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画舫（二）

    众人跟着这名唤若姬的女子一道进了画舫。肖洛桑忍不住偷眼打量着传说中引得众富家子弟流连忘返之地。这画舫里面修得甚是清幽雅致，里面的布置是仿造江南小桥流水的意境而建，在这不大的地方恰如其分地营造出了一种幽静的氛围。

    众人走过那小桥方进到内宅。这枯木造的桥身走上去有些颤巍巍的摇晃，却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进了穿过小桥后，是一处花草繁盛的院子，院子里的花草布置得很得体，既不会因花草过于繁茂而显得杂乱，又不会修剪而显得做作。到了内院后，内院的门前立着几名水灵的小丫鬟，甚至有几个心急的公子哥忍不住在这些小丫鬟脸上身上摸上几把。那些丫鬟被人调戏后，只是羞答答地低下了头，如此一来更是引得这些公子哥心痒难耐了。连这门外侍立的丫鬟都生得这般水灵，也难怪这些好色的公子哥会对此地趋之若鹜了。

    到了内院后的厅堂后，小厮领着众人找了位置坐下。肖洛桑环视了一下周遭，厅堂的墙上处处挂着画作，这些画作画的都是国色天香美人。且画里的美人不是千篇一律的妩媚，而是环肥燕瘦各有风韵。饶是女子看了也会心生艳羡，更何况这群只知风流快活的公子哥。

    待众人坐下后，就有丫鬟端来茶水点心。肖洛桑这些点心看上去精致可口，肖洛桑虽想动筷尝尝，但碍于自己现下丫鬟的身份，且谁知这上的点心有没有毒。秦延看出她的心思，拿了块点心递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先看看有没有问题再吃吧。”那做派活脱脱一个怜惜下人的主子，但念在秦延体贴自己嘴馋，就不与他计较了。肖洛桑接过点心，拿到面前仔细查看了番，又嗅了嗅，确定没问题后，才一口咬下。不得不说这画舫里的点心做得真真是不错，这块点心形似一只淡青色的雀儿，头上一点鹅黄甚是讨喜。一口咬下就能感受到那绵密香软的外皮和内里流动的馅儿，真是叫人欲罢不能。两人中午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此刻正好能让肖洛桑好好尝尝这里的点心。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就算不能吃回本，也要多享受一下。故肖洛桑吃完这块点心后，又悄悄给秦延传音让他再给自己那几块不同的点心。秦延无奈地将点心递给肖洛桑，肖洛桑边吃边想着待收服了这些妖物，定要逼她们给自己写出这点心的方子。

    正当肖洛桑吃得快活时，厅堂后侧的屏风另一侧传出一个酥软中略带沙哑的女生，道“各位公子就等了，月姬在这里先给大家赔个不是。”此话一出，立马又人回应道“好说好说，只要月姬姑娘能领着众位姑娘出来与我等见上一面，一疗相思之苦就成了。”屏风后那女子低低笑道“公子可真是心急啊。”话音刚落屏风后就走出了九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加上先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个若姬，这九个女子当真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肖洛桑仔细打量着这一众美人，发现她们正是墙上挂着的画中之人，平心而论，这九人的姿色却还要比那画上还要出挑。这就个女子缓步走到厅堂中央，步子轻柔，目光中带着勾人的缱绻，看得地下坐着的公子哥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肖洛桑悄悄用神识叹了一下这九人的道行，发现这九人中道行最高的约莫有三百年道行最低的不过百余年，但她们人多，真打起来肖洛桑和秦延不见得会赢。故在此与她们正面交锋决计行不通的。

    那些美人出来后，方才那个名唤月姬的女子就站出来对众人道“今日还是按着以往的规矩，我们姐妹九人各挑一位公子与我们私聊，其余七个没被我们挑上的公子就在画舫里的丫鬟中随意挑一人。”敢情这进了画舫还要被这些妖精当个物件一样选来选去，偏偏人家生得好看，这些公子哥也愿意被人挑来挑去。肖洛桑看着这些女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暗地里也比较了一下包括秦延在内的这十六人的容貌，不必说，秦延的相貌在这些人中绝对是无人能比的。这些妖精也不瞎，她们在一众公子哥身上扫视一圈后，目光多是放在秦延身上。经一番比较后，她们小声交流着如何分配今日的男子，片刻后月姬便公布了她们商量的结果。

    秦延被方才在画舫门前遇上的那位名若姬的女子挑中了，那女子朝他递来了一个娇媚的眼神，秦延和方才一样只是微颔首以示意，肖洛桑却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待月姬公布完她们的决定后，就有小厮领着众人去了另一处单独的房间，肖洛桑也自然尾随其后。

    进房后，若姬招待秦延坐下，给他斟了杯茶，柔声道“公子看着面生，今日应是第一次来画舫吧。”秦延淡回道“我是听朋友说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就想过来瞧瞧，没曾想运气着实太好，第一次来竞标就竞上了。”若姬递过茶盏，轻声笑道“那公子可谢我啊，若不是我看公子相貌堂堂，故意放了点水，公子哪会这么容易就进了画舫。”秦延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幅度，道“既是如此，那秦某人可真是要好好谢过姑娘了。”秦延笑起来若三月春风，饶是阅人无数的若姬，也被这浅笑迷得有些把持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到秦延身前，故意俯下子身，将那丰盈的胸脯露于秦延眼前，抬起头魅惑笑道“公子茶杯里的茶没怎么动啊，可是不喜饮茶，习酌酒？”虽知这些女子行为放荡，但肖洛桑看着这人当着自己面如此勾引秦延，心里确是不大舒服。而秦延对着若姬的这般魅惑，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端起茶盏，自然而然地将视线移开道“若姬姑娘有心了，我素来不喜饮酒，方才不是很渴，所以没怎么动杯中的茶。”见秦延不为自己的美色所动，若姬难免有些失望。

    她不经意瞥见立在秦延身侧的肖洛桑，刚才没注意到这丫鬟，现下这样细细打量一番，才觉着丫鬟还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她心下有些不快，看了一眼肖洛桑，噘嘴娇声对秦延道“公子怎的还带着丫鬟，是怕人家侍候不周吗？”这意思明摆着是让肖洛桑出门候着，肖洛桑忍下火气，故作可怜地望向秦延。秦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也不禁冷了几分，道“她是我贴身丫鬟，跟我跟习惯了，不过就是在屋里站着又不碍事，难道若姬姑娘来拿个丫鬟都容不下。”若姬听出了秦延的不快，立马赔笑道“公子莫要动气，我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而后不管若姬如何挑逗秦延，秦延总会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若姬觉得甚是无趣，她瞥了一眼一旁四处张望的肖洛桑，觉着自己今日之所以没勾上这位俊俏公子都是因为这碍眼的丫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若姬似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进了卧室拿出了一副卷上的画，笑着递给秦延道“今日时辰到了，按规矩公子可得一幅我的画像。就当做这萍水相逢的纪念吧，若是公子记挂着小女子，也可在闲暇时看看画像，以解相思之苦。”秦延接过画，拱手道“那多谢姑娘赠画。”若姬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肖洛桑，道“公子下次来画舫还是只身一人前往的好，带着个小姑娘总是有些不方便。”以肖洛桑这样的“芳龄”被称作小姑娘自是受用的，只是这话听在秦延耳里就不大舒服了，秦延不好与若姬闹得不愉快，否则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他按下心中的不快，道“多谢若姬姑娘赠画，秦某今日就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说着，若姬便领着二人出了房门。

    出了门后，只见其他房间的公子哥们也是被领着出来了。外面早有丫鬟候着了，等所有人出来后，就将这些公子哥恭送出了画舫。

    两人出了画舫后总算松了口气，这丫鬟的丸子头扎在头上怪憋屈的，若不是街上人多，肖洛桑早就将这碍事的发型拆了.可秦延见肖洛桑这副丫鬟的打扮却觉有意思得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肖洛桑道“不过就是扮作丫鬟，师姐何必这般不自在。”肖洛桑睨了一眼秦延，不满道“你喜欢这丫鬟扮相，下回换你扮丫鬟受气，我扮公子哥潇洒如何？”不知她是不是有意，秦延在这话里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心头发甜，目光灼灼地看向肖洛桑笑道“我哪是喜欢丫鬟扮相，我只是喜欢看你这副丫鬟扮相。你这回受了气，大不了下回我扮小厮，替你受受气。”肖洛桑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他话中透着暧昧，肖洛桑赶紧换个话题，道“我觉着你手里这幅画有蹊跷，待会儿回了客栈我们就将这幅画好好研究一下吧。”秦延知她不好意思了，顺着她的意思应答了一声，也没继续方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