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毁掉
容欢道:“娘娘可留下片言只字?” 内坐恭敬道,“凤后娘娘不曾留下一句话。” “青粤呢?”容欢道,“青粤可有被娘娘欺负?” “凤后娘娘不曾欺负青大人,奴才看凤后娘娘和青大人相处得很好,还不时听到凤后娘娘的欢笑声。”内侍道。 容欢点点头,很快便知道他不在时宫里发生的一切。 凤后娘娘扭伤脚了,被青大人背回凤仪宫的…… 凤后娘娘很开心,凤仪宫里都凤后娘娘的笑声…… 容欢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原以为这个女人是想向青粤报仇,原来青粤还能博她一笑,他从不知木头般的青粤,还有被女人喜欢的一面。 容欢苦笑道揉揉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摆驾,朕去看看阿嫣。”容欢道。 内侍立即跟了上来,内心激动的人走路都轻了几分,从前跟在皇上身后的,都是青大人,如今终于轮到他了。 凤仪宫中,陆曼向站成一条柱子一样的青粤招了招手。 青粤纹丝不动地目不斜视着,心中叹气,他能不能当作没看见啊。 “青粤,过来。”陆曼看着青粤甜甜地笑道。 什么是蛇蝎女人?这就是了。 青粤被陆曼笑得头皮发麻,还是不得不走上前。 “凤后娘娘,请问有什么吩咐?”青粤远远就站定。 “你再走过来一些!”陆曼笑看着他道。 “凤后娘娘有什么请直说,属下在这里听得见。”青粤坚决不肯上前去。 “我要说的是悄悄话,你站在那里,我怕你听得见的时候,别人也听得见。”陆曼皮笑rou不笑道。 青粤又开始磨牙了。 “那个洗衣局投井的……”陆曼慢吞吞地开口。 青粤脸色微微一变。忙走上前去,在陆曼面前站定,咬牙切齿问道,“凤、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坐下,陪本宫吃饭。”陆曼命令道。 不轻不重的本宫两个字一出口,不怒而威的尊贵便流露出来。陆曼端起凤后的驾子。连青粤也被她的气势所摄。 “属下不敢逾越。”青粤道。 “大胆!”陆曼沉着脸喝道。 青粤咬着牙跪下。 “你不听本宫的话,难道就不是逾越吗?”陆曼笑问道。 青粤低下头不敢出声。 青粤跪着,陆曼坐着。正好能让陆曼自然而然伸出手去…… “娘娘请自重。”青粤猛地躲闪开,咬着牙关道。 够了!又想调戏他。 陆曼冷笑,伸出手并没有收回,而是继续伸出去……就在青粤忍无可忍时。那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挑起了他的下腭,逼得青粤不得不与她对视。 “本宫现在才发现。原来青大人如此俊美。”陆曼一本正经道。 青粤的耳根,又不争气地红了。 “慕容嫣,够了!”青粤终于忍无可忍史喝道。 士可杀不可辱!他明天就去找皇上,就算被流放被定罪被杀头。也要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陆曼好整以暇地看着青粤发怒的表情,格格地笑了起来。 那清脆响亮的格格笑声传出宫外,容欢站定脚步。 内侍跟在容欢身后。大气也不喘一口气,心里却在幸灾乐祸。青大人啊青大人,从明日起,宫人眼里便只有川大人了。 内侍姓川,单字一个足。 “你到底想怎么样?”青粤冷声低喝道,他不敢大声,怕引来宫人,到头来吃亏的是他。 “本宫不想怎样,就想你陪本宫一起用膳。”陆曼正色道。 “皇上回来了,自然会陪凤后娘娘一起用膳。”青粤难看的脸色才好上一分。 “可本宫就想你陪,你说怎么办?”陆曼微微一笑道。 “属下办不到。”青粤一口拒绝。 “你办不到本宫就叫。”陆曼道。 “叫什么?”青粤一愣。 “叫非礼!”陆曼又格格笑起来。 青粤脸色气得铁青,看着陆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陆曼温柔的目光看着青粤,温柔地朝他道,“别生气了,好吗?” 那双如水一样乌黑的大眼睛,仿佛要将人生生摄入。 青粤大吃一惊,盯着陆曼的眼睛正想看个明白,陆曼却朝他柔声道,“坐下,陪我吃饭。” 青粤猛地摇头,神情现出挣扎的神色。 陆曼知道青粤作为容欢的首席侍卫,心志极坚,忙稳住心神使用催眠术。 这种催眠术,她只能用在青粤身上一次。 “坐下,陪我吃饭。”陆曼目光温柔坚定地凝视着青粤,用极具亲和力的声音说道,“我需要你的陪伴。” 青粤眼神又出现挣扎,好象立即就要清醒过来。 “看着我。”陆曼温柔地朝他笑道。 青粤身子狠狠一震,眼神慢慢地迷失了,顺从地坐在她身边。 “非常好!你真棒。”陆曼迷惑的声音继续传进青粤的耳朵里。 青粤受到表扬,果然目光里最后一丝疑惑散去,变得浑浊无神起来。 “夹起那块红色的小rou片,喂我。”陆曼浑厚坚定的声音传进青粤的耳朵。 青粤拿起筷子,温顺地夹了一小块rou喂陆曼。 容欢脸色铁青站在凤仪宫门口,两人背对着他,可一切都落进他的眼底。 “青粤,你很好!”容欢一步步走过来,笑看着青粤道。他的笑容是贵公子式的微笑,笑得湿润如玉,偏偏没有达到眼底。 青粤平生最惧容欢,猛地从迷失中清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看着自己挨着凤后娘娘坐在饭桌上。心中大吃一惊,他霍地站起来,跪在容欢面前。 “皇上,属下死罪。”看到容欢笑得风度翩翩站在他眼前,青粤快要哭出声来,心中顿时悲苦连天。 完了!他完了! 青粤表情灰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着了凤后娘娘的道。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个蛇蝎般的女人。竟然就这样把他给坑了。 “你回来了?”陆曼一阵风扑向容欢的怀里,仰头看着容欢道,“把我闷死了。” 她的表情。就象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调皮捣蛋完了,还要向大人邀功。 容欢定定看着陆曼,然后慢慢道。“我回来了。” 容欢的目光,就象一个丈夫刚刚回到家。正巧撞见妻子与jian夫在家里**的目光。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里没有一般丈夫的愤怒。 “青大人,你何罪之有?是本宫邀请你一起用膳的。”陆曼幽幽的声音从青粤头顶传来。 闭嘴! 青粤心中窝火,脸色更加惶恐。 凤后娘娘邀请你一起用膳。你就真的坐下了吗?他连自己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向皇上解释清楚?青粤连死的心都有了。 “千错万错,是属下的错。”青粤道。他除了认错,只能认错。 容欢的目光。从陆曼身上转到青粤身上。 青粤觉得两道深隧的视线落在头顶上,额角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凤仪宫华丽的地毯上。 “你跟我来。”容欢声音平静地走出凤仪宫。 “是。”青粤僵硬着身子走出凤仪宫。 到了容欢寝宫,青粤立即跪下,用膝盖行至容欢脚下,哭丧着脸道,“皇上,属下与凤后娘娘是清白的。属下着了娘娘的邪门歪道,连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朕知道,朕都知道。”容欢道。 朕。 皇上自小与他情同手足,虽说是主仆,却有着兄弟的情分。皇上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朕,如今,皇上说了朕。 青粤脸上一点点地变惨白。 “可朕妒忌。青粤,朕妒忌得要命。”容欢道。 青粤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用尽,几乎跌倒在地上。 这个可怕的女人! 她开始反击了。明明她全身的功力尽失,却靠着唯一的美人计娶得完胜。明明皇上知道这是个陷阱,偏偏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因为这个女人,她深深了解皇上善忌的心理,利用皇上占有欲强的性子,将他打败得彻彻底底。 这一次是他,下一次的又会是谁? “皇上,凤后娘娘是记仇属下。”青粤极力为自己分辨道,“想将属下从皇上身边赶走。”
“青粤,什么也别说了!你夹菜喂阿嫣的时候,她的神情与我夹菜喂她时一样的陶醉。”容欢幽幽的声音传来。 什么? 他为凤后娘娘夹过菜?青粤差点晕倒在地,那个女人,她竟然如此坑他,在皇上的心理种上隔膜的种子,皇上只要一见到他青粤,就想起喂菜的那一幕,让他一辈子也别想再回到皇上身边。 青粤悲呼一声,“皇上……”这一切,真的完了。他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是否能留在金华皇宫的问题,而是小命是否能保得住。 他自小跟着皇上,皇上看似有情有义,实质最是残忍无情,看看太上皇和皇上的兄弟,就知道了。再看看深爱皇上的凌月公主,皇上无情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如今的凤后娘娘……青粤哪里会想到,终有一日,会轮到他? 青粤清清楚楚地知道,皇上一生只对凤后娘娘一个女子动过真情。就算是真情,也不过如此,最终还是要了凤后娘娘的命。 何况是他? 青粤内心正忐忑不安时,只听容欢道,“青粤,离开这里吧!” 青粤既难过且欢喜,皇上终是念旧情的,留下他一条小命。 凤仪宫中,陆曼拿起毛笔,在黄历上轻轻勾去青粤的名字。 下一个,是绵羊。 此时的她,手指发针的力气都没有,早已经不是绵羊的对手。 她能用的,只有攻心。 象青粤一样。 在绵羊身边,她甚至连唯一的催眠术也用不了。绵羊曾是暴龙的得力助手,用催眠术这种雕虫小技来对付绵羊,简直是班门弄斧,自投罗网。 夕阳西下,夜幕慢慢坠落下来,最后一道霞光在天边消失。 坐在院了子里晒了整整一天太阳的陆曼依然没有回寝宫的意思。 “凤后娘娘,是时候喝参汤了。”青霞捧着参汤向陆曼走过来。 陆曼看她一眼,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谁……”青霞收了碗正要抬步,忽然见凤仪宫的狗洞动了一下,猛地出声低喝。 陆曼一个箭步扑起,捂住青霞的嘴。 这个宫里,除了容欢,没有能伤得了她。她要担心的,不是敌方,而是自己人。 “凤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异样的声音立即引来侍卫头目。 陆曼眼神一冷,立即扯了身上的环佩向一旁懒洋洋睡着月光的大白猫击去。 “喵!”大白猫凄厉地尖叫一声,向一旁的大树跑去。 陆曼放开青霞的嘴,另一只却扣紧青霞的命门。 “原来是紫霞养的猫,吓了我一大跳,惊忧了凤后娘娘。”青霞僵直着身子笑道。 侍卫头目松了一口气,恭敬道:“夜露深重,凤后娘娘还是回寝宫去吧。” “本宫也累了,若是皇上过来,就让他直接回去。”陆曼道。 她扶着青霞的手,慢慢向寝宫走去。 青霞低着头慢慢从侍卫头目身旁走地过,脸色极不自然地跟在陆曼身侧。 陆曼回到寝宫,反身就要将青霞拍晕。 青霞极灵敏地退开,冷笑道,“好歹也留个人给你们看风吧?” 陆曼的手停在半空。 青霞早已转过身去,端了一盘瓜子看也不看陆曼一眼,坐在凤仪宫门口嗑了起来。 陆曼微微一笑,推门进了寝宫。 她关上门的时候,一双大手环腰抱过来,她的肩上立即搭上一只头颅。 “卿卿!”男子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无尽的思念。 凌锦原想着见面时,指责她如何抛夫弃女,如何无情无义的,谁知见了面,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 “凌帝请自重。”陆曼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冷,她没有拂开凌锦,只用了对凌锦来说最绝望的这五个字。 这五个字,已经将两人的界线划得清清楚楚,仿佛两个人,不曾有过婚约,不曾有过两情相阅,不曾有过交集,不曾相识,不曾相遇过。 甚至那个既不守诺,何必许诺的绝望故事,也不曾有过。 可明明,他们做过世上最亲密的事,还共同育有过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