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仙儿
“咋啦?不愿意进?不愿意进我请你了吗?”老仙儿这叫桌子叫板的模样,做给苏可安看。 苏可安正想冲着他说什么,却被余尘邑打断了。 “老仙儿,别生气,这是我朋友,又要事相求。”余尘邑缓和两人的尴尬。 “哼!”老仙儿甩了甩袖子,站直了身子,朝着苏可安斜眼说:“有事相亲还这么大脾气。不医!” “小姐,我们回去吧。”舒柳扯了扯苏可安的衣袖,她不想苏可安为了她去低头求任何人。 “医…”苏可安一脸愤怒,她本来是想说医什么医的,硬生生地再次被余尘邑打断。 “看来老仙儿已经知道我们这次来,是所谓何事了。”余尘邑故意讨好老仙儿,却一点没有动容脸上的优雅。 “哼,就这事?我能不知道吗?好歹我行医数几十年了。”老仙儿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清了清嗓子,轻声说着:“回去吧,既然不愿意进来,我也不强留,毕竟这个我医不了。” “谁说我们不进了,老仙儿都开口请大家了,怎么有不进之理。”苏可安连忙接话,她有些害怕。老仙儿的意思是说,他不医了。他如果不医,那么舒柳这脸,一定就好不了。 苏可安说着,就朝屋内走去。一股子臭味袭来,苏可安掩面而进,若不是为了舒柳,她真的会和这个老仙儿谈谈生活,谈谈人这辈子该如何生活。 不过接下来,苏可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屋子内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清雅居苑,梁上是深色的香樟实木,弥漫着木的味道。从外看到的露顶,只不过是梁上梁的假屋,根本影响不到这个屋子分毫。里面自制桌案书架上,参差整齐地铺放着各种医书。空余干净的地方,铺放着各种不知名的草药。客人进来时,根本不受环境的影响。至于凌乱,想必是那个紧紧掩着的房门才与老仙儿的影响是一个调。 “这里不过还挺干净。”老仙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人的感觉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应该把这些东西整理的如此整洁。 “坐,各位坐。”老仙儿的一方书桌旁还有一个小饭桌,上面是沏好的茶,还散发着阵阵扑鼻的清香。 苏可安,余尘邑两人各坐了一方。舒柳静静地站在身后。 “小柳。你坐。”苏可安关心地说,又像是命令。 “哦。”舒柳应声坐下。 “吃什么?喝什么茶?”老仙儿好客地问东问西,就是不打算说正事。 “老仙儿,别忙活了。坐下说正事吧。”余尘邑揭破了老仙儿的卖弄。 “尘邑,你看你这好不容易来看老夫一次就算了,不带礼就算了,还凶我。”老仙儿委屈地说,想个三岁冥顽不灵的孩童。 “老仙儿,你若是治好了这小柳姑娘,我就天天来看你,天天给你带礼。”余尘邑像哄孩子一般,忽悠着老仙儿。 “真的?”老仙儿激动地问,眼里闪烁着光芒,随即又立马黯淡了下去,轻声说:“可是这个我医不了。” “你肯定能医。”余尘邑很果断地肯定了老仙儿的话。 “真的…” “你都医不了,就没人可以医了。” “可是你知道我再也不行医。” “就这一次。” “不行。” “怎么不行了?”苏可安盛气凌人地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 “你个黄毛丫头片子,老夫的事能随便讲与你知?” “老头儿,谁是黄毛丫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苏可安满脸的嫌弃,她嫌弃的是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人。 “说你呢,咋的?”老仙儿觉得苏可安还挺好玩,他只是拿她寻乐。 “老仙儿,你空有一身医技,你却不行医。都说医者仁心,你算什么?庸医!”苏可安越说越来气,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言语上是否冲撞了老仙儿。 “老仙儿,谢谢你,打扰了。”舒柳温柔的一说,然后转向苏可安说:“小姐,我们走吧,既然医不了,那就不医了。” “老仙儿…”余尘邑不想苏可安与老仙儿再喋喋不休争执下去。语气里带着祈求。他其实早有料到老仙儿会拒医。只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试试。 “走!不医了!我总会找到更好的郎中!”苏可安越说越来气,拉着舒柳正准备离去。 “唉。就这一次。”老仙儿叹了口气,他不是仁心,他只是不想拒绝余尘邑的请求。 “谢了,老仙儿。”余尘邑马上赔笑着说。 “你愿意医了?”苏可安怕听错,确认地问了一次。 老仙儿沉重地点了点头,医!这次医了,他就不欠余家了。 他为什么拒医,也只有他才知道,别人无法理解。不论什么药,他的药单里都有一味叫赤麻的药引。不是难寻,而是无处可寻。因为引子,来自于他的本命。当年西域有蛊医,为他种下了本命蛊。而这个蛊医当时告诉他,天下所有不治之症,只要以蛊作药引,都可医治。只不过消殒的是自己的命数。 而余尘邑的要求,他又无从拒绝。因为当年那场薛姓灭门之灾,余尘邑的父亲救了他的家。没有余家,也就没有他。这就是起因与经过。他直到,余尘邑从来不求人,想必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上了他的心,住在了里面。 “老仙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苏可安的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逆转。一脸奉承地赔笑。要多假,有多假。 “瞧这态度变的。啧啧。”老仙儿看着苏可安可安的模样,怪不得余尘邑会喜欢。不过这可不像大家闺秀的软性子啊! “嘿嘿。”苏可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对刚才的失礼道歉。 “谢谢你。老仙儿。”舒柳微微一笑,脸上泛着的白色疤痕,皱在了一起,看着说不出的寒颤。 “好吧,来,让我看看。”老仙儿坐到了舒柳身边。苏可安识趣地退开,与余尘邑肩并肩地站着。 老仙儿在舒柳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翻。“唉!”他叹了口气,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心疼自己的本命啊! “怎么了?老仙儿?”苏可安以为老仙儿又要打退堂鼓不医治了,弄得她一脸的着急。 “别担心,能医好。”老仙儿冷冷地说。 “哦。”有老仙儿这句话,苏可安心里踏实了不少。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让老仙儿好好给小柳瞧瞧,我们不打扰他。”余尘邑提议到。
苏可安本想拒绝的。 “去走走吧,不要打扰我。”老仙儿故意说着。打扰称不上,只是给这姓余的小子机会。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可爱的人儿,是有家室的人。 “好吧。”苏可安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荒凉枯草地边。苏可安与余尘邑一同走在小河边,都安静的默不作声。小河流水清宁,让人紧绷的神经稍微地放松了一下。 “可安。”余尘邑打破了安静,却突然不知道开口可以说什么。 “嗯?” 余尘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苏可安继续问。 “哦,没事。” 然后又陷入了沉静。尴尬地走着。 “余尘邑,谢谢你。”苏可安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因为她知道,无论老仙儿能不能医好小柳,她都应该跟他说声谢谢。因为他不欠她,没有理由无条件帮她。 “嗯?”余尘邑还没反应过来,闷哼着疑问。 “谢谢你让老仙儿医治小柳。” “没事。”余尘邑笑了,然后又加了一句解释:“大家朋友一场嘛,别介意,帮帮应该的。” 余尘邑只是觉得挺对不起老仙儿了。突然强行要求他行医。他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回头再跟他好好说说。 “可安,你在太子府还好吧?”余尘邑打开一个不靠谱的话题,无非就是关心关心苏可安,再了解一点她的事情。得不到的,可以藏心底。 “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挺好吧。”苏可安回答的很牵强。余尘邑却看进了眼里。 “太子对你不好吗?”余尘邑打破疑惑,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太子?你是说阁影?”苏可安是真的不想提这个名字,只不过她好像不太关注这个人对她怎样。 “哦,一般般吧。”苏可安随口敷衍。 “好吧,我不问这个话题了。”余尘邑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便打住了这个话题。他只想对阁影说,不珍惜的,就不要伤害。可惜了他没有资格没有身份去说。 “说点开心的事吧。”苏可安浅浅一笑。多日来阴暗的疲倦,她是很长时间没有舒心地笑过了。 “好,讲个什么好呢?”余尘邑费劲了脑汁去想,他看着苏可安期待的表情,他忽然间笑了,然后说:“嗯,就讲天心取米吧。” “天心取米?”苏可安反问,这是个什么故事。 “怎么?听过了?”余尘邑显得有些失望,毕竟这个故事在楚汉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哦,不知道。”苏可安不好意思地说。 女孩子读文并不关战,这也可以理解。余尘邑听苏可安说自己没有听过,便打趣地说:“这可是某国君王之间的笔战,你肯定不知道。” “笔战?”苏可安到有些好奇了。“你说说。”这个余尘邑也真是,还拐弯抹角地勾起她的好奇心。 余尘邑开始娓娓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