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忘记
她想出去走走，看看周围的环境，顺便帮宋莞扯点猪菜，要不然光她一个小孩子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宋翎又交待了徐花花一番，再三强调她不能和宋老太起争执，才和宋莞下了矮楼的楼梯，就看见宋老太在院里气咻咻的对两人瞪眼。 “还不赶紧去，一天就知道偷懒磨洋工。” 南黛坐在门槛上，见宋莞和宋翎出来，忙迎上来叫jiejie，宋翎看瘦小的南黛心里忍不住怜惜，摸摸她的头，轻声问了她几句话。 “南黛，过来赶鸡。”宋老太手里拿个绣绷子，像是准备要做绣活，只是满院子的鸡让她不怎么放心，让南黛过去帮她看着。 “姐，走吧！这个小背篼你拿着，一会摘点野菜回来吃，放在猪菜里不太好。”宋莞去猪圈旁边翻找一会，拿到一个比平常背篼小很多的背篼递给宋翎，自己背一个比她身子还大两倍的背篼。 宋莞自从宋翎敢和宋老太拌嘴后，心里多少多宋翎有所改观，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宋翎大呼小叫，而是很别扭的喊了一声姐，脚步很快的往院门走去。 “宋莞，你要带宋翎去哪里，让她好好在家呆着，头伤成那样还出去疯，到时候疼了又要花钱请大夫。”宋老太没想到宋翎也会跟着一起出去，抬头看宋翎快要出院门才急忙制止。 可不是她疼爱宋翎，而是宋翎刚刚撞破了头，如果宋翎出去干活，肯定会有很多人在后面挫她的脊梁骨，说她恶毒。 “奶，我就跟宋莞去玩玩，不碍事，你看我连背篼都没拿，我和娘说过，她同意我才去的。”宋翎把徐花花搬出来，要是不搬出徐花花，宋老太为了自己的名声，绝对不可能让她出去。 “去吧！去吧！一天就知道疯，也不知道着家，要去还不赶紧走，你要在坡上过夜啊！”宋老太一听徐花花已经答应，她还是喜乐见闻的，就宋翎的性子，多少她都会划拉一点东西回家，反正到时候别人挫脊梁骨又挫不到她头上，有徐花花顶着，她怕啥。 宋老太的话虽然不好听，里面却还包含一些关切，并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孙女。 只是说得不好听，宋莞经常会认为是宋老太在磨磋她们。 宋翎跟着宋莞出了家门，她还有一些问题需要问宋莞，比如她多少岁了，宋翎对这些真的是一无所知。 “宋莞，你今年几岁了。” “你不会连我们多少岁都记不得了吧！”宋莞狐疑的看着她，刚才她说记得家里人，她还以为她都记得清楚。 “除了姓名，其他的全部忘记了，你给我讲讲。”宋翎很诚实的如实回答，反正她之前说过她忘记了。 宋莞做了一副败给你了的样子，很快开口把家里几人的年龄报了出来。 宋翎听宋莞报出来的年龄，心里再次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深刻的理解，宋莞才七岁，每天却要两背篼的猪菜，还包括帮家里做饭，煮猪食喂猪，带南黛等。她才九岁每天都要去砍两捆柴火，包括农忙时帮忙种地，反正徐花花平时干嘛她干嘛，半点都不得闲，有时间还要和宋老太学刺绣，晚上还要帮忙纺线织布等等。 就这样的岁数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小王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然而，在这里已经当半个劳力来使，一天从睁眼到闭眼都是干不完的活。 宋翎盯着比背篼小两倍的宋莞，思绪飞得很远，看周围的景物也就是走马观花，根本没有多细致，村里有百来户人家，门口都是一个朝向，大小各有不同，还有几家开间很大的瓦房。门口对面是高耸的岩石山坡，裸露的白岩在阳光的照耀下白亮异常，白岩下面是一条两米宽左右的小河，河边还有不少的孩童在嬉戏。 她突然想起宋福说过宋老太在他满月时就独自一人抚养他长大，她有点好奇，既然老祖太都还在，怎么会让他们孤儿寡母出来单住，平时也不来往。 “宋莞，奶为何自己一人把爹养大，不是还有老祖太在的吗？” “我也不知道，听说老祖太很偏心，爷爷在爹满月时就不在了，老祖太把奶赶出宋家，连爹都被一起扔出来。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手里还有点银子，自己在村里和别人租了间牛棚住，请人帮忙盖了现在的屋子，从此在宋村住了下来，幸好奶有一手好绣活，才把爹养大，她一心一意让爹去读书，就为了争口气。直到前几年爹考了童生，老祖太才提出来她老了，两家多走动走动，这才走动起来。” 宋翎听完，还是蛮同情和敬佩宋老太的，才当新妇一年就丧夫，又被婆家赶了出来，还要抚养一个奶娃娃。 在古代，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脱离夫家根本生存不下去。 宋老太却凭着强韧的心性，不但把日子过了起来，还让自己的孩子上学读书，宋福也成为他们那一代人中唯一的一个读书人。 古代由于生产落后，工业并不发达，纸和笔墨等都贵得离谱，可以想象到供出一个读书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宋老太其中吃多少苦，不是宋翎所能想象到的。 同时对老祖太也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这种人可以说是趋炎附势。 当初宋老太痛失丈夫，孙子才一个月大，她都狠得下心把母女两赶出来，现在见宋福有点成就了又巴巴的想要和好，到时候好沾光。 “那奶能答应？”宋翎很清楚一个情愿住牛棚，也不愿去请求婆家原谅的人，自尊心一定强到极点。老祖太既然能做出那样的事，宋老太没有原谅她的理由。 “奶还不是为了爹的名声，才把这口气忍了下去，她心中有气找不到地方散，才会经常打骂我们，磨磋我们。唉，有时觉得她好可怜，有时又觉得她好可恨。” 宋翎默然，在古代，名声大过天，尤其是宋福这样的读书人，不出仕还好，出仕就意味这人不能有污点。 不孝，是多大的污点，用脚趾头头想都知道。宋老太也没办法，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让上面还压着自己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