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章 彻底垮台
过了片刻,便该柔贵人上场。赵夕妍穿着一身儿的月白色宫缎长裙,上着雨过天晴色的撒花褙子,斜斜的挽着堕马髻,头上是一套简单的翡翠头面。 这般的装饰,看去果然是有着一股别样的轻柔华美,让人移不开眼睛。赵夕妍在场中坐下之后,便开始弹奏她拿手的古筝。景盛芜含笑轻品了一口句话清酒,只淡然看她的表演。 “君情如磐石,妾意如丝柔。磐石有转移,丝柔无断绝。”随着古筝悠然之声响起,赵夕妍也轻启红唇,慢慢的唱到。 听到这几句诗词,皇后首先便是变了脸色。她对往日那得宠的德妃忌惮万分,自然是知道若是赵嫔不死,只怕日后还有复位当回德妃的可能。 当日这赵夕妍突然得宠,被皇上封了一个柔贵人,便是让皇后感到不妙。但是后来,皇上虽然去那钟粹宫的偏殿宠幸她,但却并未看一眼赵嫔。 连着这段时间,柔贵人赵夕妍都对皇后恭敬有加,循规蹈矩,在这中宫中很是明白事理,也从未找事。皇后渐渐地就没有将这事儿给放在心上,不再对赵夕妍防备有加了。 如今,竟然突然在这宫宴上来了这么一出! 楚恒微眯着眼眸看着那赵夕妍弹奏古筝,他倒是看透了赵夕妍和赵嫔姊妹两个人的小伎俩。这些后宫的争斗,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当日在那御花园中,赵夕妍和他相遇,便装作不知道他是皇上,对他一见钟情托付终身。楚恒并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装聋作哑。任由这赵夕妍演戏下去。 他只是太过无聊了,想要看看这赵夕妍能够整出来什么幺蛾子罢了。如今看来,果然是为了帮助那被降位了的赵嫔! 楚恒微眯着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杀机。 “哼,这小蹄子果然是打着给赵嫔复位的主意,想让赵嫔再次得到皇上的盛宠。长乐,你就不着急么?” 淑妃看着那场中的赵夕妍很是不屑的说道。转头看向了那淡然坐着的景盛芜。当初这德妃可是她一手拉下来了的。如果今日赵嫔真的复位成功,或者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她可如何是好? 恐怕在得到皇上的宠爱之后。她会第一个拿景盛芜立威的。 “不妨事,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自取灭亡罢了,我何必在意。”听到淑妃那状若担心的话语,景盛芜只淡然喝了口清酒。拿了块儿桌儿上的枣泥山药糕来吃。 御膳房的手艺,虽然精致巧妙。是府中小厨房和雪月都是比不上的。但是这山药糕中,总归是少了点子的人气儿。所以吃起来,倒是并未有雪月的手艺好了。 只是不知道,雪月如今在府邸上过的如何? 想到这里。景盛芜黯然了眼眸。这段日子在这宫中勾心斗角,撒网谋划,她已经很久没有雪月的消息了。但想来在景府之中。并未有什么人能够陷害了她去,景盛芜倒也放心了。 “皇上。自从jiejie被皇上降罪之后,****在钟粹宫中对皇上思念不已,以泪洗面,连着人都是清瘦了整整一圈。如今中秋合宫夜宴,皇上可否见jiejie一面?” 等着一曲终了,赵夕妍柔柔的起身,对着皇上福了一福,说道。她的话让景盛芜都是闭上了眼眸,暗叹一声。 这柔贵人,只怕是自取灭亡了。 “哦?既如此,便让她来这场中让朕看上一眼吧。”楚恒淡然一笑,吩咐道。 那远在席位末尾的赵嫔听到这话,当下便是惊喜万分的从宴席上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到了场种,插烛也似的对着皇帝叩拜了下去。她的脸上,还带着点子委屈的表情。 如今的赵嫔,再没有了往日那样的嚣张跋扈和浓妆艳抹的美丽。她素白的脸上,并未擦拭多少的脂米分,连着那乌黑的头发上都只攒了一个素银簪子。身上,也不过是一身儿普通的宫缎袍子。 这般跪在场中,着实是让人感到她的楚楚可怜,让人根本不信这是往日那嚣张的德妃娘娘。连着皇帝下手的巫凉公子都是有些不能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至于容楚,他并未回到宫宴上,不知道分别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臣妾见过皇上。” “哦,听说赵嫔你很想念朕?”楚恒并未因着赵嫔的柔弱可怜而改变丝毫的神色。 “是的,自从臣妾禁足之后,****都在思念着皇上。皇上,您可曾真的生臣妾的气了么?”赵嫔伤心说着,仿若那被伤了心的小女人。 “你既然犯下大错,朕罚你在那钟粹宫中禁足已是最大的恩典。若不是昨儿看在柔贵人的面子上,朕也不会许你来参加合宫夜宴。如今,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招摇过市?” 楚恒并未有丝毫的可怜,只冷声对赵嫔训斥到。若是赵嫔在这宫宴上能够老老实实地倒也罢了,但她偏要自己跑出来,向皇上请旨。 楚恒身为皇帝,岂会不多疑?联想到这几日来,柔贵人****在他旁边哭诉,他就感到厌烦了许多。 身为一个皇帝,楚恒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人对他有所企图。本来以为和赵夕妍不过是在那御花园中偶遇,自然带了点的情分。但是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刻意的接近自己罢了! 想到此处,楚恒看着赵嫔的眸色又冷了几分。 “皇上,臣妾着实是思念皇上,所以实在忍耐不住,想着求了meimei,能够远远儿的在这宫宴上看皇上一眼也就是了。但是一时间忍不住对皇上的思念,便过来了。” 赵嫔听到楚恒的怒吼,当下只觉得事情不妙。但是她还是柔婉的叩拜下去,可怜的说道。如今定不能让楚恒对她再有任何的不满之情,不然。怕是连着赵府和柔贵人都要被她连累了。 “哼,你以为朕是瞎了么?方才柔贵人那一首诗词,还有那请旨,岂不是都为你准备的?” 楚恒一怒,连着所有的人都是跪拜了下去,惴惴不安。 “皇上,这赵嫔对您实在是太思念了。所以连着自己的meimei都是能够牺牲了去。彼年在坊间并未进宫的时候。听闻这赵嫔的meimei乃是赵府的四小姐,对容世子与御王爷均是是心系许久呢。” 就在这殿中一片寂静间,倒是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开口。巫凉并未对皇帝下拜。只拿着自己的白玉寒冰扇,仿若看着什么好戏一般摇动着看着场中。 “哦?柔贵人在未成为贵人之前,心气儿倒是不低啊。”楚恒闻言,拿着眸子睥睨了巫凉说道。 听到这话。连着赵嫔都是心下只道不好,她当即便要开口。却是被巫凉再次打断了去。 楚恒听后,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随之,这神色变得越来越暴戾。 若是如说来。当日自己在那御花园中同赵夕妍偶遇,她便对自己青眼有加,然后便是一见钟情。当时想来。着实是风情无比,但是如今想来。却是让楚恒更加暴怒。 赵夕妍一个年方十八的贵女,既然早已心系容楚,怎么又会对自己柔情缱绻?看来当日,赵夕妍所说的话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柔贵人,在这宫宴上为罪臣求情,褫夺封号,贬为赵答应,禁足钟粹宫中;赵嫔,身为罪臣不知收敛,在宫宴上不重身份,降为贵人,同禁足在钟粹宫中。非诏,不得外出。” 楚恒想到此处,越发暴怒,直接吩咐道。听到楚恒对自己二人的处置,赵贵人和赵答应两姊妹,一下子都瘫软在了地上。 李崖公公一甩拂尘,上前就要将两姊妹给带走。就在这时候,景盛芜柔柔的开口阻拦。 “父皇,赵贵人和赵答应也是太过思念父皇,所以才出此下策。既然她们已经知道错了,不若父皇就饶恕过她们吧,想来她们都是赵尚书的我,自然是知道该如何谨守本分的。” 这番话说出来,楚恒的面色更加阴沉了一分。他想到了这两姊妹不过都是庶女的身份,所以不知道谨守本分。连着赵夕妍在未进宫的时候,便是大胆的对男子暗送秋波,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哼,她们有什么好的,李崖,带走!”愈发的暴怒,楚恒直接一甩袖子,转过头去,不再看两姊妹一眼。
眼瞅着皇帝本来对自己是有一丝怜悯的,不知道如何又是将这丝怜悯给收了去,只冷淡的对待自己,如今更是将自个儿姊妹都是降罪罚了去,赵贵人和赵夕妍牙齿都是咬得紧紧的。 这若不是巫凉和景盛芜在中间插话,皇帝岂会如此的暴怒反常?在李崖将她们带出了这钟粹宫的时候,赵夕妍回头看了眼景盛芜,眸子中全是血红之色。 今生今日,她只要还活着一天,绝对不会让景盛芜好过! 将两姊妹带了下去之后,楚恒的余怒未消,面容上一片冰冷。因着皇上的兴致不高,所以这宫宴也并未开多久,很快便是草草结束了。因着是十五的大日子,皇帝到底还是去了皇后的千禧宫中留宿了。 宫宴结束之后,景盛芜回到了长乐宫中,轻轻捏了下自己的玉足,只感到一阵酸疼。在这宫宴上倒还好熬,但是那赤脚在草地上旋转舞蹈,却是在足底印出来了一些细小的血痕。 方才在宫宴上倒是并不觉得,如今躺到榻上,只觉得哪里都是疼的! “小姐,你且先别动,奴婢给您涂抹点儿冰山清音膏,去腐生肌柔嫩肌肤是最好不过的了。您这脚如此的娇小白嫩,若是留下这道道伤疤,倒是可惜了。” 瞅着景盛芜脚底那一道道的血痕,雪月也是心疼的说道,当下便是拿了那药膏来给景盛芜涂抹上。药膏带着点凉意润泽开来,景盛芜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对了,今儿晚上的事,哪怕是清音,你们两个也不要对她提起。只说是我因为不胜酒力,所以在宫宴上稍稍离开了些许时辰,回到了长乐宫中休息。” 在涂抹药膏的时候,景盛芜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便是郑重的叮嘱道。闻言,两个奴婢都是点了点头。 和容世子私会,若是说的好听点儿,是有旧去拜访郊游,若是说的不好听,便是男女不知礼节,不避名声的夜下幽会,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钟粹宫中,李崖带着太监们将赵夕妍两姊妹狠狠的推了进去,并未有丝毫的怜悯。往日德妃得宠的时候,没少给他们脸子。如今既然沦落到了赵贵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在这后宫之中,除非爬到嫔位,说话做事儿方才能够有了力度。这贵人和答应,是宫中最卑贱的小主。除非皇上盛宠,或者如同王美人那样有着自己的子嗣,方才能够得以逃脱这样的厄运。 “啊——!” 因着太监下手颇狠,所以在这夜色之中,赵贵人一个不妨便是踉跄在地,痛呼一声。她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抬起手来,只见那手上都是擦伤了一大片,看着着实是触目惊心。 “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算咱们姊妹被贬落位分,到底也是贵人和答应,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的过分!” 赵夕妍看到这一幕,当下便是冲到了李崖的面前,怒声叱道。她在外人面儿前素来是温柔恭谨的赵盛芜,但是在私下里,却是最看不得自己被欺负的。 在赵府上,她靠着德妃的名头,连着嫡长女都是被她打压的名不见经传。进宫之后,更是一路顺风,甚至还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得到了一个柔贵人的封号,哪里这样零落过? “哟,还当自己是一个千尊万贵的柔贵人呢?赵夕妍啊,如今你已经不是什么贵人了,你是赵答应,连着那封号都是被皇上褫夺了去,你还有什么好在本公公面前大呼小叫的?” 听到赵夕妍这么说,李崖当下冷哼一声,甩了甩拂尘。他一直是跟在楚恒身边儿的贴身太监,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如今若是说最相信谁,自然便是身边儿的李崖了。 有时候李崖办事的意思,许就是皇上的意思。所以连着皇后娘娘都对他客气三分,哪里会如同赵夕妍般不知礼节? 闻言,赵夕妍一愣神,咬着唇许久都不说话。她来这宫中时日虽然较景盛芜长久,但向来是跟着德妃嚣张跋扈惯了的,哪里知道这之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