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结束和开始
舍弃了耀眼光芒的夕阳,此刻悠悠然的挂在天边,往大地上撒着令人沉醉的光芒。而那光芒下的三个人,静立在那里,就像三座雕像。而那一个长方形的土堆,在夕阳的照耀下,竟然就像染了血一般。 宫澈看着眼前的这座坟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却好像在滴血。“师父,原谅我只能把你安葬在这里,等解决了那些恶人,处理完所有事之后,我再来看你。”而席乐和清运站在一旁,任凭宫澈在那里自言自语。 等安葬了林暨了之后,三个人在岔路口便停下了。席乐说:“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该回去看看了,”宫澈叹了口气,说:“陆祎那边,还是要麻烦你的人传一下信了。” 席乐搂着清运,一脸笑意地说:“呵,我的人只剩下他了。陆祎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了,毕竟他的人都那么迅速。” 宫澈听罢也笑了,这个人总是比自己先一步。他看了看脚下的路,说:“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拿着这个去凤鸣山就好。”宫澈说罢,把自己的玉饰递给了席乐。 席乐也不推辞,接过那块儿温润的玉,上面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觉得日后可能不会用到这个东西,”边说还边看了看席乐,“浪迹天涯,找个合适的地方安家,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不再理会这些江湖争端。也罢,这个玉佩,我就留作纪念吧。” 宫澈看着席乐笑眯眯的样子,再看了一眼他旁边还是一脸温润的清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夕阳慢慢地藏匿,明月挂上了枝头,岔路口的几个人早已无影无踪。 自从林曦在山洞中遇到陆祎之后,她便经常去照顾他。她心中所想的,无非是报答她的救命恩人,虽然对于他不愿暴露行踪不甚明白,但是总归还是要去照拂一下的。 深秋的阳光早已不似夏日那般炙热,夹杂着些许清凉的秋风,吹得人甚是舒服。 林曦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偷偷地带一些吃的走向了后山。沿着熟悉的路,来到了熟悉的地方,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躺在那里的那个人,现在竟然可以坐起来了。 陆祎本来盘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可是当他听到动静的时候,便睁开了一直合着的双眼。在林曦看来,这双一直处于病态中的眼睛,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可以这般流光溢彩。 “你来啦。”陆祎的声音虽然显得绵软无力,但是相比于之前要亮的多。 “嗯,”林曦把随身带来的一些药材和食物放在一边,然后对着陆祎说:“看上去恢复得不错,今天竟然可以坐起来了。” 陆祎笑了笑,说:“没有你我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药锅,林曦把拿来的药材放进里面,走到平常生火的地方,兀自开始熬药。林曦来的次数多了,这个山洞中便也常备着水和柴火。而这个山洞极其隐秘,竟然躲过了衡日阁一群暗卫的排查。 陆祎看着林曦忙来忙去的背影,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一时间洞里没有什么人说话,只有噼里啪啦的火苗和咕嘟咕嘟的药汤在那里。 “给。”林曦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递给了陆祎。 陆祎伸手接过这碗药,看着那黑的就像是无底洞一样的药汤,无奈地说:“今天的还是那么苦么?” “良药苦口。”林曦没有看陆祎,转过身去倒了一碗水,“快喝,喝了之后把水喝了。” 林曦把那碗水放在陆祎身边,然后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陆祎本来还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听到林曦说要回去的时候,便回过神来。“如果你日后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过来找我。” 背对着陆祎的林曦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向外走去。陆祎还是在那里端着拿完药,一直看向洞口。 入秋之后,天黑得越来越早,山林间的虫鸣声也渐渐地少了。当那最后一抹斜阳也消失不见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地在林间穿梭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陆祎所在的洞口。 “大少爷!”来人穿着一身墨蓝色的窄袖,上面没有什么暗纹,一派简洁。 陆祎旁边还放着林曦留下的那碗水,以及没有喝下的那碗药汤。而他的声音竟然也不是之前那样绵软无力,相反的是,声音中竟然透着一股威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蛇沼被烧了。”男子虽然称呼那榻上之人为“大少爷”,可是语气中却有着一股不卑不亢。 陆祎听到之后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忽而脸上又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宫澈怕是要回来了吧。” “嗯。”男子说:“属下再来这边的途中,发现了他的身影,只不过他现在是孤身一人,身边并没有什么护卫的人。不如我们……” “不行,我们先按兵不动。陆祎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他。”榻上之人笑了笑,“等他到了衡日阁,自然有他好看的。只不过,以后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隐藏行踪。另外,现在去给我准备两种东西,清石散和断魂厥。” “是,”男子紧接着说:“大少爷要保重身体。” 塌上的那个人点点头,语气却放的轻了一些:“你不用担心,我有保心丹护体,虽说陆祎废了我的武功,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呵,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宫澈啊。” 是了,这榻上之人原来竟是陆祎的同胞哥哥,被废去武功的伍亮。至于他是如何来到了衡日阁这个地方,以及他所谋划的东西,便是个谜了。 伍亮瞥了一眼身边的药汤,对着下面的男子说到:“把这些给我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还有,让藏龙去把纪城天牢里的人做了。”伍亮慵懒地向后靠去,脸上本来悠然的笑现在却显得如此冷漠和凌厉。
当那个男子隐藏在这黑夜中之后,这边山上也陷入了沉寂,偶尔的一两声虫鸣声也很快被黑夜淹没。漆黑的山洞里,伍亮还是靠在墙上,似乎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宫澈看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心中竟然涌上了一股凄凉。他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停下来,稍作休整。 在这寂静的夜里,些许的动静都像是巨雷那般震耳。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使得宫澈握紧了手中的寰宇剑。但他脸上还是那般平静,就像是毫无生气一般,坐在那里。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寰宇剑出鞘的声音。只见那普通的剑鞘,突然闪出一阵精光,宫澈一把抽出寰宇剑,忽的一下起身刺了过去。而宝剑所指的那名男子,在剑尖即将刺破自己喉咙的时候停了下来,不卑不亢的看着宫澈。 “你是谁?”宫澈厉声发问。 “虞六爷,我家少主人派我过来知会您一声。”那个男子直勾勾地看着宫澈,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一句。 “你家少主人?”宫澈双眼一眯,手中的剑依旧是指着那名男子。 “这是我家少主人让小的给您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丝毫不去管脖颈间的那把剑,伸手把信递给了宫澈。 宫澈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突然就闪出了陆祎的身影,他缓缓地收了剑,结果那封信,但并没有打开它,而是开了口:“你家少主人,莫非是柳恪?” 男子抱拳道:“是。我家少主人让小的转告虞六爷,他此时有所不便,不能与您一起回衡日阁,要您万事小心。” 宫澈点点头,冰冷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些温度:“辛苦你了。”而男子拱手抱拳后,便一转身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宫澈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远方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他把寰宇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缓缓坐下之后,便拆开了那封用牛皮纸抱着的信。 看着并不熟悉的笔迹,宫澈的眉越皱越深,嘴角也往下压了压。信封中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这一块儿小小的木制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影”字。 宫澈把信收了收,揣进了怀中。然后拿起那块儿木牌,仔细地端详着。看着上面的雕刻精细的“字”,想着陆祎,宫澈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把木牌收起来,宫澈抬头看着空中悬着的月亮。在这苍茫的天地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彷徨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流连着。 而在那片遇袭的林子中,陆祎看着地上的痕迹,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伍亮是用了什么办法离开,也不知道伍亮去往了何方。虽然说宫澈和席乐联手毁了蛇沼,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新的阴谋又在慢慢的酝酿。 又或者说,那个背后的阴谋,从来都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