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均衡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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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莉娅手指按着那人的动脉,指尖下跳动的感觉简直好像正按着一条蛇。 从血管中喷出的鲜血不断灌进那人胃部的破洞里。 主刀的老医师抬起已经迸溅上不少血污的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再按紧一点。”他对艾瑞莉娅说道,事实上,他对这种失血已经是无可奈何。 他的双手深埋在那人的伤口之中,他把裸露在空气中的蓝色内脏向旁边推了推,努力想止住失血。 尽管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但他必须对得起每个伤员,裁决生死是死神的工作,他无权因为自己心头的那一刻松懈替榻上这人做出选择。 艾瑞莉娅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一直努力着,但头脑被熏得发昏,阵阵恶心,手又使不上力气。虽然她并不是第一次处理伤口,但从未经历如此,这几天来眼前的景象都是血淋淋的,充满血腥的味道和伤口溃烂的恶臭。 外科手术对于战争是最有效的,虽然艾欧尼亚人掌握这种技术的医师并不多。盖乌斯已经是那少数之中更少的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尽管年事已高未免有些老眼昏花,要借助眼镜才能看清。 她能够感觉到生命就在她的指尖流逝。盖乌斯正在竭尽他的所能,与死神角力,试图把他拉回生者的世界。每一针,都像是一个胜利,虽然微不足道,却距离成功更近了一步,就像战士们在这注定陷落之墙上所做的一切努力。 第十四针终于将胃部的破洞缝合,但那人却死掉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台上,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血还在流,只是渐渐失掉了生命的温度。 “我以为能把他救回来……”艾瑞莉娅低下头,凝视着死者的面孔,喃喃地说道。 “你已经尽力了。”盖乌斯说道,那种充满沧桑的嗓音似乎尤其能够让人感受到生死的沉重感来。 老医师抓住她的双肩,把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就算是止住了血,他也只有万分之一不到的几率活下来。他的脾被箭矢刺穿了,绝对会生坏疽的。” 艾瑞莉娅的眼睛红红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自从离开战场,来这里帮索拉卡照顾伤员开始,每一天她就开始面对无数次死亡。 料理伤员,没错,这是女孩子在战争中最常从事的工作,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她已经不再想逞强,去那里拼杀了。 那个人已经不需要她来保护了。 好像一直也是她自以为可以保护那个人吧?其实凭借他那传奇法师的实力,完全不需要这种保护的吧? 她凝视着死者的脸孔,心里似乎在害怕有一天这张安静沉睡的脸,换做了他的。 “你需要休息了。”盖乌斯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里屋去,两侧是一张张病床,医务兵穿梭其间。腐臭的味道和用来消毒的植物苦汁混在一起,汇聚成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 盖乌斯替她打了热水,用热毛巾帮她擦净脸颊上的血迹。老医师的动作很轻,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 “我以为我会喜欢战争。我确实也有些厌倦平静的生活,但现在,我自己也已经不知道了。” “谁会喜欢战争?”盖乌斯问她。“可是战争的幸存者会淡忘恐惧,只会记得荣耀与热血,然后把那世代相传,让那些从未见过战争的人也开始渴望战争。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出去走走,孩子,而不是考虑这些问题。岁月已经给了我答案,可是我发现,知道这些没有用,到老了自会明白的道理,不可能避免下一代年轻人的错误,就像没办法阻止襁褓里的婴孩啼哭不止。” 盖乌斯平静地说道,他的头发斑白,浑浊的蓝眼珠看着艾瑞莉娅,他的脸颊上有一道久远的伤疤——他是逃到这里的外乡人,虽然他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 艾瑞莉娅披好斗篷,坐在旁边的空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我明天不会来了。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真是无助极了。”她释然地笑笑。“我宁愿去战场上保护他们。” 他目送她走出战地医院的破木门,女孩子的身体裹在斗篷柔软的布料里。 “我也觉得很无助。”他自言自语。
他认识刚才的士兵,或者说,他只是个让自己有些印象的陌生人。布福德,多嘴多舌的庄稼汉,盖乌斯记得他提过他的妻儿和两个儿子就在北边的小村庄。 “对不起。” 他轻声说。他向他隐瞒了那个村庄惨遭战火的消息。 …… 李青的头昏沉沉的,身体不断被狠狠地丢到地面,尽管有那金钟罩的古武护体,他依然感到了疼痛。 那是一种在经脉之中扭曲的疼痛。 赛恩大笑着,粗犷的喉音由于死而复生的邪法,显得格外阴沉。 终于,他后背触地,身子猛地一弓,喷出一口血来。视线里那不死巨人苍白的皮肤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视觉在远离自己。 曾经蒙蔽双眼,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不到这纷杂的尘世,潜心修武,而又远离杀戮。这东方国度流传的古武深远无疆,就算修行一生也不过能掌握沧海之一粟,刚好适合决心隐世的他。 可是不见那些纷杂,远离那些疑惑,终究没能让他躲避。 在那嗜血巨人赛恩充满黑暗力量的凝视之中,一副副惨状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蔽塞眼目的眼罩被撕去,掩住心房的武道也被那愧疚挤占。 他未曾放下,因为他根本不敢捡起那份愧疚,又何谈放下? 身体忽然被一股能量所覆盖,他看不到,视界已经陷入一片漆黑,只感觉有一层奇异的能量,并非是魔法,包裹在已经破绽百出的金钟罩之外。 “辛苦了,李青先生。我对均衡忍者的迟来表示歉意。”声音穿透头盔,发出低低的共鸣。 那是慎的声音。 “谢谢。” 交叉在背后的双剑被他的手掌反握住,慢慢抽出,锋刃在鞘内的摩擦声与他的嗓音一样冷峻。 “不必言谢。对抗邪魔亡灵,本就是忍者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