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飞盘问事
黄薰又在附近转了一圈,也还是无法找到黄雀,便抬步往大门口而去,想着荀息策可别也进来找人,那到时候三人可真走散了。如今这时节人来人往的,荀息策她是不太担心,却有些担心黄雀,那小子不会被什么骗子给骗走了吧? 这种时候,很多不好的想法冒上来,让黄薰越想越觉得恐怖,到了门口,看各色马车轿子,却也不见荀息策身影,黄薰走得累了,可心中却有些急。 黄薰再门口团团转,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秦倦,道:“七少爷,你怎么在门口?” 黄薰一见熟人,忙问他是不是见过了荀息策和黄雀,秦倦却只是摇摇头,道:“并没有。”黄薰问过黄丹贞的侍卫,荀息策确实是将那盆寿菊拿出来了,可如今他的人也不见了。 “快帮我找小黄雀,他缺根筋,万一和怪叔叔走了可怎么办?”黄薰忙委派了几个侍卫进闲云庄找黄雀,自己则在外头守着,万一错过了别人还得回头再找她。 秦倦安抚,道:“七少爷不必过于忧心,我们一直都在门口,并没有见黄雀出来。” 黄薰皱眉道:“那有没有后门偏门什么的,谁知道闲云庄是不是只有一个出口?” 秦倦一愣,立刻去打听闲云庄的各处出口。黄薰站在马车旁边,不一会儿,见秦倦又回来了,面色不佳地说道:“七少爷所言不差。这闲云庄还有一处后门。” 有句话怎么说的?当你感觉不太好的时候,这感觉可能十分准确。黄薰现在的感觉就十分不好,黄雀可真的只是一个六岁的小朋友啊,荀息策至少还有一些自保的本领,防人之心也比黄雀多多了,且他在此之前就有一些活命的手段,对他的担心她还没有那么大。 “不行不行。他和我分开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要是天色晚了,找起人来更麻烦,你们都给我仔细地去搜罗一番。” 黄薰心中焦急,这会儿倒是希望自己有问卦的本事,能算算黄雀的情况。黄薰暗自苦恼着,远处的热闹劲变得让人更为焦躁,浑然不似她来时的感觉。 黄薰问秦倦道:“我大姐呢?她有没有成功和大姐夫碰头?” “夫人和侯爷一道,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也在闲云庄里头。” “你们有多少人?”黄薰希望找人的人手越多越好。目前期望黄雀还在闲云庄里头没有被人给拐带出去。 黄薰暗自拍自己的脑袋,因为自己长久做孩子的关系。竟然忘了小孩子的出行安全问题,那笨蛋,就说了好好好跟着她听她的话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而。又过了半个时辰,却依旧不见黄雀的身影,黄薰急了,这样子找下来应该是找遍了闲云庄,如此一来该是推断黄雀被带出了庄外。若是去了庄外。那要如何搜起? 秦倦找到了黄丹贞,黄丹贞和管扬听闻此事,也暂且放下了二人的事情。回到了门口停驻马车之处。黄薰一见黄丹贞,忙上前道:“大姐,不好了,弈棋和小黄雀都不见了,我让人找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人。” 黄丹贞面色一变,让秦倦将此事再细说一遍。黄薰本来以为自己的安全才是问题,没有想到有人会冲着黄雀去。那么荀息策又去了哪里?他不会也被拐带走了吧? 管扬安抚黄薰道:“莫急,秦倦,你再去多遣一些人来将闲云庄内外都搜寻一番。”秦倦领命而去,黄丹贞从庆国过来的时候领了两百人的侍卫团,自然不可能都住在黄宅的,那两百人其中一部分被安排在了黄丹贞手下的一处庄子。 黄丹贞问黄薰此前与黄雀有何异样,黄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说一回头黄雀就不见了。管扬沉吟片刻,与黄丹贞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交流,黄薰却觉得两人似是知道什么似的,问道:“大姐,你可一定要找到小黄雀和弈棋啊!” “阿薰,你先回家吧。”黄丹贞觉得带着黄薰找人不太方便,便提议黄薰暂且回家再说,一切的事情还有管扬和她。黄薰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让她待在家里内心更乱,如今黄雀和荀息策失踪了,她又不是真的天真不懂事的小孩子,对于黄丹贞和管扬的安慰的话语,无法放下心来。 可是她也知道她待在这里也无能为力,除了等着消息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黄薰进了马车里头,一手拿出罗盘,手有些抖。她可以吗?她连起局都起不好,更不用说问事、管扬掀了马车帘子进来看黄薰正对着罗盘发呆,问道:“你在做什么?” 黄薰忙将罗盘往身后藏,紧了紧道:“没……没什么。” 管扬摸了摸黄薰的脑袋,柔声道:“听话的孩子才好,你先回家,一切有大姐夫。” 黄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大姐夫,这下不好了,你还没有见我爹呢,就弄丢了我两个堂兄弟,我爹会和你没完的。” 管扬淡淡一笑,知晓她是在开玩笑,也许这孩子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焦虑。黄薰趴在马车窗上,鼻尖还能嗅到从闲云庄传来的菊花香味,马车缓缓行驶,往黄宅而去。 黄薰一回家并没有如同往日里一般回东苑,而是去了平日里都十分不愿意去的道场。管家黄敬见了觉得十分诧异,将此事告诉了正在书房的黄公睿,黄公睿沉吟一会儿,眯着眼睛掐指算事,唇角微微牵动,道:“她在道场?” 黄敬点头,黄公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负手而出,便缓步往道场而去。 黄薰正在道场旁边的一处小房子,因为她不太方便去黄公睿的书房,便只能来这处小房间找书,死马当活马医,将最简单的起局问事的书找出来研究。 这书房里头堆积着好多乱七八糟的书,常年无人打扫问津,积压了不少灰尘,黄薰没有找几百年就被呛得难受,终于找到了一本基础篇,将它拿下来掸干净了些,拿到了光亮处一页一页翻看。虽然文字是能理解,但是从文字转化成行动,却又隔了十万八千里。黄薰趴在道场冰冷的地面上,抬着头看天花板发呆。黄公睿静静地站在窗口,看偌大得道场里头,黄薰一个人似是在忙碌着什么,时而又像是凝神苦思着。
黄公睿近来才发觉,他硬是叫她学的东西,她不一定能学好,有时候不让她学的,或者对她不闻不问的,她反而更有兴趣去学好,这种时候,他还是站在一边看她如何作为吧。 黄薰盘腿坐下,将基础篇翻来翻去,叹了一口气,从角落里搬过来一个轻便的沙盘,比比划划地画了一个九宫格,又兑换了年月日的时辰,先从日柱算起,将九宫格慢慢填满。 黄公睿凝神看着,不禁摇头。 黄薰掐着手指头,不停换算着,可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又返回前面去,将节气重新排演了一遍换成数字。她用的是简单的飞盘,而不是转盘,转盘多在具体的大罗盘上推演,而飞盘可以直接在画下的九宫格上推演,速度上快了许多,cao作起来也更方便。 黄薰努力回想这几年所学,然而一部分的记忆像是被迷雾遮住了一般,很多东西总觉得明明是应该会的,可惜具体实施起来的时候就是不会。 黄薰仰躺在道场的地板上,心情郁闷。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又落在了那大幅的泼墨山水图上,她想起来上次因为看得太过专注,而被画作吸引去了心神的事情,忙错开视线。 然而,待在空旷的到厂里头不去注意那副山水画的话,又感觉十分不舒服,这感觉让她想起了上一次在祠堂里的时候,遇上无名牌位的时候是一样的。黄薰隐隐约约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坐起身来,吞咽了一记口水,往山水画而去。 黄公睿见状,心头有些犹豫,本想要就此阻止,却也好奇黄薰所为。也许他研究了半生却没有明白得东西,在黄薰的眼中会有别的结果也说不定。 黄薰“啪”地一声打了一下自己的巴掌,道:“我这是在做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下落不明呢,我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 黄薰说完就背过画作,黄公睿抿唇,心头又有些失望。黄薰重新回到九宫沙盘边,兀自对着沙盘无计可施,心道就算是会被黄公睿责难,这事情还是早一些与黄公睿说为好,到底关系到了荀息策和黄雀的生命安全,她不能拿来试运气。 黄薰心中打定主意,从道场里头出来,迎面便见黄公睿站在门外,不禁呐呐开口道:“爹……你,你怎么在这里?” 黄公睿对黄薰的能耐是知晓的,其实黄薰不能学会正统的奇门之学,也不能全然怪她,也许冥冥中有什么法则在束缚着她。 “显为癸仪,问地名为黑暗地、黄泉;问人为尸首、凶手;问性情为强制、不忠实;此格局为大凶。”黄公睿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乃是顺着黄薰所做了一半的局而推演的结论,只不过黄薰只推演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