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借他人之口
黄薰发了一天的高烧之后，到了晚上终于清醒过来，背后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妥当。花小四陪在她身边做着绣活儿，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黄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喊肚子饿，花小四忙叫张奶娘，张奶娘端着一碗粥过来，道：“一直给少爷热着呢。” 因为背后受伤的关系，她一直都是趴着睡觉的，睡得很不舒服，刚一动身又牵扯到了伤口，便立刻龇牙咧嘴地叫痛。张奶娘心疼地过来给黄薰喂粥，道：“少爷你就就着奴婢的手吃吧，那后背得疼好些天了，少爷也不要再调皮乱跑乱动。虽然说是有上好的药擦了不会留疤，可若是你太不顾忌了可就说不准了。” 黄薰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喝了半碗粥，便说不要了，问花小四道：“白日里有什么人来了没有？” “两位堂少爷都过来看过少爷了，因为少爷一直都在发热呢，没有给打扰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如今在道场那边跟着老爷呢。” 黄薰其实担心的是甄姨娘那边的事情，不过平日里甚少与她走动的饿甄姨娘突然过来也确实有些突兀。这么想着黄薰也没有了过问的兴致，便说想要再睡一会儿，然而就这么着，甄姨娘和黄兰茵一道过来了。 黄薰心中暗道时间可掐得真准，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她醒过来了，借着探病的名义过来就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张奶娘过来招呼着，这边甄姨娘一脸心疼地过来看黄薰道：“少爷又惹老爷生气了吧，二姨娘同兰儿去给你熬了一些鸡汤来补一补身子，听说七少爷发了一整天的烧，该是胃口不好的，还特意将鸡汤的油腥给一勺一勺去了。” 甄姨娘的丫头叫做冰玉，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呢，食盒里头正是一盅鸡汤。黄薰坐在床上笑道：“多谢二姨娘和五姐，我正同张奶娘说想要喝鸡汤来着。” 黄薰目光掠过黄兰茵，她面目长得虽然不如黄紫合美丽，却也是一个清秀的人儿，一身粉蓝色的衣裙，微低着头，就算是在黄薰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黄薰想起来昨晚上甄姨娘对那人说的话，不禁替黄兰茵着急起来，可她自身都是泥菩萨又不敢多管闲事。 甄姨娘接过冰玉递上的鸡汤，张奶娘忙就手过来不敢让她俯视黄薰，甄姨娘却道：“我们家里就只有阿薰一个男孩儿，都疼爱他得紧，就是调皮了一点儿，性情又和老爷一般，父子两个容易相冲，我这个做姨娘的给阿薰喂些鸡汤又何妨？” 黄薰又做乖巧的小孩子状：“真羡慕五姐有个这么好的娘亲。” 黄兰茵面上一僵，忙福身道：“七弟弟言重了。” 黄薰就着甄姨娘的勺子喝了一口鸡汤，那味儿自然是极好的，不喝还真是白不喝。甄姨娘笑着对黄薰道：“阿薰这话二姨娘可不敢听，二姨娘心中可是将你当做亲生儿子来疼爱的。” 张奶娘面色一窒，心道这甄姨娘说话还真是不经大脑，怪不得在于婉姨娘多次交手中总是落败。既然知晓黄旭乃是黄公睿唯一的儿子，她一个做姨娘的，在黄薰又司马氏这个母亲在的时候当着小孩子的面儿不能直接说黄薰像是她儿子，这话别人能说她可不能说。 黄薰在黄家人中基本上除了对黄公睿比较乖张之外，别人都是装着好孩子的模样，对于家中不被待见的师海生也客客气气的，黄薰知晓自己的特殊身份，因而能不得罪别人就尽量不得罪别人。当然别人讨厌你那就没有办法了，她又不是银子，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甄姨娘此来估计就是想要看一看黄薰对她的反应，没有什么不适的话便也安心了。黄薰将一盅鸡汤都喝了，道：“二姨娘做得鸡汤就是好喝，这便是大厨房里头的人都是比不得的。” 甄姨娘面色柔和许多，她本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女人，看着黄薰这么一张脸儿也是欢喜的，黄薰本和她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她自然也乐于结交黄薰，只不过因为她与黄薰的身份不太适合成日里相见，所以平日里关系比较疏远。 张奶娘心道之前少爷可还不太想吃东西呢，莫非那鸡汤真的对了少爷的口味？便留了几分心思，又想自家少爷虽然看着乖巧讨人喜欢，可年纪小怪主意却也多，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 甄姨娘并未在黄旭房中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张奶娘随即问黄薰是不是真的喜欢喝鸡汤，黄薰道：“若是你要熬鸡汤还是免了吧。” 黄薰想了一会儿，便让花小四出去了，拉着张奶娘说道：“奶娘，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 张奶娘的第一主子自然是黄公睿，不过对她也是真心真意伺候着，黄薰心道若是借了自己的口对家中人说出这件事情不妥，便交由张奶娘去处理，之用小孩子疑惑的口吻将那晚上的事情隐隐约约说出了一些。 张奶娘听罢，便道：“少爷你说的都是亲耳听到的吗？” 黄薰点头：“我怕被爹骂我乱跑，但是我又不想五姐跟着别人走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对你说。” 张奶娘目光闪烁，略一思量便道：“少爷你这话别再对别人说了，这事情就交给奴婢来办吧。”黄薰再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她这个小孩子忽然跑到黄公睿面前巴拉巴拉，先不说直接说出自己没有好好跪着乱跑弄吃的去了，再说她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些事情便让黄公睿不喜，内宅之事还是交给仆妇为好。 张奶娘怀揣着这件事情，当晚上就来了黄公睿这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黄公睿面色并未有多大变化，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却是背着自己与另外一个男人私会，这口气是绝对吞不下去的。 张奶娘对黄公睿本能地畏惧，看着黄公睿依旧一张情绪起伏不大的脸心中也有点没底，道：“老爷还请不要太过怪罪少爷，她打也被打了，也知道错了，年纪大了会慢慢改好的。” “她是个怎么样的性子我会不知道？”黄公睿对于黄薰的保证可不敢恭维，不过他对于黄薰偷偷溜出去找吃的事情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此黄薰的伤口才会更为严重一些以至于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