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栽赃
“二皇子在此,我自然得来。” 何氏虽然看上去宽和大气,一副大夫人的气派,但总觉得有些没来由的怪异。沈殊慢条斯理的答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那身子不适又是如何?若真是哪里不舒服,昨晚个替我疗毒的大夫还在,也好替你看看。” 何氏冷静的喝着茶,进止雍容。话里却是将其一军,让人进退两难。 沈殊若是答是了,何氏必定会让那大夫诊断一番,断个真伪;若是答不是,那必是忤逆不孝之罪,理当重罚。 两条结果横竖都是个死字。 沈殊慢悠悠的晃了晃扇子,半响才开口道:“本来作个夜里着了凉,很晚才睡,丫鬟心疼我也就推辞了,我起来时也正要过来,没想碰到二皇子的传喻,真是巧合罢了。” “巧合?沈七小姐,你三言两语,就想用巧合两个字打发了?” 何氏未作声,倒是李嬷嬷在旁先嘲讽了一声,故意大声道:“昨晚个二皇子遇刺,全府都搜查了一遍,大家都到了前厅审问,唯独不见七小姐,加之今早又故意拖延,嬷嬷也就奇怪了,请问七小姐从昨晚个到今天中午都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见人影?” 李嬷嬷的声音盖过嘈杂,厅内一时鸦雀无声,公子凌的视线也随之递来,那双锐利的眸子上上下下扫了沈殊一眼,俊挺的眉梢疑虑的皱起。 这个沈殊他也是昨晚第一次见,除了不似传言中那般废柴愚钝之外,其他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若是硬要跟昨晚之事扯上关系……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 公子凌当下立断,摆出谦和之礼来:“沈七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有本皇子在,你大可放心。” 放心?前有狼后有虎的,这叫人怎么放心? 沈殊也只当做没听见,垂下黑眸道:“回二皇子的话,沈殊昨晚确实只是着了凉。因为回去的时间晚,路程又多,回去便发了烧,一直睡到早上才醒过来,这才误了事。” “这样说来,可有人证证明小姐你所言非虚?” “人证只有我的丫鬟圆圆。” “既然丫鬟是你的,说的话也自然偏向你,这不足为证。除此之外,小姐可否再有其他证明?” 公子凌言语客套,却句句紧逼。 “回二皇子的话,没有了。”沈殊坦然,这种局面她早已能够预料到。 沈元冲既然被下令三天之内追查凶手,三日时间,不管有没有追查到,他都一定会交出一个人选。 这个人选不能太高,太高则祸及沈府;也不能太低,太低则不免有一些敷衍之意。选来选去,她这个毫无用途的七小姐恰恰是最完美的选择。 说起来可真是可怜,自打她沈殊回府以来,沈家之人就一直对她颇为忌惮。不管是昨晚下毒之事的有意陷害,还是今天的无妄之灾,她沈殊似乎都早已被沈家人视为非己。 面对这个认知,沈殊还是觉得挺替这身子的原主人寒心的。 毕竟常言虎毒不食子,沈元冲既然能任由自己的夫人和小姐相继谋害七小姐后,还做到冷眼旁观,这种无情比当面陷害更为狠毒。 面对七小姐的无畏坦言,公子凌也一时陷入沉默。 虽然能够感觉此女似乎被人有心嫁祸,但是这种局面他却不得不继续下去,以维持表面的公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七小姐你……” “不过,没有人证,也并不能代表我就是凶手不是吗?” 无畏就代表有所准备,坦言就说明有信心。 本以为默认的沈殊重新抬起眼,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绽出光芒,“听闻凶手不仅半夜行刺,还伤了二皇子的侍卫和四姐,请问我作为一个五系全无的废物,如何能伤的了他们?” “你……” 本以为就此了结的何氏闻言眼芒收缩,怔忪片刻方冷静道:“不是刺客,也说不定是刺客的帮凶,你这个理由可洗清不了你的嫌疑。” “哦?” 沈殊勾起冷笑,反唇相讥:“那就算我是刺客的帮凶,我想请问,作为沈府的七小姐,我特意谋害二皇子的理由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说不定你是嫉妒遥儿和二殿下交好,才出此下策!” 见这许久不见的沈殊变得如此能言善道,何氏心中大疑,禁不住蹙眉冷喝道:“遥儿昨日才和二殿下见面就出了如此事情,不是你捣的鬼又会是何人!难不成还会是遥儿自己下的手吗?!” “母亲,慎言!” 一旁的沈遥之顿时花容失色,跪倒在公子凌跟前,“殿下莫怪母亲心急乱说话,遥儿断不敢做出如此事情来伤害殿下!” 何氏说完后也立即发现祸从口出,惊恐不安道:“殿下,都是臣妇胡言,都是臣妇胡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语毕心中悔恨,只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小丫头逼得方寸大乱。 哪知公子凌坐在堂上已是面色阴沉,下意识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碧青扳指,睥睨片刻才道:“无妨,都起来吧。” 何氏虚惊一场,正要起来,上方又传来低沉的男音道:“不过沈七小姐说的也不错,凡事总要一个理由,沈夫人你既然觉得这七小姐嫌疑最大,不如也说说你的理由。” 何氏闻言身子一软,重新跪倒在地上:“这……殿下,臣妇就是觉得这沈殊消失一晚上不见踪影,太过巧合……” “巧合?” 公子凌捏着碧青扳指的手骤然收紧,“既然你的巧合可以说通,那为何沈七小姐的‘巧合’之说却不能说通?” 咦?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个二皇子又在开始帮她? “……方才之说确实是臣妇愚钝了。” 何氏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愣是咬牙硬撑,“不过二殿下,目前众人之间确实是沈殊嫌疑最大,这一点臣妇并没有妄言,还请二殿下明察!” “你!” 公子凌俊容动怒,正要出言相讥,却听一道清澈嗓音传来,一个跃然独立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论说嫌疑,最大的恐怕不止沈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