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指桑骂槐真小人
小插曲过去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原状。 有人挥汗如雨闷头做着模拟卷，有人带着不懂的问题围在学习好的同学周围，虚心讨教着。还有一些不做卷也不研究习题，或闲聊或吹牛，教室里的声音大部分都是这些无所事事的学生们发出来的。 班级里人数多也与这些只顾闲聊而不学习的同学有着绝对关系，这个班级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只有五十余人，都是各个初中正常考上来的学生，可是一学期没结束，就有七八个学生通过各种各样关系加入了班级，随着时间推移，到了高三最后一学期，班级人数不知不觉中就膨胀到了七十五人。 包括神经最迟钝的人都知道，这超出编制的二十多人无一例外都是有背景儿人家的孩子，学校惹不起那些人，只能接收。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一个一直用重低音说话的家伙猛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道：“嘿伙计们，听说二中一群rou丝放出来一个什么口号，叫做‘王侯将相本无种，吊丝干翻官二代’可笑不可笑？” 重低音叫王穆棱，长得不赖有点奶油，很能吸引女人注意力，不过脸上总是浮着一层轻佻的表情，让人看着不舒服。有一个当市政府副秘书长的爸爸，平时嚣张跋扈轻慢同学，追求过白罗敷，不过没有得逞。 这股声音一响起，杨天醒就有意无意斜觑了声音主人一眼，如果说在今天早晨之前，杨天醒对王穆棱不太感冒，那么现在就是太感冒了。这家伙就是指使鹰钩鼻等人对自己下手的卑鄙小人。 王穆棱的话引起一群“小哥们”的哄堂大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平时聚在王穆棱身边的同学，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要不然就是一些逢迎拍马，渴望能从王穆棱那里得到什么好处的心思阴沉之人，他们奉王穆棱为头领，逃学、仗势欺人的事没少干过，很多普通同学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一个跟班凑趣道：“还有呢，他们还有一个标语叫做什么不学习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地摊货。不学习的男人只有两个下场：穿不完的阿迪吊丝，捡不完的破瓶烂罐。” 跟班的话照例又引起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rou丝就是rou丝！他拿什么干翻官二代？”待众位小兄弟捧场般的笑声过去后，王穆棱拿眼斜瞟着杨天醒，继续卖弄着他的鄙视，“大家想想，这群rou丝就算学吐了血，也就考个青城大学那样的，咱呢，打个招呼就进去了，吃喝玩乐四年，出来就是好工作，一年当科长，三年提副处，五年就正处，他们比得了吗？还不得跟在我们后面吃屁！自不量力！还干翻官二代？干翻他妈呀！” 青城大学属于国家重点，录取分数也很高，青城一中每年也只能考上十几个，至于帝都大学那种最高级别的院校，青城一中每年能考上一两个就不错了，绝大多数人也没指望去考帝都大学，能考上青城大学就算是人生赢家了。 王穆棱也不算说大话，青城大学既然校址选在青城市，学校对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好拒绝，像王穆棱父亲这个级别的人物，如果想把儿子塞到青城大学，不算难事，即使他的高考成绩一塌糊涂，照样有办法。 杨天醒从来不愿意搭理王穆棱这种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2B货实在让他感到厌烦。高二的时候王穆棱刚转学过来，追求白罗敷不果，就把怨气撒到杨天醒身上，一次放学后纠集了两个哥们拦住杨天醒，想收拾杨天醒一顿，却不料差点被杨天醒勒死，打那时王穆棱就见识了杨天醒的狠劲儿，很长一段时间不去主动招惹他。平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不小心走个对头也装作不认识各走各的。 今天早晨的事情就是因为王穆棱引起的，看王穆棱还是这么嚣张的样子，杨天醒估计王穆棱没收到失败的信息，不知道自己已经将鹰钩鼻那几个人打得屁滚尿流了。 要对付王穆棱这样的官二代需要有策略，蛮干绝对要不得。如果单对单比拼武力值的话，十个王穆棱也不是杨天醒的对手，但是杨天醒知道，王穆棱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一个当官的爸爸。 打了小的，老的必然会出场。如果不能一招制敌，或者不能迫使对方放弃报复的话，杨天醒不会主动出击。 况且今早张建设跟杨天醒咬了半天耳朵，就是透露了王穆棱爸爸还有可能升官，职权更大，劝杨天醒不要把事情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王副秘书长有多大能量杨天醒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如果用了关系，想对杨天醒这样的家庭找点麻烦应该是很容易的，杨天醒不想惹上一身sao，莫名其妙被查水表还算小事，若是被这帮心胸狭隘的家伙盯上自己的父母，时不时找个茬，自己一家人的平静生活就将被打破，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在没有把握干翻王穆棱的情况下，杨天醒宁愿等，等他们露出无可挽回的破绽。他信奉将对手打痛打怕，而不是轻飘飘挠痒痒般的反抗。 不过今天王穆棱的炫耀实在有点过分，这是**裸的站在了广大平民百姓子弟的对立面，毫不掩饰对普通人子弟的鄙视和嘲笑，让杨天醒心头升起了极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让杨天醒不能容忍的是，这二货明着嘲笑那些二中的rou丝，却把眼光不断地瞟落在自己的身上，杨天醒的位置离王穆棱不是很远，只要稍稍侧头并把眼珠尽量右转，就能看到王穆棱充满嘲讽和鄙夷的嘴脸，杨天醒对王穆棱这种指桑骂槐龌龊卑鄙的手法感到窝火。 李多宝扭头观察了一下王穆棱的方向，又转回头对杨天醒耳语道：“兄弟不是我多嘴啊，我看那王穆棱对你不怀好意，你惹到他了？” “是他惹到我了！”杨天醒恶狠狠的咧了咧嘴角。 “揍他一顿？”李多宝对杨天醒的武力值很迷信，而且正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智谋不足，还对血腥暴力感兴趣的年龄。 杨天醒没有点头，反而嘣的一下弹了李多宝一个脑瓜崩。 “就知道用暴力，暴力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暴力？”李多宝眼珠里闪过一道亮光，继续建议道：“想个办法让他丢面子？” 这世界上，要打击一个人，除了rou体打击，就是精神打击了。蹂躏王穆棱的精神，让他在众人面前丧失优越感，折损他的尊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李多宝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达到这种效果。不采用具有优势的武力，那比什么？比钱？没人家多，比小弟？也没人家多，比权势？更没戏，什么都不占优势，怎么弄？ “你呀……”杨天醒用手指点了一下李多宝的脑门，对这位一心一意想帮自己的兄弟，杨天醒内心到是很感动。 杨天醒与李多宝还在嘀咕着，班长白罗敷已经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白罗敷又一次从教室前排座位站出来，站到讲台后面用力敲了敲讲台桌面，瞪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眼中射出一股凌厉的眼风直视大声喧嚷的王穆棱一伙。 “注意肃静！”白罗敷一反大家闺秀的做派，像一头小母豹子般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来。 “眼看就要高考了，大家的学习时间都很宝贵，学校是个学生学习的地方，必须要保持安静的学习环境，大家走到一起能成为同学，这本就是应该珍惜的缘分，但令我失望的是某些同学并没有珍惜这段缘分，不仅自己不学习，还干扰别人学习，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一些怪话影射普通同学，这是一种什么行为？我想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十分清楚这是一种什么行为。” 除了王穆棱的那一小帮，其余大多数同学早就因为王穆棱刚才说的话而对他不满了。他们都是王穆棱口中的男rou丝女rou丝，心中自然对王穆棱刚才侮辱性的语言产生愤怒的情绪，在没人挑头反击的时候，大家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反驳王穆棱，如今白罗敷站出来斥责王穆棱，立刻收获了一大群群情激昂的粉丝，引爆了现场情绪，大家纷纷附和白罗敷，对王穆棱一伙表示出不屑，维护着做人的尊严。 “就是，自己啥也不是，就知道靠老子算个什么本事？早晚坑爹货。” “可不是，还有那甘愿给纨绔做狗的，你当残羹剩饭是那么好吃的？人不做偏做狗，真下贱！” 学校不是世外桃源，学校也是社会大染缸的一部分。学生们早已经被各种染缸信息填满了脑海，相对于那些权贵们轻裘怒马，普通学生对二代坑爹的信息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津津乐道。 大部分人对小部分人的讨伐很快分出结果，在大家很不善意目光注视下，王穆棱一伙立刻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