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错身而过
“舅舅，你让我……让我去勾……引那个老头子？”左婉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头一扭，别到一边，负气道，“不要，我不去！” 龚如意蹲下身，眉一撇，反驳道：“什么勾引不勾引的多难听，这男未婚女未嫁的，看对了眼不是很正常吗？好婉儿，那边子明还未到四十已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比你爹还高一级，你若嫁给了他，就是堂堂三品大员的夫人了，以后冯妙茹那女人还不是随你拿捏！” 最后一句话令左婉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边子明的年龄她就打了退堂鼓：“舅舅，那位边大人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父亲了，你说出这种话亏不亏心，你对得起我娘吗？” 说到最后，左婉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自从去年娘亲突然去世后，好像一切都变了，素来疼爱她的父亲把她送到了太平观，平日没事不许她回来。而且在娘亲离世才三个月，父亲就把冯妙茹纳进了门，千娇百宠，这个家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家。 而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舅舅也突然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左婉心寒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龚如意只当她是在使小性子，继续耐着性子劝道：“婉儿，男人大一点才知道疼女人，那边子明一看就是个长情之人，你嫁给他，不会吃亏的。” “别说得那么好听，说来说去，不过是怕你们做的那些破事被姓边的知道罢了，所以你就想牺牲我。舅舅，我爹这样，没想到你也这样，你们太令我伤心了。”左婉猛地一下推开了龚如意，冲出了房门，直奔大门而去。 龚如意刚追到门口就瞧见了站在窗户旁的左长志，他扯扯嘴角道：“妹夫，你交给我的事又办砸了，我这就去把婉儿追回来。” 哪料左长志却伸手拦住了他：“不用，我倒要看看，离了左家她能跑到哪儿去！” 这是要逼左婉就犯的意思了，左婉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离了家族的庇护还真没办法生存。 龚如意一直都知道左长志心狠手辣，但没想到他对生养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也能如此心狠，不禁在心里吸了一口凉气，对左长志的防备心也更重了。 这厢出了左府的顾容和边子明也在讨论今天这事。 “左长志和龚如意之间果然有嫌隙，只是短时间内若要他们反目成仇，只怕很难。”边子明看得很清楚，这情况看起来似是对他们有利，但只要龚如意一天不反了边子明，这事就很悬。 顾容赞同地点了点头：“龚如意是靠左长志才有今天，他哪里斗得过左长志，没有十足的好处或是被逼到梁山，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 “若要逼得他反目，咱们还需添一把火，只是这火该怎么添才能达到我们要的效果是个问题。” 边子明沉默不语，半晌突然道：“若是世子相信我，我有办法给龚如意反了左长志的信心。” 顾容抬头侧视着边子明，见他一脸肃穆，正欲问清楚，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这事咱们回去再谈！”顾容丢下话，连忙挤入了人群。 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顾容最后停在了青州著名的丝绸街上，他站在原地扫了一圈，却没找到目标。 “世子，你看见谁了？”锦书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拉着顾容问道。 顾容皱眉，眼睛仍旧在街道上四处搜寻：“刚才看见一道背影，很像洛鸿轩，只是街道上人太多了，没追上。” “洛大少？他怎么会来青州？”锦书不解。 这也是顾容疑惑的地方，莫非洛家也跟两淮有牵扯，不然这大冬天的，洛鸿轩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两人在丝绸街这附近仔细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洛鸿轩，顾容只得作罢：“算了，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两人这才慢慢转身，离开了丝绸街。 他们走了一会儿，临街的一家绸缎庄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老板，老板站在门口往街道的两端端详了一周，然后进了屋，掀开与店面相连的布帘，进了内间，谄媚地笑道：“这位公子，那两人已经走了。” 负手而立的欣长身影转过来，露出一张熟悉的容颜，正是顾容遍寻不着的洛鸿轩。 洛鸿轩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你做得很好，不想惹上麻烦就记住，你今天从未见过我。” 胖老板连连应是：“是，小的一定谨记公子的吩咐。公子让小的准备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就侯在门外。” 洛鸿轩颔首，转身出了绸缎庄，没过一会儿，一辆灰扑扑极其不显眼的马车从绸缎庄里驶了出来。 “世子，洛鸿轩怎么还不出来？”绸缎街的路口旁的竹林里，顾容和锦书站在隐蔽处，双眼紧紧盯着路面。 顾容眼都没挪一下，淡淡地说：“就算是我认错了人，那这么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怎么会到绸缎街就消失不见了呢？要么真是我看错了，那人是绸缎街上的商户，要么洛鸿轩就是躲在街上的某一家店铺里。咱们再等一刻钟，若真是洛鸿轩，他肯定要出来了。” 话音一落，前方路口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辆灰扑扑的绣着“胖记绸缎庄”的马车驶了过来，在顾容他们面前疾驰而去。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人只得放弃，刚从竹林出来，顾容突然道：“不好，咱们着了道，那马车里坐的很可能是洛鸿轩。” 他们刚才在绸缎街根本没看见任何马车在装卸货物，怎么才过了这么一眨眼的会儿工夫就冒出这么一辆马车。 为了求证此事，顾容和锦书循着马车上的标记寻到了“胖记绸缎庄”，一开始，绸缎庄老板还抵死不认，直到锦书拿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那老板才吓得实话实说。 “大人饶命，小的也不认识那人啊，他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说是借店里的马车一用，把他送到正街上，小的贪财就答应了他！” 虽然没正面遇上洛鸿轩，但老板的话无疑证实了顾容的猜测，洛鸿轩果真到了青州，而且还躲着他。 他转身对锦书说：“走，咱们回去，这事得告诉边大人，朝堂上的事他比咱们更清楚，兴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