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中毒
濮候的意气重新回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仅忍着悲恸将当年的事重新复述了一遍,在凌君笙临走前,他拉住他,在耳边低低说了好一会儿。 “凌公子,不好意思,探班时间到了。”看守的侍卫开始催了。 凌君笙偷偷塞给他们沉甸甸的银两,再三嘱咐着关照濮候。 濮候则端坐在床边,大声道:“笙儿,记得联系上他。我等着你们来救我出去!” 白府里。 “他真这么说的?”濮候最后的这句话没多久便传到了他白慕耳中,此时的他正皱眉看向陈管家。 陈管家点点头:“牢狱中有咱们的人,原话是这么说的。” “到底濮候要让凌君笙那小子联系上谁呢?”白慕想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他烦躁地丢开手中的密报,恨恨道:“罢了,无论想联系上的是谁,他都死定了!” 陈管家怕他大意,连忙进言道:“老爷,虽然咱们暂时找不出这个人是谁,不过那个计划要加快速度了。” 白慕点点头,“如今蝶园被凌君笙那小子保护得水泄不通,怕是再难下手。” 陈管家凑过去低低道:“老爷,凌君笙最在乎的人除了濮逸蝶,便是那个凌四小姐了。如今蝶园虽然防得紧,濮府其他地方还是有下手的机会。而濮澜小姐在濮府里可是来去自如,若是让她来下手。” 白慕阴笑了起来:“是时候给她机会表现了。” 陈管家躬身道:“我这就给少奶奶传话,让她来联系濮澜小姐。” 这些天若论府里最闲的,莫过于濮澜的澜园了。 她出嫁前本就是不受欢迎的小姑子,自从出嫁之后,这里便彻底冷清。如今带着个耶律夫人的名号回来探亲,但濮候除了拨付了五个下人外,并没有多待见她。 周嬷嬷是濮澜随嫁的乳母,也是濮澜最信赖的心腹了。 此时,房间里就只有她和濮澜两人。 “大小姐,不然这趟浑水咱就别沾了吧?”周嬷嬷站在一旁一下一下轻轻捶打着濮澜的肩膀,忍不住出声劝道。 濮澜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纸条,闻言冷哼了声。“周mama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若能趁机收拾了那个小蹄子,也能好好立一立我这个大小姐的威风!” 周嬷嬷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下,还是继续劝道:“可是小姐,老爷那边,他若是知道了。” “管他做什么!”濮澜不耐烦一扬手,那纸条便丢至火炉中,没几下便燃尽只剩下灰。“那老顽固在牢房里有得苦给他吃,如今许家得势,我看他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还想管我!哼!” 濮澜说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得很阴冷,显然已有了计划。她招了招手,待周嬷嬷凑近,低低吩咐着。 凌窅娘这几日更忙了。凌君笙为忙着就濮候奔走,逸绣坊生意完全没空打理。 前几日因为濮逸蝶生产,她不得不在逸绣坊消失了几天。如今生产顺利,她若再不作为唐公子出现,只怕那些宵小散布的关于逸绣坊倒闭的流言蜚语将会越发不可收拾。 这一天,她恢复了往常的习惯。早上早早起来,简单用过緑印从厨房端过来的小米粥,便悄悄出门去。 马车里,她会赶紧换装,然后中途换车,最后以唐公子身份出现在逸绣坊门口。 “唐公子来了!!”坊里的大伙儿一见到他,不禁兴奋地纷纷奔走相告! 唐公子的出现,意味着那些关于逸绣坊要关闭的传闻都是假的! 凌窅娘落落大方地朝众人微笑着点点头,他环视了一圈,优雅地竖起了食指:“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这个月的工钱,我会让文先生都给大家翻上一倍。” “啪啪啪啪!!!”现场顿时响起好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啦,大家都干活去吧。” “四小姐好生厉害,一个涨工钱就直接让那些倒闭的流言不攻自破。”书房里,文庸城站在凌窅娘身后,不冷不热地道。 “小蚊子,请叫我唐公子。”凌窅娘懒洋洋抬眼道。 文庸城只是翻眼不回话。 一会儿后,凌窅娘放下账本,揉揉眼睛问道:“小蚊子,二哥哥派出的那些人可都有消息回来了?” 小蚊子?!!文庸城忍着不揉发痒发痒的耳朵根,眼观鼻鼻观心:“回。公子,已经陆续回消息了,不过仍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凌窅娘叹了口气:“这简直是大海捞针,别人若真要抹去线索,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能找得出来呢?” 文庸城最近一直有些惊讶于她对濮候事情的上心:她这是担心濮爷倒下了,便失去了庇护伞吗?还是,她对濮爷还算有几分情意在? 不过,文庸城当然不会会问她。 凌窅娘可不知道文庸城的想法,她只是看着满桌子的账本,还有拖欠了一叠的订单图稿,再想到狱中的濮候,她就一阵阵头疼。 真是多事之秋啊! 凌窅娘本想揉脑门,却将手捂到了肚子上。咦?什么时候开始,她发愁的结果是肚子疼了? 捂着隐隐作疼的肚子,凌窅娘暗自自嘲。 可还没容她苦笑出声,那原先的隐痛仿佛慢火煎熬般,一点点,一点点加剧了起来! 凌窅娘的脸色开始泛白,额头的汗滴由小到大,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这会儿,文庸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四小姐!”文庸城不顾男女有别,连忙绕到书桌后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凌窅娘。 昏迷前,凌窅娘用尽全力,艰难道:“别,别让人知道。” 文庸城费了不少力气,总算从暗道上讲凌窅娘偷偷送回来了濮府。 濮候入狱,凌君笙在忙忙着奔走相救,而濮逸蝶在坐月子根本不能出来。如今的濮府,可谓是一盘散沙无人做主。 无奈之下,文庸城只得让付管家先请来府中的大夫。 那老大夫颤巍巍把了脉,直摇头:“四小姐这是中毒啊,怎么会中这毒呢?” “你可会解这毒?!”文庸城直截了当问道。容氏泪汪汪在一旁热切地看着大夫。 老大夫羞愧道:“老夫一辈子只看病,并不擅长解毒。” 容氏听着几乎要晕了过去。幸好她看着脸色苍白躺着床上的凌窅娘,想到自己还要照顾窅娘,这才坚强地挺住。 付管家和文庸城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许公子。” “可是,几天前姑爷曾请他过来为大小姐把脉过,他都拒绝了。”付管家忧心忡忡。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四小姐怎么说中毒就中毒了呢?!如今的濮府,真是谁都敢伸手啊! “你放心,我就是闯也要闯进许府。”文庸城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凌窅娘,一咬牙转身出了濮府。 文庸城到许府一递上拜帖,那些门卫果然千篇一律答道:“不好意思,公子外出接诊了,并不在府中。拜帖先放着,等他回来我们自然会给公子。” 猜也知道这是拒人门外的话。文庸城冷笑道:“许公子如今可真是一面难见,今日我还非就要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他就真天天忙到没空见我濮府的人了!” 语罢,文庸城笔挺站在大门正中间。 他本是个文弱的书生,并不擅长武,若不然他早硬闯了进去,还用废话吗? 硬闯不成,他仍有办法今天非要见到许明章! 果然,没多久,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慢慢地围了过来。 “咦,这不是逸绣坊的那个文先生吗?他怎么在这里?” “看样子是被许大人拒在门外了。” “这许家也真是的,才一升官就这般嚣张了起来。我可听说了,如今见上他一面可是比见皇帝还难!” “就是,连那些看门的也嚣张得很!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 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许家的门卫脸也越来越黑了。他们这会儿赶文庸城也不是不赶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得偷偷差人朝许立平报信去。 不过,许立平来得到底比许明章慢了一步。 这几日许明章无心出诊,本是呆在自己院里埋首医书,仿佛这样就能忘掉爹爹的那些肮脏交易和手段。 就在方才,他还在院子里晒着药材,无意听到了丫鬟们的讨论,才知道文庸城被拒在了门外。 他知道濮家人不会无故执意见他。 他匆忙赶了过来,正见门卫手持刀剑挡住了文庸城。这一幕看得他异常火大! “让开!!”许明章罕见地厉声喝道。 那些看门的见惯了公子温文尔雅和和气气的样子,何尝见过他这般厉色?当下吓得慌忙躬身退了下去。 “许公子,”文庸城站在台阶下,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许明章:“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许明章面带愧色,沉声道:“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 文庸城知道不是许明章的错,当下也不多计较,直奔主题:“我们凌二公子想请你过去一叙,顺便为大小姐把把脉,不知许公子有空吗?” “当然。”许明章走了下来。 趁着围观的人相继散去,文庸城靠近他急忙低声道:“四小姐中毒了,还请许公子过去救命!” “什么!!”许明章脸色大变! 他再顾不上多说,匆忙命人进去取来药箱,跟着许明章匆匆往濮府赶去。 陈管家带着许立平的意思赶到时,只看到许明章跟着文庸城离去的背影。 公子这性格,真是和老爷格格不入。陈管家暗叹:这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