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闭关
闭关 听闻陆峰执拗的回答，风修子沉默了。半响后，风修子忽地笑了，道：“既然为师说不动你，那就不多说什么了。今天以后，我将隐于凡尘，百年内不会出世。希望到时候……” 风修子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傻小子，我相信你。” 陆峰笑着点头，肃然起身，对着风修子恭敬一拜：“谢谢，老师。” 风修子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陆峰，再看仍在低声啜泣的上官贞，风修子轻叹了一声，不作言语。 然后，风修子走了，带着伶舟翩然一起。对于陆峰的现状，他的确揪心。可他无能为力。剩下的，也仅仅是相信而已。他相信，他的弟子，可以战胜诅咒。他相信，百年后，自己至凡尘中回归，陆峰能捧着万年佳酿来拜见自己。 若风修子之名，来去如风，不作半分矫情。只是，他离开的前一瞬，上官贞的耳边有苍老的话音响起：“小丫头，很多事情是需要恒心的。感情上的事情更是如此。只要持之以恒，就算这小子的心是冰霜，也会有消融的时候。” 其实上官贞是很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今后何去何从。而今风修子的话似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她，她暗淡泪眼里竟多出了一分坚定之色。 “吴潇，莹莹，你们也走吧。我将长久闭关。”待风修子与伶舟翩然离开后，陆峰将目光落在吴潇与叶莹莹身上，显然是想逐客了。 吴潇苦笑了一下，原以为风修子的出现会一定程度地改变陆峰。现在看来，似乎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又或者，冥冥中给了陆峰一分冲击成功的可能吧。 吴潇起身，对着陆峰笑了笑，道：“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陆峰感觉惊讶，因为吴潇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说自己冲击王座能否成功的问题。陆峰无端地感觉到，似乎吴潇所说的再见之日是指很多年以后，或许千年，或许万年之久。至于陆峰为何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陆峰自己也说不清楚。 盯着这个总是一身白衣，束带当风的书生，陆峰显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道：“会再见的。我想，那时候我们才能完成曾约定过的同阶一战。” 吴潇点头，此事他记得。五年前在结界世界的平原带。陆峰与吴潇有过一战，当时陆峰是破魂境的实力，而吴潇“仅仅是”灵阶巅峰。在陆峰看来，那一战并不公平，所以两人约定过，日后同阶一战。 吴潇与叶莹莹并肩而去，直到走出大门，吴潇的脸上有了凝重之色。 他喃喃着叶莹莹都无法听到的细语：“再见之时，恐怕是数千年之后的事情了。我的朋友……” 随着众人接踵离去，简陋的石室再度恢复了冷清，仅剩下上官贞与陆峰相对而坐。 陆峰看着她，淡淡说道：“你也走吧。” 上官贞摇头：“上次在雪界，你输给我了。所以，我要跟着你。” “无理取闹。”陆峰脸色一冷，淡漠说道。 上官贞摇了摇头，腼腆可人的俏脸上忽地有了一丝甜美笑意，她说：“我才不管你的态度是什么。反正我就要跟着你，你闭关，我就跟着闭关。” 陆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这里是我的地方。” “你可以赶我走啊，只要你能打赢我。” 看着她的笑脸，陆峰眉头皱得很紧：“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你打不过我的。”上官贞美目中有着浓厚的自信之色，丹唇轻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陆峰没有和她继续理论，在陆峰看来，这纯属没事找事，既然她要留在这里，陆峰也就懒得理会了。轻轻一拍空间戒指，一座一尺来高的塔殿出现在陆峰手心。陆峰淡淡说道：“我要在圣灵殿中长久闭关，圣灵殿的开启权限在我手上，所以，你跟不来的。” 上官贞道：“我就守在圣灵殿外面。” 陆峰眼中有一分讥讽之色，瞥了上官贞一眼，便轻轻一拍手心托着的圣灵殿，金光一闪，陆峰消失了身影，仅剩下一座小塔殿，摇曳几下，便安静地扎在石桌之上，没了动静。兴许，往后的几十年里，这座塔殿都不会有半分动静了。 上官贞抿嘴看着眼前的圣灵殿，微蹙美目，静默了一阵后，她轻轻托起圣灵殿，顺着被粉碎的石门走出。山路中几经折转，上官贞走到了那片火红的枫树林之中，她轻笑了一下：“我相信老师说的话，只要持之以恒就一定能触动你。” 圣灵殿内，一马平川的青石地上，陆峰耳边响起魂涯沙哑的声音：“其实，闭关未必要在圣灵殿里。你是在躲避上官贞吧。” 陆峰笑笑：“算是，也不算是。我选择在圣灵殿中闭关，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官贞。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看看萧晨究竟在圣灵殿中布了些什么局。” 说着，陆峰的脸上有了一分扭曲狰狞的笑意，他缓缓说道：“或许是真的感觉时日无多了，所以心中对于一些事情格外上心。一如，仇恨。若有一日，我真的登临大陆巅端，那么萧晨，便是我要杀的第一个人。” 魂涯叹息摇头，他知道圣灵殿有些问题。但终究是辰青阳交到陆峰手中的，以辰青阳的能力，或许已经暗中解除了圣灵殿内的布置。或许，萧晨一开始的目的仅仅是辰青阳而已。陆峰与萧晨结怨，恐怕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而且，话说回来。等陆峰达到萧晨那等高度，恐怕需要无尽岁月去堆积。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 换句话说，魂涯感觉陆峰是在搪塞自己。他的心里，决计是放不下上官贞的。 关于陆峰与上官贞的事情，魂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魂涯知道，因为瑶雪的关系，陆峰在对待上官贞的态度上本就极不稳定。一方面，他的确喜欢着上官贞。而另一个方面，就是自叶思思走后以及紫月儿的一些事情发生后，陆峰心中多出的一个原则：一颗心，只能容纳一个女孩。 所以，其实在陆峰心里。上官贞与东方静流合伙蒙骗自己的戏仅仅是一只导火线而已。虽然陆峰会为此事懊恼，却绝对不到无法原谅上官贞的地步。因为，上官贞原本就没错。仅仅是一个女孩想要证明一个男子喜欢自己而已。 陆峰心里，早就已经不在意此事了。 他在意的，终究是自己的心。还是那个最为简单的原因，他不愿，让上官贞看到自己老去的脸。 或许上官贞不在意，可自己在意。而且，若自己最终失败，上官贞又何去何从？难道要陪自己一起去死？ 陆峰当然不愿如此，索性直接切断这一缕情愫，从此陌路，对她对自己都好。 可是，陆峰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她震惊于这女孩的执着，似自己无论怎样伤害她，她都会不离不弃地跟着自己。甚至在雪界之时，因为情花的关系，将自己心里的情感都牵引出来。 简单的两个字：喜欢。 便是让这女孩更加坚定自己的执着。 终于，机会来了。上官贞犯傻了一般，同东方静流一同演出的这一戏，便是陆峰的把柄。陆峰有了理由，有了足以抛弃她的理由。而且，陆峰会如此迅速衰老的原因，也是因为东方静流的毒瘴之气。虽说事后上官贞有送解药过来，可被陆峰拒绝了。这恐怖的毒性摧毁生机，最终无奈之下，陆峰才动用了天心焰的力量，压制毒性。 在陆峰看来，上官贞恐怕会因为这分愧疚而害怕靠近自己吧。 可就是如此，上官贞依旧死咬着自己不放。 最终陆峰才无奈选择进入圣灵殿闭关的。 在陆峰看来，上官贞与自己都还年轻，呃……或者说，现在陆峰的容颜并不年轻了。或许多少年后会对镜嘲笑自己当年的天真呢？所以，陆峰认为，四十年时间，便存在着上官贞将自己淡漠的可能。 但陆峰不知，这女孩究竟倔强到了什么程度。 当陆峰在圣灵殿第一层盘膝而坐，进入入定状态，开始正式闭关之时。 圣灵殿外，是一间芬芳如兰的房间，上官贞坐在案几前，托着香腮，盯着圣灵殿凝视良久。她秀眉微微一弯：“不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