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孙太医反水
宰相门前七品官，巧儿作为洛贵妃的大宫女，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她被顾容弄得很是下不了台，却又不敢发作。这会儿瞧见孙尚明进来，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示威地看了顾容一眼，然后上前几步，倨傲地说：“孙太医快点，梅嫔娘娘等着你呢！” 顾容收到她的眼神也不恼，先跨出一步，走过去跟孙太医并行着走入后殿。 边走顾容边漫不经心地说：“孙大人是天启八年进的太医院吧？” 孙尚明摸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他边走边应道：“对，世子好记性www.shukeba.com。” 顾容轻笑：“我的记性确实很好，天启十年太医院院使好像是犯什么事了吧，那时我年纪还小，只记得那院使被诛了九族，孙大人可有印象？” 孙尚明脚下一顿，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说：“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顾容笑了笑：“是吗？我倒是记得一些，约莫是为了一味掺了石硫磺的药吧，大人是大夫，应该比我清楚，是叫石硫磺吧？” 孙尚明的脚步一个踉跄，药箱咕噜咕噜滚落了下来。 顾容连忙拾起药箱递给了他：“梅嫔娘娘还等着孙大人呢，快进去吧！” 孙尚明头也不回，匆匆跑进了内殿。 到了梅嫔暂居的内殿，顾容也不避嫌跟着走了进去，瞧见皇帝、太后、洛贵妃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肃穆解释道：“皇上，梅嫔娘娘出事，臣有罪，推脱不得，前来请罪！”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杜若只是不小心碰了梅嫔一下，现在太医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皇帝也不好苛责顾容，只是冷冷地说：“起来站在旁边看着吧！” 顾容连忙站在来，走到最边上的位置站好。站定后他才发现，极没存在感的端和公主也站在这里，不过她站的位置比他的还隐蔽，半个身子都被屏风挡住了，若不是他站得太靠后，压根儿不会想到屏风后还有一个人。 瞧见她，顾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渗人的眼神，更不想跟这人接触，他干脆别开头，盯着孙太医。 这时孙太医已经开始坐下给梅嫔把脉了。洛贵妃趁机起身望向巧儿，巧儿抿着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洛贵妃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 洛贵妃的脸瞬间阴了下去，她远远地瞥了顾容一眼，瞧顾容一幅淡定从容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堵得慌。 她干脆轻挪了两步站到皇帝旁边，双手不停地绞着手帕，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梅嫔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这幅模样做得自然又真诚，皇帝自是不会怀疑她，反而还抓过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梅嫔会没事的！” 顾容在后面把这一切瞧得一清二楚，心知洛贵妃就要出招了。 果不其然，洛贵妃很快就殷切地问道：“孙太医，梅嫔一个劲儿的喊肚子疼，生了什么病？” 皇帝也着急地催促道：“孙太医，梅嫔怎么了？” 孙尚明放在脉枕上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及不可见的为难之色，接着缓缓道：“回皇上，梅嫔娘娘不是生病了，她是有喜了！” 虽然很多人都猜测梅嫔是怀孕了，但到底没有得到证实。这会儿听到孙太医肯定的话，皇帝第一个欢喜起来：“好，好，好，重重有赏，孙太医，你一定要保住小皇子，朕重重有赏！” 太后和贵妃也纷纷喜极而泣，其余的宫妃皇亲也纷纷给皇帝道喜。只是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的就很难说了。 顾容冷眼旁观，正想随大流恭喜一下皇帝时，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他扭头就对上端和公主的视线。 端和公主蠕动了几下嘴唇，顾容通过唇形辨别出来，这人说的竟是“我帮你”三个字。 今天怎么这么多“好心人”？顾容深深地瞥了她一眼，以极低的声音道：“不需要！” 端和公主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倒霉也是他活该。 顾容平白吃了这么一记白眼，又是好笑又是无辜。 算了，这公主就是个麻烦，皇帝正想出手呢，自己还是别招惹她的好，免得一个不小心被赖上了。 顾容不自觉地往外走了两步，拉开了与端和公主的距离。 被顾容视为洪水猛兽，端和公主很是不爽，气得手背青筋暴跳。 顾容不小心正好瞄见了，心里一突，越发坚定了远离她的决心。 这两人之间暗潮汹涌，前方也不太平。 洛贵妃擦了擦眼泪，扶着皇帝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道：“孙太医，梅嫔刚才一直在叫肚子痛，小皇子没事吧？” 她说的正是皇帝和太后最关心的问题，这两位也纷纷望向孙太医：“梅嫔和小皇子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被大梁最有权势的三人这么盯着，孙太医感觉亚历山大，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微臣才疏学浅，不擅妇科，实在是摸不透……” 顿了半晌，他干脆闭上眼，咬牙道：“微臣有罪，看不出梅嫔娘娘的具体情况！” 这话一出，别说皇帝等人了，就连侯在外间正在等候消息的诸位大臣也全傻眼了。孙尚明是脑子进水了吧，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皇上不砍了他的脑袋就算他走运。 他就是看不出来，随便敷衍几句，嚷着要让擅长妇科和儿科的太医来会诊不就把这事给推脱出去了吗？干嘛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洛贵妃完全没想到孙太医会临时反水，她狠狠掐住手心，直到把手心都掐出了青印子才止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 她恨恨地瞪了孙尚明一眼，提醒道：“孙太医，你可看清楚了！” 这是她给孙尚明的最后一次机会。 孙尚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的眼神中浮现出挣扎之色，犹豫半晌，他突然跪下：“请皇上治罪！” 皇帝也动了真怒，一挥手：“把孙尚明带下去，关进天牢！” 孙尚明被拖了下去，洛贵妃侧脸就瞧见顾容的唇角一勾，送了一个挑衅的笑容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