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拖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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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第二天还怕月华心里不高兴,其实里头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没月华什么事儿,陈婆还是故意把月华拉过去。 宁夫人见到月华忽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今儿没什么事儿,我原以为你不来了呢!” 月华并没有打算同她计较,笑道:“原本不打算来,陈家婶子非拖着我来。” “在织布间干活儿累死还不一定吃得上饭,到我这儿来,坐着随便干点事儿,比在那儿轻省。”宁夫人居然给人开起了绿灯,月华有点儿不敢置信。 “确实得谢谢夫人。” “你和我客气什么!”宁夫人笑道她看见月华好像没放在心上,眉目舒展了,笑道:“你在我这里不必拘着,有什么话直说便罢了,高兴不高兴都说出来,小小年纪不要这样深沉,跟我一起干活儿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当场一顿火儿,过后就好了,况且我拿你当晚辈,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只拿你是个孩子,不会放在心上的。” “夫人是宽宏的人,我这人脾气直,一直有什么说什么。”说着又道:“不知道夫人打算怎么办?真打算中丁夫人的套子么!”月华突然觉得宁夫人这种人快人快语,傲慢但是人还好,找准了方法,宁夫人并不难相处。 “我也在想,这会子真把实情说出去,我也就不用在军里了。”宁夫人颇为烦恼。 “军里什么时候正式分田呢?” “上头说是尽快,可能就这两天就开始了,顾忌牵扯到的人多田多,全部分完得七八天之后了。上头的打算是:这会子分了田,还能种一茬油菜,到了春天油菜就收割了,收割了油菜,一点儿功夫不耽误就可以直接种稻米,再晚了,耽误了农时,油菜种不上了。所以就算拖也脱不了几天,你问这个干甚么?” “上头有规定宫女们什么时候分完么!?” “这倒没有,只说尽快。不瞒你说,军里尽快的意思就是让你们早点儿干活儿,你要想,田马上分出去,马上就得开始种油菜,总得有人干活儿不是!上头一直催我弄这个事儿。”宁夫人说道。 月华想了想:“若想不得罪宫女又不得罪军里干脆拖着吧!这会子把分宫女的事儿先压一压,等那边儿分了田,您想,总有口风漏进宫女这里,到时候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就不会盲目选择了。您呢!到时候干做人做大方些,吩咐出去,那些到您这里登记的小宫女还可以再更改一次决定,不是买大买小一锤子定死的买卖,比如说原先选择配人的可以更改,再回去军需处干活。这样谁也怨不着你。” 宁夫人想了一下:“这法子好,我那会子着急把宫女分出去就是因为我还分管着后勤的一些杂事儿,你也知道秋天到了,秋收的季节,军饷粮草也是这段日子来,到时候归总分发又是一大摊子事儿,我只好先快快的把宫女分出去,着手处理这些事儿。 这会儿我就把宫女的事儿压一压去后勤做那个去,万一上头问起来我也说嘴,总不能让长两个脑袋,管这头又去弄那头儿!上头问我为什么拖着,我就把责任推出去,耽误工夫是因为宫女闹腾我得重新安排,不是我的事儿。”宁夫人不愧管了多年的事儿,军里什么事儿都门清,立刻就想到了。 “如此甚好了。” 宁遣带着自己的小厮去兰花巷子,兰花巷子在苏县城西,比较偏僻但是临着水来去都方便,再过去临着集市,商贾伶人,三教九流混迹于此,鱼龙混杂。 当然这里最著名的不是这些,而是私娼,但凡临街住着,门口挂着红灯笼的,一定是私娼无疑。 这些私娼大多数都是深山里祜族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年纪都很小,十三四岁最多十五六岁就出来做这个行当了,她们在这里接了几年客,到了十九岁二十来岁攒了钱就回去给家里的兄弟娶媳妇,自个儿再找个更深的深山嫁了。 因为穷,家里人不管反而支持,她们年纪小,一心只为钱,客人随便玩,什么花样都有,比教坊的妓子还放得开,要加低廉,生意很好。平日里军里的一些军士也喜欢往这里跑。 这里还是个藏匿外室的好去处,很多军里军官或者宿县的小官都喜欢把自家的外室安在这里,不打眼,房子还便宜。 宁遣玩了一阵子妓子觉得腻歪了,忽然觉得玩儿人妻也是个不错的玩法。这一套,穿了一身湖蓝色的软缎长袍和书生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边走边摇扇子,神气扬扬,小厮旺儿手里拿着个很大的钱袋子,宁遣看到路边的乞丐大手一挥,小斯旺儿立刻往乞丐碗里丢几个铜钱,乞丐跪地磕头谢恩,他得意洋洋的点点头,惹得街上的贩夫走卒注目。 他走到一家客栈坐下,点了几个菜两只眼睛来回逡巡:“你给我警醒些,看到模样齐整的就指给爷们儿看,爷们儿有赏。” 这儿住的大多数是人家的外室,大部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妇女,好多妇人做了人家的外室又在外面勾搭几个男人,这种女人放得开,好勾搭,到时候摆脱起来也方便,不少人在这里勾搭人。 旺儿经常跟着他出来自然之道他要干什么,跟着出来干这事儿有赏赐,爷们儿玩剩下的运气好他能沾沾,自然是愿意的。 两人在街上看女人,看了半天都没有宁遣看上的:“今儿晦气。” 旺儿指了指斜对面:“爷们儿你看那儿。” 宁遣望过去,看见对面窗台上站着个红衣美人儿,她身上的衣服很紧,一挺胸,能看见鼓鼓的胸脯子,领子开得低,露出脖子底下一片白rou,一抬眼,一双媚眼扫过来让宁遣酥掉半边儿。宁遣看着有些发痴,那个女人见他冲他笑了笑,立刻关上了窗户。 宁都尉一直都嫌弃宁遣没脑子,其实呢,其实人都一样,有些人看着傻只是脑子没往那处想,这位宁遣就是,其实也不是脑子不会想事儿,只是他的脑子全想着怎么玩儿女人了。 他立刻唤来店里的店小二,赏了他几十个钱:“我问你,那个楼上住着哪家儿!” 店小二在这街上做了十几年,看这情形,就门儿清了:“您说那家啊,前几天才搬来的,主家呆了一天就走了,只留下媳妇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烧火丫头。这个夫人没出过门,每天半上午的时候,那家的烧火丫头会出来买菜。在我这里就能瞧见。”说完有效道:“官人还要问什么,我倒可以再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你去吧!”那个小二径自去了。 过了一会儿茶水喝完了,宁遣又让小二续了一壶茶。过了半个时辰,那边儿的窗户又打开了,一个枯黄头发、干瘦的丫头探出头来,瞧了一眼又关上窗进去了。 他也不着急,调情就是要这种欲绝还休的调子。 在花场中逗留久了的人,一看这妇人的情形就知道她是个在外头浪的,心知有戏,故意让店小二去大街上的德聚福大酒楼整治了一桌五两银子的席面,摆在大堂中央,一个人悠闲地坐着喝酒吃菜,引得来往人的注意!再过了半个多时辰,那边的窗户又开了,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探出半张脸来,张望了一番,朝他看了一眼,他故意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拿在眼前观摩了一番,扔在桌上赏给店小二,银子打在桌上清脆作响,自个儿拿着扇子,站起来了走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往兰花巷子跑,仍旧坐在这客栈的大堂里,到了半上午的时候果然看见那家的丫头出来买菜。他递了个眼神给旺儿,旺儿拿了几百钱跟在那个丫头的后边儿,那个丫头在菜场上卖鸡蛋,一兜子二十个鸡蛋,那个丫头拿出钱准备付钱,被旺儿拦住,旺儿把钱付了,那个丫头也不推拒,又走过rou摊子,那个丫头要了二斤猪rou,依旧是旺儿付钱…… 从菜场上买了一整篮子的好rou好菜的丫头提着篮子就回去了。 第三天,那个丫头仍旧出来,这回不是去买菜而是去绸缎庄买布,旺儿依旧跟着付钱。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的时候那个丫头仍旧挎了个菜篮子出来,这回什么也不买,只在卖豆腐儿的那儿买了碗豆腐脑儿,旺儿也跟着去,假装买豆腐脑儿,悄悄地把一袋儿钱塞进丫头的篮子里。 那个丫头喝完了,自己掏了两个铜子给卖豆腐脑儿的,却用眼神示意旺儿,旺儿会意,跟着她到了偏僻处,只听那个丫头说道:“今儿我们爷回来,是不成的!你们爷若有心,明儿夜里到后门去等着,打了三更时分我打着灯笼带他进去。”旺儿得了准信儿告诉宁遣,宁遣赏了几百钱。 第七天晚上宁遣果然就在那儿等着了,到了二更时分,那个丫头提着灯笼出来倒夜香,看见宁遣就当没看见似的,自己提着提着灯笼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宁遣赶紧跟着进去了。 之后的事儿不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