧澈。不远处一个大约七八岁的胖胖小孩儿笑嘻嘻地扑进了萧澈的怀里,萧澈竟也不躲,笑着抱起这孩子,还温柔地用衣袖帮他擦去额头的汗。

    这样的萧澈秦朗是第一次见到,但好像也不能说第一次见到,在听萧澈以前的广播剧时秦朗心中的萧澈就应该是这样的,温润如玉,一个浅笑就像是一个好天气,一样能让人看一眼便从心底舒畅起来。

    “澈澈哥哥,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要站在门口,是坏人吗?是又要来找爷爷奶奶要钱的吗?”秦朗思绪还停留在自己臆想中的萧澈,只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一时没回过神来。

    “笑笑别怕,这个哥哥叫秦朗,是我的同学。你看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是一个学校的,他不会做坏事的。”萧澈看着怀里紧紧抓着他衣领微微发着抖的李笑,眼里闪过一瞬心疼,不过马上萧澈就将这份情绪压下,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李笑的脸颊,故作委屈地说道:“笑笑,我都说过那些坏人被我打跑了,不会再来了,笑笑这是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澈澈哥哥的,澈澈哥哥是大英雄,比葫芦娃还厉害,把坏人都打跑跑!”李笑边说着还边手舞足蹈地挥动着他那rourou的小拳头,笨拙地想重现当时萧澈的厉害。

    七八岁的小孩儿尽管还不算高,可李笑这重量压在萧澈纤细的手臂上乱晃,几次秦朗都担心地想去扶住他。可萧澈看着瘦,没想到力气却很大,抱着李笑还能承受他在怀里四处乱动,自己也是一派轻松,完全没有勉强的样子。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一会儿奶奶要担心了。”萧澈认同地朝李笑微笑,抱着他朝饭店里走。

    秦朗很是尴尬地看着萧澈的背影,从这个小孩儿出现开始他都没插上话,此时怕萧澈生气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进还是退了。

    萧澈走到门口时回来下头,他还以为依照秦朗这厚脸皮的个性肯定会跟上了,没想到一回头几看见秦朗还站在原地巴巴地望着他们,哎,好歹这笨小孩儿是小浪的弟弟,而且还是在笑笑面前,还是给他点面子好了,萧澈颇为无奈地想。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萧澈收回对着李笑的笑容,平静地问秦朗。

    尽管是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这短短的一句话还是让秦朗的世界瞬间多云转晴,什么乌云啊,闪电啊统统消失不见,有的只是眼前这人的云淡风轻的微笑而已。

    “要进去的,蓝田你等等我!”

    “在这里叫我萧澈。”

    “好的,萧澈学长!”

    看到秦朗有恢复了往常开朗脱线的样子,其实萧澈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心开始渐渐变的柔软,渐渐变的不想见到这个笨小孩儿伤心的模样,渐渐变得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那个有那人陪在身边的自己。

    其实,秦朗同样没发觉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开始渐渐变得胆小,渐渐怕的事情越来越多,怕自己说错话,怕那个人生气,怕那个人让自己离开……

    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连那个直言喜欢悲壮的尖锐女子都曾在遇到爱情时说过这般柔软的话语,对秦朗而言,这无关性别,只是因为遇见的是你,是你萧澈,所以我能变得很低很低。

    只是这般的低姿态,到多年后你离开,在无数个想念你的日日夜夜里我都在嘲笑自己的懦弱,那时自己要是再强硬些,不去考虑你的顾虑,不去嫉妒你的旧情,不去听你的解释,我们是不是能不分开呢?

    同样,那个痛过后仍学不会妥协的女子也写过这样的话: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萧澈,你欠我四年,所以我要你偿还我一生一世。这一点也不过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