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色厉内荏
等洛鸿轩走后,洛贵妃再也绷不住,气得重重地把茶杯摔在了茶几上,脸色也青红交加,显然是气坏了。 “顾容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 “娘娘,你的手被碎瓷片划破了,奴婢这就让人叫太医来!”巧儿一面掏出干净的手帕给洛贵妃包扎伤口,一边吩咐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快去请薛太医。 洛贵妃扫了一眼手上一寸宽的伤口,眉心蹙紧,她的手一向保养得宜,又白又长又嫩,就跟刚挖出来的葱一样,这会儿猛地增添了一道伤口还真是难看。只是若是请了太医,顾容那小子保不准就知道了,还不知会得意成什么样。 自己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小辈看了笑话呢,她立即喝止住了急于表现的小宫女:“不用,小伤而已!” 巧儿知道洛贵妃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劝她,只是拿出备用的药箱,用最好的金疮药给她敷好伤口。 处理好伤口,又收拾好了桌子,巧儿见洛贵妃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这才斗胆劝道:“娘娘何不对大公子说实话呢,也好有个人替娘娘分担!” 外人只看到了洛贵妃的得意,不过身为贴身宫女,巧儿却知道洛贵妃能走到这一步多么的不容易。 洛贵妃揉揉发疼的太阳xue,语气又是无奈又是不屑:“跟他说有什么用?他再好也不是本宫的亲儿子,在本宫与洛家之间,他毫无疑问会选洛家!” 这话怎么接都不好,巧儿再也不敢吭声。 洛贵妃也没指望从一个宫女口中能听到什么精囊妙计,她只是想找个忠心的人说说话而已:“鸿轩性子软,他已经对顾容生出了惧意,本宫若再不淡定,他就没主心骨了,本宫那群兄弟侄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每个成器的……哎……” 洛贵妃叹了口气,洛家的根基还是太浅了,根本没法跟顾家这样的百年世家相抗衡。尤其是自家到处都是筛子,而顾家却铁板一块,连个弱点都没有。这一次是她心急了,棋差一招,她愿赌服输。 “顾容不会无的放矢,他要对付本宫,只能在宫里下手。巧儿,让人彻查仁和宫,另外,梅嫔那里也全换上信得过的人,她的一日三餐尤其要注意,太医也要每次早晚各把脉一次,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洛贵妃很快就打起精神,誓要把仁和宫打造成铁板一块,绝不让顾容有机可乘。 她就不信了,这宫中怎么说都是她的地盘,顾容的手再长能伸到她头上不成? 可惜这回她只猜对了一半,顾容确实针对宫里,但是此宫非彼宫。 近日寒风突至,气温骤降,毫无准备的梁仁宗再度病了。 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以往每年在洛德行宫养病,洛贵妃都会陪伴左右,嘘寒问暖,熬药喂粥,事必躬亲,这样贴心又温暖的照顾总是很暖人心。但今年洛德行宫只有梁仁宗一人,他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上,身边虽有无数的宫女和太监,却总觉得形单影只,凄凉孤苦。 心情不好,疾病更是难愈,服了几日药,梁仁宗的病情都不见好转。荀公公也急了,瞧梁仁宗的精神一直很低落,便建言:“皇上,老奴把贵妃娘娘请来吧!” 梁仁宗想起前几日朝臣所上的奏折,上面细数了洛家子弟犯下的罪行,尤其是钟员外郎那封,估计洛贵妃现在也一个头两个大。她历来很宠爱家族里的子弟,可这些子弟却如此不成器,他不想在她烦心的时候还让她担心自己的病情。 “无妨,朕这是老毛病了,不用告诉贵妃!” 荀公公瞧出了一些端倪,本想提起洛十三的,最终还是住了嘴,银子虽然重要,但哪及得上权势。自己若是把那姑娘引进了宫,那岂不是得罪贵妃娘娘吗?瞧皇上的样子,这贵妃娘娘只怕还要受宠很长一段时间。 出了殿后,荀公公就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道:“你去对宫门外的那个姑娘说,让她以后别找杂家了!” 聪明人自然该明白他的态度了,这还是看在洛十三出手阔绰的份上,他才特意提点她一句。
接到小太监的话,洛十三吸吸红红的鼻头,僵硬的笑道:“多谢公公,麻烦你替我谢谢荀公公!” 等转过身,她的脸立即拉了下来,这死太监收了她的银子却不办事,哼,等她受宠了,看她怎么讨回来! 郁闷的洛十三冒着风雪一路走回了顾家别院,冷风一吹,她的理智也回笼了。 顾容给她的十万两,她已经花掉了两万两,结果却什么都没捞到。现在荀公公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没了他的帮忙,自己要想办法接近皇上,只怕比登天还难。 找其他的宫女、太监,这些人仍旧可能只收银子不办事,就像荀公公一样,拿了她的银子,最后不一样反悔,什么都没办。自己现在是一介孤女,拿这些人没辙,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行,她的银子有限,以后进了宫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能再这么大把大把地撒钱了。 苦思一夜,第二天,洛十三就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不施粉黛,素着脸走到行宫西侧的门口,寻了浣衣坊的管事嬷嬷张嬷嬷,塞了一百两,就成了浣衣坊的一名粗使宫女。 计划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洛十三最近仔细调查过洛德行宫的情况。洛德行宫,皇上每年只来住两三个月,平日里都没主子,没主子就意味着没有赏赐,没有额外的收入,光靠平日里那点少得可怜的月例,这里的管事们大部分都过得穷巴巴的。 再加上行宫经常处于无主状态,这里的管理很散漫,尤其是浣衣坊这种没有油水的冷衙门,更是松散。张嬷嬷见有人捧着银子上门,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虽然进入了浣衣坊,但宫规森严,她要想接近皇帝还是非常困难,而且因为时间有限,也容不得她徐徐图之。仔细观察了数日,洛十三的心里隐隐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