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移魂音乐盒
(一) 我的脚下是一条泥泞蜿蜒的碎石土路,路的两旁长满了各种齐腰深的无名杂草和盘根错节的参天古树,周围则全是连绵不绝的黢黑群山。我茫然地扭头张望,不经意间树丛中几双泛着诡秘绿光的小眼睛突然闪进了我的视线,可再仔细瞧时那些怪异的小眼睛又忽倏不见了。我的心里一怵不觉加快了脚步,刚走了一小段路我便伫足停了下来: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自己刚才一直都在高中老同学王小刚家的“回首高中时光狂欢PARTY上”的,怎么现在会来到这荒郊野外? 正当我不知所然之际,一阵悠远冗长的呼唤声蓦地在我耳际响起,“一航,一航……”那声音犹如一根勾魂杖般摄人心魄,我一路狂奔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几百米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坐下来喘气,此刻天色已经接近灰色,估摸过不了多久,一切就会沉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喘完气抬起头的刹那,我竟看到了一个脸色灰黑目光冷咧的瘦高个老头正咄咄地盯着我看。 “大爷,我在这里迷路了,您能帮我离开这里吗?”我不顾那老头的冷脸,无比尊重地问。 “小伙子,你知道自己此时身处何地吗?”老头翻了翻眼皮,沙哑着嗓子问。 “不知道。”我呆了呆摇头。 “那么我告诉你,这里叫无归山。”老头抖了抖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无归山?怎么会叫这样的名字?”我脱口说道。 “无归即是不归,来这里的人通常都会留下来不走,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名字。”老头说完,嘿嘿地怪笑了一声。 我的心里毛毛的,仿佛有两条蛇信子在里头游伸。 “如果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就跟我走吧!”老头背着手转过身子,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我紧跟着他,走了长长的一段山路后,在一幢青砖黛瓦的两层旧式小楼前停了下来,老头弯着背在口袋里摸索出钥匙打开了门,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进去吧,这就是我的家。” 屋子很大,雕梁画栋的室内居然还保持着五六十年代时候的风格,客厅正中是硕大的*画像、画像下方摆着一张工艺精美的雕花八仙桌、桌面上放有一盏盖着透明玻璃灯罩的煤油灯、煤油灯的右侧是一株插在青花瓷瓶里的盛开的白莲花……突然我的目光被一张年轻人的照片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俊朗帅气英姿勃发的男孩,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只不过照片中的他神色呆滞表情僵硬,仿佛遗容一般。 “大爷,这位是?”我有些不自然地问。 “一个死人。”老头沉吟着回答,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般。 我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莫名地一阵寒意。 “想吃什么?面条、白粥、玉米糊?”老头低低地问。 “面条吧,您这么一问我还真饿了。”我舔舔嘴唇,顿感胃部有些明显不适。 “稍等片刻。”老头拖动着缓慢的脚步,渐渐隐没在转角的黑暗中。 我环顾着绕着屋里屋外走了一圈,走回来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屋子的情况较我刚进门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我记得我刚进门的时候,那八仙桌上的白莲是盛开怒放的可是现在那白莲花居然成了一枝枯萎成粉泥状的“黑莲”,还有那煤油灯里面本来满满的媒油也突然间不知去向,再去看那个男孩的相片时竟发现那相片突然变成了一张空荡荡的白纸,森冷诡异的白色似乎死人的白幡一般惹人生畏。 “面条来了,是rou丝面。”老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我面前。 我一把抓住老头,将他拖至那张白纸面前,惊魂不定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晃晃脑袋咕哝道:“他一般习惯早睡。” 我一把拎起老头的衣领,直眉瞪眼地望着他喝道:“说?你引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 老头轻轻一笑,不徐不疾地说:“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 我慢慢地垂下眼睑吐了一口气后,松开了抓在衣领上的手。 老头刚想说话的时候,我的脑袋感受到一种录音机换频时候的振动,接着经过一阵吱吱的刺耳哨叫声后,我的意识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浩哲他怎么了,怎么突然睡到沙发上了。”这是我的死党兼同桌何其舟的声音。 “咦,他怎么跑这里来睡懒觉来了,快起来该回家了。”那是曾让我魂牵梦萦几百回的班花韦虹,我能感觉到她那绵柔的手指拉动我手臂时的触感。 “臭小子,居然跑这里来睡觉了。怪不得刚才的假面舞上我总觉得刚才缺了一个人,快醒醒我的大少爷。”胡天的口臭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善,那无法名状的怪味飘到我的脸上又让我忆起了当年自己捏着鼻子喝斥他的情景。 “兴许是累了,刚刚还兴致勃勃地在听我那个八音琴盒里的音乐,要不今晚就让他住在我里吧,反正这几天我爸妈都去海南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王小刚的声音温婉如昔,他边说边为我盖上了毯子之类的东西。 突然,我记起了一些事情,今天是我们这帮高中时最要好的老同学一起相约重首的日子,自从两年前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学后,这应该算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全体重聚。 后来……,我的脑袋变得如同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一般又开始模糊混顿,接着一个连一个的涟漪状的圆圈开始在我的脑袋里盘旋,密密地一圈套一圈,一圈再套一圈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就在我快要放弃这缤繁杂乱的意识的时候,脑袋中的镜头竟意外地清析起来,是王小刚他正笑吟吟地朝我走过来,手中捧着一个模样奇怪的八音琴盒,说它模样奇怪实在是因为不但它的“块头”硕大无比,而且打开八音琴盒的盖子,我在里面看到的居然是一座用粘土砌成的小山,虽然是微型的可是逼真的草木和一幢栩栩如生的小楼巧夺天工得让我咂舌,最玄妙的还不止这些,当里面的音乐响起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仙乐飘飘,对就是这飘飘然的音乐让我飞离了当时的环境……越飞越高…… “小伙子,你在听吗?”我的眼前蓦地又呈现出老头突兀的脸。 “说吧。”我的扬了扬巴回应。 “你刚刚看到的相片中的青年人,叫舒子健,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勇敢、睿智、幽默、风趣、有责任感,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青年。五十年初代的时候,国家刚刚解放,应舒子健的姑父之邀,我们俩人一同远渡赴英投靠他的姑父留学研修心理学,舒子健的姑父在当时英国的一家大型公司任职,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所以到了英国后,蒙其照应我们的学习生活还算顺利。几年后,我们学业有成,虽然当时国内在心理研究领域还没有达到很深的认识,不过我们的理想依然是回来服务于我们伟大的祖国,可是当我们将一切告知于舒子健的姑父的时候,却遭到了他的一顿数落,他说如果我们执意要回国便要归还他资助我们的所有学资和生活费用,那笔费用当时对我们而言,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于是我们陷入了两难当中。”老头顿了顿,眼神变得迷离而凄然,看得出这应该是后来故事的重要转折。 “后来发生的故事,很有可能改变了你们的一生。”我引导着说完后观察他的反应。 老头呆了呆,眼睛突然放出光来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太多的小说或者电影,都会引用这样的情节,这种先见之明已不算稀奇。”我向他投去善意的一笑。 “是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老头突然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作出倾听状,神神秘秘地围着屋子一圈圈地转起来。 “你在干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尖锐。 “听,有人在说话,你听到了吗?”老头投入地继续他刚才的动作。 “谁?谁在说话?” “是他,还有他,他们都回来了。”老头的表情突然愉悦了起来。 (三) 随着老头的不停地转动,我的头也晕眩了起来,屋子也似乎跟着晃动。 终于,来不及制止老头的转动,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将地板照透亮夺目。抬头的刹那,我的眼睛触到了一片刺目的鲜红,那鲜红透着一股子nongnong的腥臭味,熏得我的胃一阵地排山倒海。老头正把这些鲜红的液体灌进一个小型的喷水壶里,他的手在颤抖,其间不断有一些被洒出来,星星点点地把地面点缀得狰狞万分。 “你醒了。”老头淡淡地说着并不回头。 “你的手上是什么……”刚出口我倒觉得自己问得幼稚。 “这是养料,也是维系我活下去的东西。” “啊……” “它是用来灌溉的,我家屋后的那棵桃树,就靠它养活的,而我则靠那棵树活着。”老头笑得有些狰狞。 “你的故事……好像还没有讲完。”我打岔道。 “这么说,你喜欢这个故事?”老头有些得意。 “是的,我很喜欢你讲的故事,我觉得它应该会有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 “想听的话,就跟我去浇树吧!”老头捧着喷水壶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自己的孩子。 屋子的后院果然种着一棵桃树,枝繁叶茂秀颀无比,桃树上的桃子已经熟透了,一个个硕大肥美鲜红欲滴。 “吃一个吧,我保证你从没有吃过这么甜美的桃子。” 老头的话撩拔了我的食欲,伸手摘了一个捧在手中,香味马上钻入了鼻腔,让我感到了一种味觉的振憾,还有那满满地快要溢出的食欲。 一口下去,我有些后悔。当然不是因为它太美味,而是因为它的汁水已经溅了我一身,鲜红的汁水透着隐隐的腥香,在我的白T恤上留下貌似桃花的印痕。 “怎么样?”老头边将那鲜红的液体浇向桃树边问。 “什么?” “这桃子?” “嗯……还行。”我支支唔唔地说道。 “还想知道故事的下文吗?” “当然。”我确定地点点头。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老头说着转过脸来看我的眼睛,似乎是在挑战我的承受能力。 “嗯,不管什么样的结果。” “呵呵,我就喜欢有胆子的人,特别是有胆子的男人。”老头的话阴阴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 “那就快些告诉我吧!”我催促他快点进入主题。 “嘿嘿,可是听我的故事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老头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片诡异的红。 我知道人的好奇心总是要为自己带来麻烦,这一次似乎也不会例外,不过我还是愿意去赌一把,与其说我是要解开这个谜不如说我是在寻找自救的方法,因为我已经意识到当我跨进这幢小楼的时候所谓的代价就已经开始向我收费。 “说吧,我只关心故事的本身。” (四) “你很特别小伙子,至少比来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胆量。”老头也摘了一个桃子,一口下去殷红的汁水在他的口腔中呈现出喷涌状。 他又接下来说道:“于是,我们开始在那里找工作,打算归还了舒子健姑父的欠款后再回国,当时英国的心理诊所已经很盛行了,找工作的事情很快便有了眉目,那是一个名叫休尼斯的退休心理学博士所开的诊所,他为人谦和行事开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板,不过,自从我们发现他的一个秘密后事情发生了质的改变。”老头咂巴个嘴似乎没有吃饱的样子,中断了讲话又开始去摘桃,我望着他那勾偻笨拙的身躯极力向上延伸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我来吧!”我挑了一个最大的摘下来递给他。 “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把故事先说完再吃这个桃。这个秘密是关于休尼斯那四十来岁的儿子弗来克的,弗来克是休尼斯唯一的儿子,独自经营着一家儿童食品商店。事情还得从舒子健受休斯顿之托去给弗来克送一张支票说起,那天舒子健到达弗来克的商店的时候,商店已经挂上了打烊的招牌,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舒子健看到弗来克的工作室的灯还亮着就敲了一下门,可是过了许久才看到弗来克来开门,当时弗来克的脸色很不好看,差点还和舒子健吵了一架,舒子健很生气马上离开了,可是走到半路才发现刚才因为两个人的口角他竟把要给弗来克的支票忘了拿出来,于是他又折了回去,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门居然忘了锁于是舒子健一把推开了弗来克的工作室,惊悚骇人的一幕出现在了舒子健面前,只见弗来克的写字台上摆放着一具面容苍白的裸身女童的尸体,而他则俯身在童尸的身上陶醉地摩娑着,四目相接时舒子健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拔腿就跑。”老头的脸沉静了下来,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这么说弗来克杀了人?”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最准确的答案。 “他没有杀人,孩子的尸体是他向殡仪馆私下购买的,因为有*癖所以他一直以这种方式满足心底那变态的私欲。” “那么说,这事情休尼斯也是知情的?并且默认自己的儿子这么做。”我打断了老头的话。 “是的,不过在那件事情没有发生前,这只是他们父子俩的共同秘密,而现在这成了我们四个人的秘密,就是从那时起,休尼斯开始利用一切的机会折磨我们,我们清楚他的目的,他是想把我们赶出这个心理工作者领域,赶出英国,这样我们就会永远闭上我们的嘴,他们家族的声誉也得到了保证。” “你们,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我被故事中的人物感染了,他们的命运此刻正生生纠扯着我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们在英国最难熬的日子,休尼斯为了维持他那开明谦和的形象,并不公开为难我们,而是在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上作文章,说白了就是刻意地挑我们的刺,不过我们在没能还清债务的情况下只能忍着,大概在一个多月后的某个下午,休尼斯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至今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他说弗来克和舒子健都死了,死在了弗来克的家里,当我到达弗来克的家时,警查已经包围了一切,我并没有看到弗来克和舒子健,只看到了地上有许多乌红的鲜血,后来警查告诉我他们的死是因为斗殴中失血过多而亡,可是我不相信,我认定了休尼斯是最魁祸手。”老头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鸷起来。
这时,熟悉的呼唤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一航……一航……”,我的寒毛倾刻竖了起来,瞪大眼睛连气也不敢。 “知道一航是谁吗?”老头突然问道。 “谁?”我问。 “是我。”老头伸展了一下手臂说。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当然,这里有我最好的朋友。”老头突然动手摩娑起身旁的桃树,脸上露出无比可怖的微笑。 (五) “后来呢?”我只得用故事来打消自己心底的恐惧。 “后来我掌握了休尼斯杀死弗来克和舒子健的证据,可是我并不声张。在我送给休尼斯一大瓶我国国产的红参后,我回了国。当时休斯顿如获重释地为我送别,临行还给了我一笔丰厚的佣金,并且一再地向我表示感谢,感谢我为心理诊所作出的贡献,有些事情我并不说破,不过我们俩都心知肚明。一段时间后我收到了休斯顿的来信,他说他得了绝症,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希望可以再见我一面。我偷笑着回了一封诸如自己很忙之类的推托的信,再后来的事情我想我是可以预测的,他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是你杀了休斯顿?” “是他先杀了我的朋友。不,是我的爱人。”老头摇着头,无比凄楚地说。 “爱人?”我的心头一怔。 “本来,我和子健说好要一起回国的,我们已经双双盟誓终身为心理学研究而奋斗,并且永生不娶执手相伴终老。虽然他在半途弃我而去,不过我还是遵循盟誓将他也带回了国,埋在了这棵桃树下,一直陪着他到了现在。” 我的胃部一阵阵地痉挛,口腔里的酸水开始泛滥…… “其实,子健并没有真正离开我,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就是这样一起相亲相爱地生活了几十年。可是,就在一年前这颗像征子健生命的桃树突然枯萎了,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没能将它救活,就在我心灰意冷地准备割腕自杀随子键而去的时候,两个贪玩的少年闯入了我们的领地,他们肆意地捉弄我,破坏那棵桃树,甚至挖开了泥土,取出了装子健骨灰的那个瓷瓶。”我看到了他的身子正在剧烈地颤抖,由此可以想像他当时气愤的程度。 “你杀了他们,然后用他们的血浇灌这棵桃树是吗?”我冷冷地问。 “小伙子不仅有胆量,更是个聪明的孩子。”老头用赞赏的口吻说。 “那他们的尸体呢?” 老头并不回答而是痴痴地盯着泥土说道:“子健,你不用担心养料了,你看我又带了新鲜的养料来了,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一航,我最亲爱的爱人。”那声音似乎从地底下发出来的,阴仄仄的令人寒毛直立。 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正欲拔腿逃跑时,感觉后脑勺一记沉闷的剧痛蔓延了过来,身子就失去了知觉。 昏睡中,我又感觉到自己飘舞了起来,身体轻得像一片鸿毛……飘呀飘,飘呀飘……突然身子一沉我睁开了眼睛。 “浩哲,浩哲醒了,老头子快过来呀……”是母亲的声音,颤抖地喜极而泣的声音。 接着我的视线渐渐地清晰了起来,父亲、母亲、jiejie还有一大堆亲戚的脸蓦地包围了过来。 “谢天谢天,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现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快来,我弟弟醒了。”jiejie的大嗓门依旧还是十里传音。 医生收到讯号后,飞速地赶了过来,他拿出一支微型手电模样的东西在我的眼睛照了照又取出听筒听了一会儿我的心跳后茫然地说道:“他没事了,真是太奇怪了,不明原因昏迷又毫无预兆地自动苏醒。” “医生,你确定我的孩子没事了?”母亲似乎还有些怀疑。 “确定,不过我还会再为他作一遍全身检查的。”医生说完退了出去。 “孩子,你一定饿坏了,想吃什么?妈马上去买。”母亲激动地望着我欣喜地问。 “rou丝面。”话一出口,我便愣了一下。 “这孩子,从前从不吃什么面,怎么突然想吃那玩意儿了。”母亲笑了笑,暗自嘀咕着走出门去。 一阵尿意袭来,我起身欲上厕所,众人见状纷纷要求扶我前去,在我再三地表明自己没事的情况下,才得以只身前往。回来的路上总觉得脚有些重,抬脚的刹那,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一大块灰黑色的粘土正牢牢地粘在我的球鞋底部,那熟悉的灰黑色,是不归山上的颜色…… (尾声) 第二天,那帮老同学们来接我出院。 见到王小刚时我将他拉到了一旁:“小刚,你那个八音琴盒,是怎么得来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那是我那QQ群里一个陌生的网友硬要送我的,他说这是个魔盒,可以带人去往神秘的异境,体会惊心动魄的故事,你知道我这人不怎么喜欢音乐,所以自打他快递过来后我就一直都没打开过,就是那天你们来我家玩我才第一次拿出来。” 当我再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病房墙面上液晶电视里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 本市苍郎镇东首的不归山上,警方抓获了一名连续作案多起的杀人嫌疑犯,该名犯人名叫杜一航,年龄76岁,五十年代中期曾留学英国研修心理学,六十年代初回国,回国后一直居住在不归山上。警方于前天傍晚接收到一名陌生男子的报警电话,该男子称杜一航在一年的时间内连杀数人,还将尸体埋在了其所住房子后院的桃树下,警方当即出动所有警力抓获疑犯,果然在报案人指定地点挖出了多具高度腐败的男尸,经警方审训,该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在一年间曾利用催眠、腹语、迷幻剂等各种手段将多名于不归山游玩的青少年男性杀害,并取其血液浇灌后院的那棵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