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分手
凌窅娘中毒后遗症的问题只有凌君笙、容氏、许明章以及易斯梵等少数人知道,连濮侯也不知情。 她绝对不是不婚主义或者说丁克一族,能和心爱的人有个爱情结晶这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情。 “四meimei你放心,二哥哥哪怕寻遍天下也要帮你治好它!”凌君笙一次次安慰她也安慰自己道。 “二哥哥,我信你。”凌窅娘人前这么浅笑着宽慰众人的心。而当一个人的夜晚时,她在被窝里也会偷偷不安偷偷难过偷偷垂泪。 只是,她习惯了坚强习惯了一个人,事已至此,她不忍心再让容氏和凌君笙担心。 尤其是易司梵的态度,也让她无比心寒。 这一天,凌窅娘差紫筎递了封信,自己亲自在上次她落水的河边候着。 冬日昼短夜长,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四小姐.”紫筎的眼神有点不确定,苦口婆心劝着:“刚刚小厮们也说了,或许,易公子今日真的没空,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凌窅娘坐在石头上,侧脸看着河边的垂柳,淡淡道:“不必了。就算是日理万机,也不差这一点与我见面的时间。” 她脸上无喜无怒,看得紫筎很是担心。 很快便过了午时。 紫筎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可看样子凌窅娘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正当紫筎费尽脑汁想着怎么劝凌窅娘回去时,易司梵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易公子!”紫筎激动地叫了起来。 凌窅娘回过头来,冬日阳光暖而柔和,尤其是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映衬下,她一张素白的小脸泛着无比迷人的光泽。 “窅娘.”一时间,易司梵的心情犹如打翻的五味香料,掺杂着痛苦、爱慕、愧疚等等。 凌窅娘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或者怨恨。她那双深潭般的双眸静静地望着他,而后,轻轻道:“我本想着,你若今日不来,我们也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紫筎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他们两人,怎么都觉得气氛不大对劲。 易司梵一步步走了过来,停在她跟前。 “对不起.”他低头。 “为什么对不起?”她黑亮亮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他。 “因为.这几****,没时间见你.” “呵。”凌窅娘笑了。 易司梵被这一浅笑声逼得无地自容。 “司梵,你连说谎都不会,还怎么担负起易家那般沉重的担子呢?”凌窅娘幽幽偏过脸道:“我生病以前,就算你再忙也不会超过三天不来见我。可我生病后,你已经四天没来见我了。” “对不起.” “除了这句,你就没有话对我说了吗?”凌窅娘在逼他,也在逼自己。 回答她的是沉默。 凌窅娘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深吸了口气,她再不看他。“好,你不说,那我来说吧。”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司梵,咱们分手吧。”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呼的北风也被凝固在干枯的柳树指头。只有易斯梵粗喘的呼吸声。 他心底在呐喊:不要!窅娘,我不要分手! 可耳边是他父亲老泪纵横跪地求他的模样:“司梵,你是易家长子,是易家的希望啊!她出身我可以不过问,可一个无出的女人,怎能入我易家的门槛?!司梵,你这是要易家绝后吗?!!!” 绝后!一语击中了他的神经。他再讨厌这份责任的羁绊,可他到底做不出来撒手不管啊! 就像现在,他只能痛苦地眼睁睁地看着凌窅娘离去的背影,却说不一句挽留的话。 凌窅娘回到濮府,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情绪,小熏便到了宁园传话。 “四小姐,姑爷和小姐在蝶园里摆了席,就等着您过去热闹呢。” “怎么突然摆席了呢?今天也不是小少爷的生日啊?”绿印在一旁嘀咕着。 “好,且容我换身衣裳这就去。” 在湖边吹着冷风大半天,妆容早花。换上一件修身得体的浅紫色夹袄,里面是水白的长裙,简单中自有一番风韵。 “四小姐,你也别难过。小姐这番才情样貌,多了去的好公子要踏破门槛求着呢。”紫筎偷偷在一旁安慰道。 凌窅娘知道她的好心宽慰,当下笑笑点头道:“我明白。” 是的,没有人比凌窅娘更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远比失恋重要多了。 才一蝶园,濮逸蝶便起身笑容满面地将她招呼了过去。 “窅娘你迟到了噢!” 小薰等丫鬟们在一旁起哄道:“四小姐,迟到了可是要罚酒噢,小姐姑爷,你们说是不是啊?!” “好啊小妮子,胆子肥着吧你!”緑印等宁园的丫鬟们笑着朝小薰等人打闹了过去。 一片笑声中,凌窅娘朝在座的陈氏容氏行礼道:“请大娘,娘亲安。” “起来吧。”陈氏随口道,她注意力一直放在怀中的凌恩翊身上。 连容氏也在一旁含笑地逗弄着凌恩翊。 “窅娘你过来。”濮逸蝶将她拉到了位置上,给她夹了块大鸡腿:“听緑印说你外出忙了一天饿了吧,多吃点儿。” 自从当了娘亲,濮逸蝶脸上的笑容多了,身姿越发丰韵。而且,相比之前的胆怯羞涩,开朗了许多。 “谢嫂子。”凌窅娘笑着将她也拉了入座。 凌窅娘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凌君笙。 他面带忧色嘱咐着:“四meimei,再有三日二哥哥便要去契丹了,你在家有什么事多找你嫂子商量,身体若有不适就找明章来看看。一切,一切别想太多了.” 原来是二哥哥要去契丹了啊,她差点忘记了这事。 还没容凌窅娘回话,容氏碰巧抬头听到了,笑道:“君笙这孩子就是像夫君,爱cao心。我看他去到哪儿都恨不得将窅娘拴在腰带上才放心,这次不如就拴去契丹算了。” 话一说完,众人笑了,可陈氏脸色却微变。 而濮逸蝶早放下那份心结了,如今的她幸福地享着夫君唯一的爱。“小娘你糊涂啦,窅娘是个姑娘家,哪能去契丹呢。”
两人无心的对话,却让凌窅娘眼前一亮! 契丹,她可以去契丹啊! 她之前本就遗憾不能去见识那马背上的民族,如今不一样了。没了与易司梵的婚约束缚,她可以自由地去追求这些! 凌窅娘是女子不能去,可她还有一个身份——唐公子! 说到做到,当晚,凌窅娘悄悄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灯亮着,还没容她走进,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摔杯子的声响,紧接着是个女人的尖叫声:“濮候!你有什么资格如此来判决我!!我是堂堂濮家大小姐,你不过一外来子,说到底就是个野种.” “啪!!!”“啊!!!” 屋里闹得正起劲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凌窅娘的无意偷听。 “四小姐。” 寻声抬头一看,凌窅娘顿在了那里。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正是文庸驰。 此时的他不再是之前遮遮掩掩的卑微,目光沉稳玉树临风,仔细看来倒不失一表人才。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可惜他就算变成玉皇大帝,仍是凌窅娘恨死的人! 文庸驰看着凌窅娘的咬牙切齿,突然轻笑了起来。 “四小姐说笑了,庸驰本就是濮府的人,不在这儿那应该在哪儿呢?” 什么?!他居然是濮府的人!! 凌窅娘也不傻,她不过一想便知道文庸驰是濮候安插在布衣阁的人。 既然如此,他对紫筎造成的伤害就更加不可原谅了! “很好。”凌窅娘从一开始的惊讶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她冷冷看着文庸驰,再眯眼看了看书房方向。这事,濮候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在他们看来,紫筎不过一丫鬟,清白毁了就毁了,和他们的大计相比,这样的牺牲太不微不足道了! 可他们想过吗?在这样的朝代,一个女子的清白是多么珍贵!紫筎是坚强才捱了过来,若一般的女子,在寻死觅活去了。 说到底,濮候也不过一冷酷无情的生意人罢了。 “我要见濮候。”凌窅娘不再看文庸城,她看着书房门不喜不怒道。 这个凌四小姐果然有趣。文庸驰摇摇头:“濮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 “放肆!”凌窅娘眼睛一眯,冰冷的话语带着嘲讽和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你是濮爷的心腹,想必也不会不知道,我除了是凌四小姐外,还有第二个身份吧。” 文庸驰作为暗棋藏在白家多年,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硬,可此时看着凌窅娘几乎凝结成冰的冷漠目光,他居然差一点就要退步了! 还没容他说什么,濮候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谁在外面?” 不待文庸驰回话,凌窅娘上前,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