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记忆
边说着，边讪讪的向后退。 沙发后面的柜子上摆放着一组相框，随着某人的不断后退，终成炮灰。 本是在热闹的聊天的二人听得这一声巨响，视线全部被吸引到这里，一个是惊呆，一个是隐忍的愤怒。 凌皓宸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走在平坦的小路上唱着歌，却突然踩到了一坨牛粪？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咬着嘴唇道：“你给我出去。” “出去？”岑归挽指了指自己，心说反正也是自己理亏。 何瑶说，“不至于不至于，挽挽你去那笤帚垃圾桶去，我来收拾。” 岑归挽怔怔的，“我——我先收拾了碎片就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呼吸不过来，即使不说话不动作也能感受到来自男神的恼怒。 岑归挽蹲下身子捡起玻璃的碎片，偷瞄到那相片上的主人公，是笑的幸福洋溢的一家人。那个最小的孩子和凌皓宸那样想象，真是容易分辨的人啊，从小到大容貌都是那样的精致美好，温暖而俊朗。 她看的有些出神，时间便像定格在这一瞬间一般，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手也顿住了本是要收拾玻璃的动作。 “我说让你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声音低沉而有力。 “啊——”一声低呼。 岑归挽猛地站起来，将手插到口袋里吞吞吐吐道：“我这就出去。” 像是冲刺一般的速度跑到门口，拧开锁打开门跑了出去。 室内。 “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啊，在生气也不至于这样啊，平时的礼貌呢修养呢，都被狗吃了吗？”何瑶嫌弃道，言罢便也跑了出去，边喊道：“挽挽，亲爱的小挽挽，等等瑶瑶啊！” 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软和。 凌皓宸满满的挪过身子，看着碎了一地的相框和被碎片划了几道痕的相片，像是被什么驱使一般的伸出了手想要触及。 相片是他的家人，别人家可以有许许多多全家福，许许多多的合照，可他却只有这一张。 因为珍贵，因为稀缺，因为世上独一无二。 他陷入了沉思。 七八岁的时候，在公园草坪上，爸爸mama和年少时的凌皓宸蹲在公园的草地上，凌皓宸的mama抱着他和他嬉闹，爸爸拿起脖子上挂的单反道：“来，看这里——” 声音拖得很长，凌皓宸和mama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便迅速扭过头去，两双大眼睛和张大的嘴巴便被刻在了相机胶卷里。 “爸爸好坏。”深觉受到了捉弄的凌皓宸愤愤不平道，将头甩到了一侧，“不和你玩了，欺负我和mama。” 这哪里算是欺负了啊，凌爸爸觉得很委屈。 记录老婆儿子生命中的美好瞬间这样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欺负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凌爸爸道：“那这样吧，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一起做一个很夸张很搞怪的动作好不，爸爸和你一样。” 年少的凌皓宸顿时喜笑颜开：“好。” 凌mama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儿子真是厉害啊，哄你爸爸的招数高超，高超。”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那当然。”凌皓宸说。 凌爸爸将单反给了路人，自己走到母子两人身边盘腿坐下，三人一起比着剪刀手张大口型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夸张的吃惊表情。 “咔。” 底片早已在多年前搬家过程中丢失，唯一存留的便是这张珍贵的照片。这也是他们这个家庭走到现在，唯一留下的一点东西。 凌皓宸颓然的盘坐在地上，一双手温柔的拂过每一片碎片，捡起了那张满是划痕的照片，mama的脸，爸爸的下巴，全都被一道锋利的划痕连在一起。 “爸，妈。”他呆呆道。 垂下眼帘，眼睑上多了一丝晶莹。 阳光缠绕在电线杆上，透过窗台投射在他的侧脸上，温顺而安静，柔弱而无助。 相片的左下角不知何时有一滴红色的液体，此刻已然有些凝固了，凌皓宸翻过手看着，手上并没有伤口。 想来，是那个女人收拾碎片的时候划伤的吧。 何瑶追着岑归挽下了楼，为了跑的快一些，一路上扔了高跟鞋，随意绑了头发，终于赶上。 “挽挽，亲爱的小挽挽！”何瑶大声道。 岑归挽只顾跑着，对身后的声音闻若未闻。 “你停下。”何瑶气喘吁吁，“哎呀——” “我脚扭了！”何瑶大声道，一屁股坐在地上。 岑归挽顿住了步子，双手往眼睛上揉了一把，扭头道：“没事吧。” 何瑶使性子：“有事，就是因为你。jiejie对你多好，你就这么个反应。”说着把脸侧到了一边。 哎，演技又要爆发了。何瑶心想，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都说人生没有彩排，每一秒都是现场直播，真是太对了。所以时时刻刻都要做好演戏的准备。 “对不起。”岑归挽慢吞吞走过去，“瑶瑶姐，你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啊，凌皓宸不是什么坏人，刚才也是一时情急，你去和他道个歉，装装可怜，他一准就原谅你了。什么也不会和你计较，真的。” 岑归挽不说话，双手攥紧。 何瑶道：“扶我起来。” 岑归挽又走近了些，抓着何瑶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挂在自己身上。 “我想回家。”岑归挽低声道。 “回老家？大几百里你以为闹着玩啊！你不是和你爸妈说了要混出名堂吗？你以前不是热血满腔吗？好容易得了一份体面地工作，就这么不要了？” “不是我不要的。”岑归挽停了停说，“是他已经不要我了，把我赶出来了。你看到的，亲眼看到的瑶瑶姐。” “那你都不知道什么状况啊！我比你了解他的为人，我知道刚才是他太无礼了，你放心等我问明白，一定也让他和你道歉。”何瑶说，“我这个人向来对错分的很明白，爱憎也分得很明白，是谁该道歉我清楚得很。” 何瑶抓住岑归挽的胳膊：“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