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七章 以智慧剑，破烦恼贼
疯狂与理智。 仇恨与善良。 内心中天人交战，生死鏖战，傅楼时而清醒慧眼如炷，时而癫狂杀意凛然，真正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痛苦万分，俊颜狰狞。 有一位前贤说过：“人有多善，就可能有多恶。”这话是这样解释的，人只有明白什么是恶，才能明白什么是善，善与恶是对立，又是伴生的。正所谓：没有明白恶，哪懂得善？做恶与行善，只是一念之间，更多的是一种选择。 傅楼熟读正道前贤的修道道义，也已深受熏陶善良和正气，道义上详细地说明了哪些行为是恶的，哪些是不该做的。当善心逐渐泯灭，恶的行为就抬头了，不该做的也就变成可以做的。 内心中，傅楼并没有完全迷失，甚至知道情况很不妙，多年的清修与魔音的理念冲突，让他出现迷茫，需要时间来理清理顺。 若是平时，恶念刚起就会被光明正大的正念泯灭，那种深入骨髓的正念太强大了，甚至傅楼察觉不出曾经起了恶念。然而，今天他没有做到。 修道这么多年来，他遇到过很多困难，很多迷惑，很多不公平，甚至很多委屈，更有对家人和朋友的深深牵挂和守护，不过他都一一平息，所谓一笑泯恩仇也不过如此，非具有大智大慧之人根本做不到。但是事实上，这些困难、迷惑、委屈、牵挂都只是冰藏起来而己，被正念的光明正大掩盖。 但是，真的消失了吗？ 答案是：没有。 今天，在魔音的侵蚀下，有了一个恶念情绪的发泄缺口。 这一溃决，就一发不可收拾。 几十年的迷惑、委屈、牵挂。累积起来的可谓厚实，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可谓厚积薄发。气势冲冲的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惊天动地，挡都挡不住。 傅楼修行这么多年。修为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相对于同门师兄弟来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但是，他这次出现真正致命的危机，若是挺不过，就成琴魔，若是挺过了这关，心境修为将前进一大步。 内心中，傅楼觉得过不了这一关。甚至有一个念头，觉得尽情发泄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何必克制？这一关不过也罢。以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杀就杀。至于那些牵挂，既然碍手碍脚，那就全抛了！管他什么亲情和朋友。 锵！！锵！！锵！！ 琴声越来越激昂，越来越邪恶。 傅楼的神情冰冷，邪魅，杀意凛凛。 照这样的势头，新的琴魔即将产生。至于以后傅楼能不能恢复清明。目前实在是两说，但可以肯定，这里很快就会出现一片灾难。人畜难存。 火云鹤王绝望地看着夫人，互相紧紧地搂在一起：完了，咱们做一对绝命鸳鸯。 双禽闭目等死，错过了关键一幕。 有一道剑芒自傅楼眉间飞出。 “慈……悲……” 紧接着，响起一声悠长的道号，在空旷的岸边响荡至虚空，不论是人还是妖都感到心中清朗。就算是远在阵门处的王老五一群人居然也听到了道号，又惊又喜地互相看着：“是不是该返回去看看呢？” 道号唱了不止一声，似乎是有一名老道士隐藏在附近。不停地唱诵着慈悲道号。慈悲道号如晨钟暮鼓，直达心灵深处。发人深省。 噗！傅楼喷出一口血箭，宛如垂死挣扎过后用尽了全身力量。弹奏的动作嘎然而止，然后萎靡的耷拉着双肩，神情疲惫之极。 啪！啪！啪！啪！啪！啪！ 琴弦全部断了，寸寸而断。 十指裂开深深的血痕，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琴上。 傅楼满腔愤怒，看着断弦的幽兰馨风冰心琴，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晕，恼怒地大声暴叫：“哪个王八蛋！装神用鬼的！找死！” 一边大骂，傅楼一边四处扫视，凶狠狠的。 慈悲道号还在响个不停，却不知是从哪里传来。 火云鹤王夫妇一边听一边循着声音找，最后目光落在傅楼身上，惊愕的不敢置信。那慈悲道号好像是从……不是好像而是绝对是从傅楼身上传来。 可是……唱道号的人在哪里呢？ 不会是藏在傅楼肚子中吧？火云鹤王夫妇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愕然。 十指开裂这点小伤，对傅楼来说就是片刻的事。要知道，傅楼的资质是五行完美的，而且经过雷电和奇火的长期淬炼，早已是半仙之体。才几个呼吸之间，手指的伤就好了，连痕迹都难寻。 傅楼也逐渐地清醒了一些，暗自念了几遍清心咒后，出了一身冷汗，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宁静。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行为，不由地庆幸起来。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成了真正的琴魔了。幸好，慈悲道号唤醒了自己，救了自己。 到底是哪位前辈唱慈悲道号？得好好感谢。 这时，金色闪电无声无息地回到手臂，溜进紫府。也就在这时，傅楼的意识关注到了紫府。突然，脸色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异之色，然后转为喜悦。 紫府空间，灵魂上面居然多出了一柄剑。 意念一动，这柄剑出现在傅楼手中。 居然是一柄木剑，木剑古老而沧桑，不论从外型和材料来看，都极像是道家常用的小号桃木剑。可以肯定的是，这柄桃木剑绝非一般的桃木剑，厚重的古韵，流动着智慧深沉的暗芒，上面刻着两个铁笔银钩的字“慧剑”。 看到慧剑这两个字，傅楼想起了某位前贤留下了的一句碣言：“以智慧剑，破烦恼贼”。烦恼千千丝是为贼，难斩矣，唯独智慧能。能当得起慧剑这两个字的剑，绝不普通，尤其是桃木剑。 傅楼拿着这柄桃木慧剑。爱不释手，左看右看，顺着剑身轻轻抚摸着。感受到剑身传来的沛然正气，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 对啊。这柄剑从哪来？ 这柄桃木慧剑虽然来自紫府，但绝对不是自己的，这一点傅楼可以肯定。 可是，为何它会出现在自己的紫府空间？若是有人为的放进去的，那就太可怕了。那么那个唱慈悲道号的修为是何等的恐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剑放在自己的紫府空间，这还是人吗？这绝对是仙，而且是无上大仙！ 对于无可匹敌的强者。一般人都会产生敬畏之心。 奇怪的是，傅楼并不感到恐惧，反倒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只是思来想去，总是找不到熟悉的来源和根据。正当不解之时，慈悲道号又响起，傅楼惊异地发现慈悲道号居然是从桃木慧剑传来。 几乎同时，一道记忆的火花跳上心头。 记得还是他沉醉在第二段旋律并且刚刚在第三段旋律有所感悟时，也就是精神力恢复到顶峰之时，精神升华的那一刻，似乎乾坤袋开了一个门或者说是开了一条裂缝。只是由于裂缝一闪而没。无法寻找痕迹，傅楼以为错觉而没有在意。 如今看来，藏在紫府的乾坤袋应该曾经打开过一次裂缝。金色闪电和桃木慧剑是同时出来并停留在紫府。当时，傅楼正全身心地弹奏，没有关注紫府的动静。 明白了这一点，傅楼也就更不惧怕了。左手握剑柄，右手拼指缓缓地沿着剑身徐徐而过，感受着桃木慧剑的亲切感。 桃木慧剑所唱的道号极为高明，傅楼听过很多人唱道号，但没有这么的深刻，这么的震憾心灵。 此剑绝对比所谓的仙剑要高级。也肯定媲美五行罡天剑和七星斩魔剑，甚至更高明。只是……这等稀奇的宝物什么时候出现在乾坤袋中呢？为何自己之前一直不曾发觉？真是奇了怪了。 思来想去。越想越糊涂，恐怕只能进入乾坤袋才能弄明白。 傅楼修的自然之道。随缘洒脱，并不纠结于此，暂且抛开此事。 将桃木慧剑收入紫府后，打量了火云鹤王夫妇几眼，它们的眼睛含着对自己的畏惧，于是傅楼温和地笑了笑：“贫道不打诳语，过河办完事就解除精神枷锁。” 说完这句话，傅楼不再多言，盘坐调息。 火云鹤王夫妇半信半疑地呆在一旁，大气不敢乱喘。 王老五、巫篱等人也来了，依然不敢近前，远远地等着，议论起来。 “小道士在打坐，火云鹤王缩在一旁不敢动，不知在干什么？” “等着听曲呗。” “啧啧，这小子弹的琴曲倒是很好听，可惜太远了，咱们听不到。” “知足了吧你，能从鹤口逃生就是祖宗保佑了。” “……” “呼~”半个时辰后，傅楼睁开双眼，引颈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疲惫的神色并没完全褪去，唇色倒是有了一些血色，瞳色也基本恢复正常。傅楼取出冰魄蚕丝，裁切成每根长三尺七寸，重新炼制一番后，给幽兰馨风冰心琴安装琴弦，一边安装一边调音，直到满意为止。 傅楼站起身，做了几个伸展动作。 从后面远远地看，怎么看傅楼都像是在伸懒腰。 “有这么累吗？”王老五等人看得无语。 的确，弹奏魔音简直是在拼命，手臂几乎不放松，整个肌rou全是用力过度的感觉，哪怕以傅楼的半仙体质也感到累，不过他恢复得极快。累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心累，情绪比较低落，魔音的后遗症不小。 傅楼很想听，但没有弹奏的心情，总觉得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 可惜徒弟蓝才鹤不在身边，否则倒可以躺着听一听。不知他的弹技进展如何，大傻的记忆恢复了没有……其他几个徒弟修炼情况怎么样了……，唉，自己这个师傅当得不怎么称职。 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小时候，小山村的生活。稍大后考秀才，入神仙宗，进藏经阁，守药园，偷入淘宝坊市，练五行罡天剑……再后来，被仙人逼得四处躲蔽……入五行世界闯荡……等等。 一幕幕，如画卷般在眼前流动。 傅楼侧身躺下闭目假眠，石凳较短，只能缩头曲背，且收扰双腿。这姿势从远处看上去，这就是一个流浪汉在路边睡觉。 后面这群人议论纷纷。 “他在做什么？” “好像在睡觉，谁知道呢。” “普通火云鹤王倒是都散了，但火云鹤王还在。呃，我说这小子琴声真的有这么好吗？居然让它们如此服服贴贴的。” “……不对。” “到底哪不对？” “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不对。火云鹤王是这里的王，是食物链顶端，怎么会这么安静？就算有耐心听琴曲，至少也会啰嗦几句吧。你看它们的样子，左右各站一只，倒像是那小道士的护卫。” “哦？听你这些一说，它们倒真像护卫，这事看起来怎么如此诡异呢。” “对了，刚才的那些道号是谁唱的？” “肯定不是那个小道士，他没有这本事。” “嗯，火云鹤王肯定不会唱道号，那会是谁呢？难道还有旁人……” “不会是天上那只手吧？” “……别吓我。” ps：………… 感谢书友“漩涡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