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亡
深秋正午的阳光洒在窗户上，透着慵懒的味道。 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的，缓缓指向十二点。 病房外，大大小小的身影让原本就不宽敞的走廊显得更加拥挤。大家面色沉重，时不时的向病房内张望着。 “呜。。。怎么会这样！”小兰无力的靠在墙边，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通知他的家人了吗？”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名侦探，此时也变得格外深沉，时而看看手表，时而郁郁的叹口气。 “暂时联系不上。”博士抿着嘴唇，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 “我出去抽根烟。”本来烟瘾很重的小五郎，此时更加依赖香烟。自从他收到通知赶到医院以后，每隔几分钟就要抽上一根。 “修。。。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吗？”步美淡淡的抽泣着。孩子们虽然不懂事，却也知道植物人代表着什么。 “再有几分钟，就是最后的时限了。。。”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紧紧锁着眉头，他第一次懂得“无能为力”这个词的意义。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看好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一袭白衣的小慧含着眼泪，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可能跟晕倒之前的撞击有关，都是我不好！呜。。。” 。。。。。。 “十二点了。。。”高木警官沉重的看着手表。 “修。。。呜~~”随着步美哭泣的声音，在场的人不自觉的落下眼泪。 明明昨天还在微笑的男孩，真的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虽然跟大家相处不过半年，但是他的成熟，他的笑容，他的倔强，他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这些人的生命中，挥之不去。 要在自己的生命中接纳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抹去一个人，却是生生的痛。 “大家。。。。。。为什么要哭呢？”始终沉默着的女孩淡淡开口，语调平静的让人心疼。 “灰原。。。难过就哭出来吧。”光彦抹掉眼泪，看着眼前沉静的女孩。 “为什么要难过？”女孩抬起头，抿着嘴唇，眼中透着隐隐的坚毅。 “修。。。修再也。。。”光彦被她的眼神逼的说不出话。 “修再也醒不过来了！”柯南走到她面前，悲伤的看着她。“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开玩笑了！”女孩突然直起身子，坚定的看着大家。“他是个从来都不会失约的人！半年前我们约定再见面，他都做到了！现在。。。他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灰原。。。”柯南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小哀~~”大家心疼的看着女孩。 “我要进去看看他。”女孩倔强的转身，推门走进了加护病房。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径直走到了男孩身边。 大家没有阻止她，这样也许会让她快点接受这个事实，或者，在大家心底，也期盼中女孩能创造一个奇迹。 。。。。。。 男孩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表情不再坚韧。睡的像个婴儿一样。也许他是真的累了吧。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的这一生有多苦，有多累。但是女孩知道。 这么多年来，也许这是他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他不必再提防措手不及的暗杀，不必费心编织那些谎言，不必算计那些恐怖的圈套，更不必思考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也许硬要叫醒他，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 女孩静静的坐了下来。轻轻握起男孩的手，这双手还是她熟悉的温度，只是失去了抓住她的力气。 看着他安静的模样，女孩笑了。 “修，睡吧。我知道你累了。。。我说过，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她轻轻拨开着男孩的发丝。“如果你一直闭着双眼，那以后的日子，我是不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再看到你温柔的眼神呢？还真是可笑啊。。。以前，我总觉得你的温柔是我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资产，因为拥有，所以我才肆意的挥霍。。。。。。现在看来，你也是这么小气的，是因为我把你的温柔用完了，你在惩罚我吗？” 。。。。。。 病房外面，大家看着女孩微笑的模样，心疼不已。 这二十多个小时，小哀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大家都以为她在忍耐，却没有人知道，她不敢落泪。她怕自己落泪了，男孩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 “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医院会在彻底检查过后出具脑死亡的证明。。。麻烦你们，交给他的家人。”小慧瘫软在椅子上，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脑死亡！”小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慧。“为什么是脑死亡的证明，不是还有植物人，躺了十几年以后苏醒的例子吗？” “他的情况不一样。本来这个手术我很有把握，可是在送来医院的过程中，他的颅内出血状况比较严重，导致。。。。。。”小慧哽咽着，说不出口。 “导致什么？”柯南不死心的看着小慧。 “导致大量脑细胞受到损伤。脑细胞是身体内唯一不可再生的细胞，一旦死亡，是无法挽回的！”小慧抱着头痛哭起来。 “。。。。。。无法再生。”柯南紧紧皱着眉头。 大家听了小慧的解释，全都绝望的瘫软下来。 。。。。。。 病房中，女孩依然微笑着跟男孩聊心事。 “灰原。。。”柯南推门进来，看着女孩的背影。“刚刚浅井医生说，过一段时间会帮修再做一次检查，开出。。。脑死亡的证明。” “没有！”小哀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柯南。“他的脑细胞还没有完全死亡。你看那个仪器还在跳动！” “那个不是心跳吗？” “不！那是脑电波！还有脑电波，怎么能说病人已经脑死亡了呢！”小哀认真的看着仪器。突然眼神一紧。 “怎么了？”柯南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 “他的脑电波，越来越弱了。。。。。。”女孩终于无法保持平静了，因为她懂得，一旦脑电波变成了直线，她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小哀转过去，拼命摇晃着男孩的肩膀。“修，不要睡了！醒一醒！看我一眼好不好！” “灰原！”柯南走上去一把拉住女孩。他不忍心看着她这样。 “你出去！”女孩怔怔的站在原地，低下头。 “可是你。。。。。。” “出去。我想再跟他待一会。。。。。。” “。。。。。。” 柯南静静的退出了房间。虽然大家都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男孩离开的事实，只有小哀，依然不死心的拉着他的手，说着什么。 。。。。。。 “记得吗？那次我们一起看夕阳，你答应过我，今后的几十年，你都会陪我的。。。”小哀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她紧紧抓住男孩的手，泪水不断的落在男孩的手背上，溅出一滴滴泪花。 “额。。。。。。”男孩的手突然抽搐了两下，好像在努力反握她的手一样。 “修！”小哀感觉到了男孩的动作，兴奋的抬起头，凑过去叫着他的名字。 “你的手。。。被。。。我握住。。。了。。。”男孩虚弱的睁开双眼，嘴里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的嘴唇微微有秩的一张一合，女孩读懂了他的唇语，兴奋的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第一次，她想要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他守住了自己的承诺！ 。。。。。。 “你们看！”一直注视着病房的小兰突然开口，指着小哀扑倒在男孩身上。 “她怎么了？那小子出事了吗？” “不对！”小慧欣喜的摇了摇头。一边冲进房间，一边喊道。“他的脑电波有很大的反应，他好像醒了！” “什么？”大家欣喜若狂，分分冲进病房。原本只允许一人进入的加护病房，此时被大家塞的满满了。 男孩虚弱的看着大家，虽然他不能动，也不能说，却努力扯动面部神经，对大家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呜~~~” 大家抱头痛哭，看着大家的样子，男孩也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的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