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防人之心不可无
然而黄元夕终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静静看着黄薰在阵中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以至于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黄公睿似是早有准备，将黄薰从坑中抱出来，令人将牌位的灰烬埋入坑中，对黄元夕道：“有劳四叔公了。” 待黄薰大叫着“别找我”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花小四细小的脚步声没有逃过黄薰的耳朵，只见着她轻轻推门而入，道：“少爷，您莫要再贪睡了，我们要准备准备回镇上了。” 黄薰“哦”了一声，不禁有些分不清楚之前那些恐怖的场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她问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下的？” 花小四说是从昨日白天就睡下了，黄公睿抱了她进来，也没有说什么。黄薰暗道那果然不是梦，只是那阵好生吓人，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 黄薰睡了一天一夜了，便起来活动一下身子，走出黄家庄外，便见师海生正坐在小河边垂钓。黄薰不禁凑上前去，道：“六叔，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妙家村了。” 师海生一回头，便见穿着一身葱绿色连裳的漂亮小孩儿，点了点头微笑道：“七少爷今儿个是要走了吗？” 黄薰应声道：“也不是我要走，只是书院的假期已经结束，我爹不会一直让我舒舒服服地待在这里。” 师海生示意她过来坐下黄薰看师海生垂钓的模样很是娴熟，便问他是否时常以垂钓为乐，师海生道：“平日里公文少的时候。我就出门垂钓。” 黄薰也是打趣着说道：“六叔为何一直都不曾娶妻？” 师海生一愣，转而嘴角略有些苦涩地说道：“阴差阳错吧。” 这回答让黄薰有些不解，却是听师海生忽而问道：“你五姐也出嫁了，往后镇上偌大的房子。不是只有一个小孩儿了吗？” “不是还有六姐吗？”黄薰随口接道。 师海生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点点头道：“你看我这记性……” “六叔似是从来没有见过我六姐？也难怪，你几乎每次来都不进门，上一次将弈棋带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我爹。”黄薰回想着。心中却是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知晓真正的黄弈棋的事情。 黄薰能够肯定师海生一定是有所图谋，不然为何将一个钦犯安插进黄家呢？她以前只觉得师海生是一个可怜人，因为生母的关系处处遭遇排挤，好不容易熬出了一点头却还是不能得到黄氏子弟的承认，年过三十却不曾娶妻，在古代算是大龄男青年了。 但是从荀息策的口中知晓黄弈棋的死讯之后，就对于师海生有所怀疑。此刻忽而笑了笑，看着师海生的眼睛说道：“六叔，你以前是怎么呆着弈棋哥哥过活的？” 师海生十分自然地说道：“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用费什么心思。” “那如今你没有弈棋哥哥在身边，是不是也有些不习惯？” 此刻她尚未用上龙眼。心中还犹豫着若是用了龙眼是不是自己会出现虚脱的现象，亦或者将自己的这项特殊能力让师海生知道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上一次就算是八岁的荀息策似是也知晓了她能用这种能力，不知道师海生是否有所了解。且无端端地对他用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亦没有一个好的借口。 这个时候，荀息策忽然从庄内出来，远远地见黄薰和师海生在一块儿，忙过来叫黄薰。师海生回头对着荀息策微微一笑，道：“棋儿。今年六月的时候，记得来陆家镇找我。” 荀息策面上无波地点了点头，黄薰好奇六月会有什么事情呢，却是被黄弈棋拉起来道：“三叔公要找我们。” 黄薰只好将对师海生的话暂且搁下，跟着荀息策同师海生告辞，路上先是问起了六月份有什么事情。荀息策似是嫌弃她管的多。道：“没有什么事情。” 不说就不说，于是黄薰便问黄定均找他们有什么事情。荀息策道：“应该是轩北居的一些事情吧，我想也许很快我们要在各地游历了。” 黄薰耸了耸肩膀说道：“你们要去游历还可信，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清河镇吧。” 荀息策目光一顿，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也许你也会走。” 黄薰半信半疑，到了黄定均的居所，却是见不少与她仿佛年龄的孩子都聚集在一起，黄公睿也端坐在上头，有事情要商量的模样。 黄定均清了清嗓子道：“每年年初都会有满了八岁的孩子王外与轩北居的人去各地处理四方而来的委托。” 黄薰着才想起来，她年满了八岁之后，也要经历黄家内部类似于实习的工作，学了奇门经学不能空口白话，还要学以致用，便是一些个小孩子要跟随着长者去各地游学。 黄薰对于此项活动倒是有些热衷，总比每日里待在黄宅对着黄公睿的脸好。黄薰一看周围，只听着黄定均道：“黄弈棋与黄竹浩，你们跟着黄子鹿。”说着，他身后便走出来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目光掠过荀息策与另外一个孩子。 黄薰心道她居然没有被分到和荀息策一组，也不知道她所要跟随的人是谁。 黄公睿面上不禁掠过一丝隐忧，看向正四处打量的黄薰，却没有开口。黄定均又接下来分配了另外几个小孩儿，终于轮到黄薰，只听着黄定均道：“黄薰和黄冠云，跟着黄源生。” 黄薰一听自己要跟的人乃是向来好脾气的老相识黄源生，不禁心头一喜，但是同性的还有黄冠云，那股子兴奋劲儿就给冲淡了不少。 黄源生从黄定均身后出来，对着黄薰笑了笑道：“可不要以为我这边就好混了。” 黄薰眨了眨眼，黄源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黄冠云面色沉静如水，一身素白的连裳，还在重孝期间。黄薰见他的神情，也不禁敛了神色，同黄源生规规矩矩作揖。 荀息策望过来，正好撞上黄薰看向他的目光。 所有的人都已经分配完毕，不过黄薰不必现在就跟着黄源生走，她首先要再上一次蜃山才行，这之后似是直接与黄公睿分开不回镇上，而跟随黄源生去云京。 各小队所去的地点很不相同，黄薰听说自己要去各处任务最远的云京，不禁面上一喜，随即想到除却清河镇之外，也只有在云京是最为安全的，因为黄家在云京有黄定仪坐镇。 黄雀表示很遗憾，因为他满打满算还只有七岁，便不能参与此次任务。黄公睿特意将黄薰拎到了一边做思想教育，道：“我本不打算让你这么早离开清河镇，只因为今年所推一局，说云京乃是你的活泛之地，才会让源生带着你走。” 黄薰也听说过黄穗所推的关于黄家的今年似是不太好的样子，而黄公睿铁定也帮她算过了，既然结果是这样，自己更是欣然接受。 “你此前问我修习的捷径，那便是时常动用你的龙眼。你既然走上法奇一道，应该是有些了解你的体质很适合修习它，此去云京，切不可怠慢学习，知道吗？”黄公睿沉下脸来叮嘱道。 黄薰扯了扯面皮应了一声“哦”。 黄公睿又觉得有些手痒，想要抽她着一副嫌弃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住了，带着她再一次上了蜃山。这一路黄薰可没有上次走得那么纠结，当是完成任务，下山之后，便整理了几件简单的东西，跟着黄源生和黄定均一起上路了。 他们几个会骑马，黄薰没学过，便于黄冠云坐在了一辆马车里头。这情景让黄薰想起了上一次去瑶山大会的时候，那会儿可不是就和黄冠云一起坐吗？ 但是经过黄伯英之死，黄薰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马车缓缓驶出了妙家村，原本安静坐在一处的黄冠云忽然抬起头道：“不用对我这么拘束。” 黄薰一愣，倒是觉得黄冠云这段日子成熟了很多，干笑两声道：“你还好吗？” 黄冠云睨了黄薰一眼，道：“我没事。” 马车里又再次安静下来，黄薰决定不给自己添堵，拿出一本书翻阅起来。翻着翻着，便瞌睡虫袭来，就此靠着软软的包袱小睡了过去。 黄冠云看着黄薰睡着的脸，不禁手指一动，下意识地在黄薰面前晃了晃，低声问了一句“睡着了吗”，没有见黄薰有回应的样子，他的面目立刻沉下来。 黄冠云拿过黄薰手中的书籍，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目光迅速地瞥过周围，上前靠近黄薰，轻轻捏住黄薰的下巴，将她的嘴打开。 黄薰方才是睡过去了，但是睡得并不熟，且在黄冠云问她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就又醒过来了，但又觉得黄冠云问得奇怪，当下便觉得还是装着熟睡的模样，且看黄冠云想要做什么。 当黄冠云微凉的手指，接触到黄薰的下巴的时候，黄薰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睁开眼睛，这个时候，马车似是磕到了什么东西，慌了一下，黄冠云的整个人往前冲了一下，并没有看见黄薰睁开眼睛。 黄薰的一睁眼便看见黄冠云另一只手中似是捏着一粒什么东西，心头一紧，迅速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