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取舍（已修改）

    “无上的礼物。”

    赫尼格举起神性结晶，即使在没有阳光的阴暗天空下这颗晶体依旧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一阵黑火烧过，晶体变得更加夺目。赫尼格沉醉地端详片刻，然后将其轻轻放进口中。天鹅般的脖颈略一鼓动将其吞入腹中，淡粉色的舌头扫过鲜艳的唇角，她的神情愉悦中带着些遗憾仿佛在品味仅剩最后一瓶的佳酿。

    “这感觉，力量涌上来了……”赫尼格俏丽的面容涌上一抹绯红好像感到痛苦般蜷缩起身体双手抱胸，口中发出压抑的低吟。黑血不断从苏秦身上涌入她体内，以至于形成一层层黑雾笼罩在周围其间更夹杂着忽明忽暗的红光。剧烈的力量变化导致赫尼格的身体逐渐变得虚无飘渺，最后只在原地留下一柄不断颤动的双手剑。

    在数百万灵魂的支撑下，赫尼格与神性中仅存的意识碎屑展开了激烈争斗。在这场纯粹的意志比拼中，胜者必将吞噬败者的全部。如果赫尼格取得胜利，那她便能补完自身缺失的灵魂，向着魔武器的最高形态DeathScythe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如果她失败了，再次获得凭依体的混沌神性将掀起新一轮动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握住了魔剑的剑柄。原本昏迷中的苏秦现在却一脸漠然地看着手中的魔剑，之前发生的战斗对他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在他的侧腹都能看到半截折断的肋骨，刺破皮rou的断骨不断撕裂着伤口，从中流出的血液浸湿了整件外套。

    失血过多与持续不断的剧痛让苏秦面如金纸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即便如此他依旧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将灵魂波动化作魂威毫不留情地打入赫尼格体内。蓝色的电光不断没入剑身，腹背受敌使赫尼格在与神性的交锋中节节败退。

    “住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赫尼格咬紧牙关强撑着抵御来自双方面的攻击。

    “我只知道现在是摆脱你的最佳时机。”虽然这样说着，但苏秦却没有进一步加重攻击力度，这让赫尼格看到一丝希望。

    【果然，没有任何人能抵御力量的诱惑，或许他只是想争取一些主动权。不过这种明面上的让步根本不会影响计划的最终执行。】赫尼格在心中暗下决定，不过表面上仍显现出理所当然的慌乱。

    “难道你不觉得很可惜吗？神性这种东西只可能来自领主级以上的强大存在，那可是远超普通混沌骑士真正意义上能够统御各混沌领主的无上至尊。即使在无限空间中那也是超过六星级，我们现在难以望其项背只得仰视的大人物。如果我能将这看似不起眼一丝神性吞噬转换，绝对能将自身力量提高到数百倍于当下的境界。到那时候，像刚才那样的野兽你只需要一挥手便能让它灰飞烟灭。”

    “可那与我何干？”弯腰靠近魔剑那水晶般透明的剑身，苏秦眯起双眼看到赫尼格额上开始滚落一滴滴冷汗。

    “再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终究只是另一种负担而已。我可不想费尽千幸万苦后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你忘记这里面还有六百万无辜的灵魂吗？如果我被吞噬那他们也逃不了！”不出所料，赫尼格心中笃定。不过表面上她却假装真的受到威胁一般，转而以自身吞噬后还未消化的六百万灵魂为筹码反过来威胁苏秦。

    “哦？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为他人牺牲自己的人吗？”虽然苏秦故作冷酷地这般说道，但赫尼格却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在赫尼格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浮现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然而，她却不知听到这句话后苏秦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故作遗憾地收回魂威转而将自身灵魂波动送入魔剑体内。灵魂波动在身为魔武器的赫尼格与身为工匠的苏秦间来回传递，持续强化，最终演变为强度惊人的力量涌入魔剑体内。

    “释放那些灵魂，我帮你对付那丝神性。”凭借渔翁得利后暂时获取的优势，他将灵魂共鸣的力量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

    “成交。”

    感受到足以重创自己的灵魂力量，赫尼格好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实际上，不论普通灵魂数量有多少，在根本上都无法与神性相提并论。质量上的绝对差距是数量所不能弥补的。因此就算失去这些无知无识的普通灵魂，只要彻底吞噬这缕神性，配合之前从偏离人类轨道的罪人灵魂中获取的鬼神之卵，她依旧有很大把握向更高的境界发起冲击。

    随着束缚的解除，魔剑淡灰色的半透明剑身上浮现出一轮光环，数以百万的灵魂化作点点荧光从中逸散而出，这些洗净铅华的灵魂顺着光芒逐渐飞上天空，高空中笼罩大半个欧洲的黑暗魔力在格里高利被击败后已经开始逐渐退散，所以这些的光芒轻易穿透乌云，而在云的彼端透过灵魂视觉可以看到一道完全由光组成的门扉正缓缓旋转着吸纳所有的灵魂。

    这是在世界万物间循环往复的灵魂之河、生命之泉，她静静流淌在物质宇宙与能量宇宙的夹缝间，承担净化灵魂并使其轮回交替的重要职责。看到这幅瑰丽的景象，苏秦感觉自己的心灵慢慢变得宁静而祥和。在无声的祝福中，他仿佛感悟到什么，刻意回想却又没有发现任何直观上的变化。

    感受到赫尼格已经打算磨碎神性中最后一抹意志，苏秦猛地撤去灵魂共鸣的力量任由神性结晶发起最后反扑。这出人意料的攻击完全由赫尼格自身独自承担，以至于她来不及调用全部心力用以抵抗对方濒死一击。受此重创，赫尼格的灵体双目无神的软倒在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后，魔剑原本形似双手大剑的宽厚剑身迅速龟裂破碎，只留下一道细长如单手刺剑的黑色剑体。

    【这只是个开始……】自身碎裂前，魔剑突然爆出一股黑血化作血针刺入格里高利体内，杀死并夺走他蕴含强大魔力的灵魂。随后，赫尼格的声音第一次完全消失在苏秦脑海中。

    可是感受到体内黑血不甘寂寞地翻滚，苏秦无奈地发现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场叛逆之刃与持剑者之间的争斗只是暂时告一段落。随着时间的推移，吞噬了神性以及各鬼神之卵的赫尼格必定会成为比以往更难对付的存在。

    “好吧，是时候回归了。”

    苏秦削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光中，远方驾驶战机的雷蒂娅猛然感到一种怅然若失的伤感。

    随着笼罩天穹的乌云逐渐散去，这个经历了数十年战火充满哀伤的世界终于引来了一丝和平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