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玄爷

    这儿明明是湖下的洞xue，却一点也不潮湿，反而异常地干燥，但是，四周石壁上纵横的沟壑，却又像是流水浸蚀的结果。不过，排除上述矛盾，这里倒是和所有的地下洞xue一样，十分之阴冷，无论是命莲还是白莲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来自于大妖怪的威压让她们感觉到了淡淡地危险。本能地，她们一缩身便躲到了圣菩提的背后，有了高僧的法力抵挡，妖气自然不可能再威胁得到她们。

    没有管两只小丫头，圣菩提知道，她们的未来迟早会遇到妖怪，遇到这些天地里的精灵与恶魔，遇到更可怕超凡存在，他之所以带上她们两个，就是为了让两个小家伙见见世面。

    随着年纪的增长与心境的了悟通透，圣菩提的身体和法力都在不断地衰弱，但他的境界却在不断地提高，对于力量的妙用，对于世界的理解，都让他充满了自信，他知道，这只大乌龟还阻挡不了他。

    圣菩提的双目透着金光，他施展起了天眼通，看清了昏暗地洞xue中的一切。这个湖床之下的洞xue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人站在里面就像是米粒一样渺小，但是，那头巨大无比的乌龟却让这个洞xue显得无比狭窄。

    它太大了，光是静止便像是一座小山！灵纹密布的巨大龟壳透着沧桑的味道，显然已经渡过了太多的年岁。苍老的脑袋上没有毛发，布满了皱纹，但那双宛如深海沉石一般的眼睛里却蕴含着智慧的灵光，有种摄人心魄的威慑力。

    这是一只无比强大的大妖怪，但此刻，在它坚硬无比的龟壳之上，却横裂着一道巨大的创口，创口深深入rou，而且根本无法愈合，每日都在流血腐烂，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圣菩提有些疑惑，从形状上看，那像是被刀剑斩出来的伤痕，但是，这世界上有这么巨大的刀吗？目光从伤口上挪开，圣菩提和这只巨大的乌龟对视了起来，除了开始的时候那声威胁性十足的凄厉叫声，这只受伤的妖怪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但圣菩提知道，它是会说话的。

    静静地站着，圣菩提没有率先开口。

    乌龟也不说话，它在观察着这个温和的人类，注视着，注视着，不一会，它仿佛看到了虚空，又仿佛看到了七彩斑斓的世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它终于猛地惊醒，心中警钟大作，它知道自己刚刚之所以晃神，是因为陷入了那个人类的意境。这个人类比它想象的还要可怕，若是没受伤，它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现在，它能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它可能活得更久些，但它却率先沉不住气了：

    “人类，速速离开。”

    “嗯，我们一会就走。”圣菩提浅浅地笑了笑，笑得很和蔼，却让乌龟感到有点无力，“乌龟兄，我叫圣菩提，是个僧人，这是我的两个徒儿，命莲和白莲，由于她们都是孤儿，所以也便随我姓了。”

    圣菩提无视了命莲白莲的挣扎，将两只怕怕的小家伙推到了身前，像是老朋友一样介绍道。

    乌龟没有动，他只是转了转眼珠，扫了白莲和命莲一眼，接着便又重新盯向了年迈的僧人，它很警惕，声音也充满了威胁。

    “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我的家，请你们离开，人类。”

    “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圣菩提依然淡淡地笑着，显得油盐不进，“我可没有恶意，乌龟兄。”

    两人（？）又一次对视。乌龟终于还是屈服了，它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么严重，处于虚弱状态的他根本发挥不出什么战斗力，而对面的人类却显得成竹在胸，深不可测，它不可能硬拼，只能率先软化了语气。

    “好吧，你想怎样？”

    “乌龟兄，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

    “我叫玄。”既然决定去跟人类交流，玄自然再没了抵触。

    “那么，玄兄，我之所以前来叨扰，其实是为了帮外面的村民们问问，这儿的湖是怎么回事？听说这湖一夜之间便干了。”

    “湖？呵，这里本就没有什么湖。”玄讽刺地笑了一声。

    “愿闻其详。”圣菩提接了一句，等着玄接下来的解释。

    玄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不带着敌意的人类了，也已经太久没有和人这么说话了，这让他不可控制地陷入过去的回忆。

    看着这个平和得甚至有点古怪的人类，虽然他们的身形不同，但玄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故友，他们是那么像，一样的温和、平静、宛如美丽的湖水，藏着无数奇珍。

    它突然很想说话，很想在这将死未死，不断步向死亡的痛苦时光里，分享它的过去，它所珍藏的那个故事。所以，他开口了。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他们都有压箱底一个好故事，但人类的生命太短，我见过太多匆忙的人，根本没有耐心聆听，我不知道我还能挣扎多久，但我隐约地知道，我或许很快便会死。我问你们，你们想听吗，这久远的故事？”

    “想！”这次，圣菩提还未开口，俩只小丫头已经兴奋地回答了，她们最喜欢听故事了。

    “哈哈！”玄畅快地大笑了一声，接着，声音又回归了低沉和虚弱，“很遗憾，我又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了。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乌龟，但我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甚至和很多人一样聪明了。我有一个人类朋友，说是朋友，或许更像是老师与父亲，他是个温柔的人，而且博闻强识，是远近闻名的博士，定居在这附近的村落里。”

    “那时，这里还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湖泊，但是，这里年年也是风调雨顺，岁物丰成，大家过的很幸福，但是，幸福总是有尽头的，那是一年突如起来的大旱，山上死了很多树，田里的秧苗也成片地死去，村民们恐慌了，他们祈求上天降雨，但怎么会又用？后来，一个游历的江湖骗子来到了村里，他说这村里有妖物，所以老天才会发怒，不再降雨。”

    “后来呢？村民们是不是都来抓你了啊？”白莲听得很认真。

    “是不是你的朋友为了保护你牺牲了啊？”命莲也开启了脑洞。

    “不不，哈哈，由于我的朋友地位很高，所以，那时候，我还是人人敬奉的灵龟，可不是妖怪啊。”

    （感谢龙心？晨君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