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幕后黑手
顾容瞧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信了几分，无奈地笑道：“原来我们都被人当了枪使www.shukeba.com。” 接下来顾容把自己收到这两件东西时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边大人，这人送东西的时机都送得如此巧，而且对我那几天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人肯定就在我们身边。当时查案的人都有嫌疑，但能接触到这两样东西可以排除掉一大半人了，余下的人中，大人可有觉得可疑的对象？” 边子明背过身，静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悠悠地叹了口气，闭上眼道：“知道我在两淮这段过去的全吏部只有一人，那就是尚书崔岩大人。因为一次同僚之间的聚会，我酒醉说了些胡话，被崔大人听了去，被他知道了我对左长志和龚如意的仇恨。只是吏部一出事，他身为一部长官，怎么也逃不了失察之责……” 话说到一半儿，边子明就自己停了下来，一拍脑门道：“我真是糊涂！” 失察之责又不是什么大罪，崔岩深得圣宠，出了这事顶多不过罚几个月的薪俸罢了。这样一来，反而洗脱了崔岩身上的嫌疑，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大家都是聪明人，两人转眼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顾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护短的老好人会是这场两淮官场地震的幕后黑手。不过能轻易拿出“两淮官员考核实录”又能清楚知道他那几天行踪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不巧的是，崔岩就是其中之一。 更不巧的是即将上任的两淮盐运使是崔岩举荐上去的，这更加证实了崔岩参与了此事。 “边大人可知道江林此人？”顾容突然问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边子明在吏部任职，对大部分官员的身家背景都如数家珍：“这人是天启十二年间的进士，雍州人士，高中后进了翰林院，做了两年侍读，后调到太仆寺担任少卿一职。每年的考核都在中等偏上，不是特别出众，但也寻不出什么小辫子，很是平凡。世子怎么想起问他？” 顾容扶着额头，指了指京城的方向：“他已被皇上任命为两淮盐运使，举荐他的人正是崔岩。” “怎么会这样？这二人平日里素无往来……”边子明很是吃惊。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依江林的资历或是政绩，若无人相助，两淮盐运使这样的肥差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他摇摇头，唏嘘道：“我还真是看走了眼！” 顾容跟崔岩和江林都没任何私交，他也没边子明那么多的感叹，继续问道：“在朝中，崔岩可有党派？” 两淮盐场是皇帝的钱袋子，也是诸多王公贵族不愿放弃的一块大肥rou，为了不得罪这些人，朝臣一般都不会参合进来。崔岩一向圆滑，他这回强出头，实在是违背了他平日里做人的原则。若说背后没人支持，顾容可不相信。 哪料边子明却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没有，洛贵妃、晋王都派人拉拢过他，不过崔大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从不松口，久而久之，这两位也淡了拉拢的心思。好在，他行事一向不偏不倚，在吏部乃至京城的官场上名声都很好，倒是没人为难他。而且因为他一向刚正不阿，从不站队，皇上也对他信赖有加。” 最后一句顾容相信，可别忘了，京城除了洛贵妃和晋王蹦跶得欢，还有一个存在感极强却从不令人反感的家伙呢！ “平王呢？”顾容又问。 平王在朝中的表现一直很好，深得皇帝宠爱。皇上每年去洛德避暑时会让他代理朝纲，他处事一向公平，而且从不趁机结党营私，发展个人权势，连皇帝都赞他一声高风亮节。 但顾容不相信，一个接触过泼天权势的男人会视权力于无物，若平王真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那张龙椅，那他早该自请去封地了才对，还在京城蹦跶个鬼啊。 边子明的看法跟顾容一样，他也不认为平王会真跟他平日里表现得那么的无欲无求。 只是就他所见，平王跟崔岩还真没什么来往：“至少我没看见，崔大人的生活极其规律，每日除了上朝、去府衙办公和回家，很少与其他同僚来往。所以，你要问我他是哪一派，我还真猜不出来，甚至，若不是今天你问我，我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闻言，顾容知道，边子明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从他身上是打探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了。他转而问道：“现如今大人有何打算？顾容说句不中听的，皇上早晚会猜中吏部走水案的真相，崔岩那里只怕也会容不下你！” 顾容说的，边子明也考虑过了，他自嘲一笑：“从做这件事开始，我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伴君如伴虎，也许皇上今日是不会计较我这次的过激行为，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他日一有风吹草动，吏部也好，皇上也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崔大人也……不会保我！” 岂止是不会保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边子明出生贫寒，可不像顾容身后有整个顾家军撑腰。 顾容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大人可是想好了对策？” “我已递了折子，请求外放到云州。以后就要承蒙世子多多照应了！”边子明淡然一笑。 云州地处西北，物资贫乏，大多数官员宁可在江南富庶之地做个小县令也不愿去云州做一州之长。 顾容不禁有些佩服边子明，这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他才三十几岁就做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只要不出差池，再往上爬一爬绝非什么难事。可这人说放弃就放弃，连眼都不眨一下。 “大人言重了，你我相交一场，何须如此客气。若是他日大人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拿此令牌前去顾家军。”顾容从腰间解下一块青铜制的令牌，这是他个人的信物。 边子明接过令牌，道了一声谢，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