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异变
像是一团火焰塞在了胸膛，又像是一轮骄阳放在腹中，火辣辣的guntang，江白忙不迭的伸手去摸，却是在怀里掏出了一个浑圆的东西。 一个非石非玉的珠子。 这珠子外表一圈晶莹，内里却是灰蒙蒙的一片，赫然便是那夜在山洞里，老僧给自己的那颗。 此刻，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缘故，这灰珠入手却是一阵灼人感觉，江白连忙用衣袖颠着，一边看向四周，所幸没人注意自己这里。 珠子之内，灰蒙蒙的气体不断翻滚涌动，似乎是要破珠而出，只不过怎么也出不了外面晶莹的一层屏障。 而且，在江白晋入炼气境低阶之后，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因而也察觉到了，不断的有着灵气往灰珠内涌去。 这珠子，竟然会自行吸收灵气？！ 江白心中骇然，老僧给自己留下的这颗灰珠，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夜震撼太多，一时也忘记了细细问上一番，如此想来，似乎他连老僧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怪人，怪珠，这就是江白心中给老僧还有这颗灰珠下的定义。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的灰珠，不知是不是被洗尘阵的效用所动，正源源不断的汲取这四周灵气，像江白丹田中之前的光点一般，只不过吸力却是要大得多了，他清楚的能够感应到，这洗尘阵内灵气的流逝速度，堪称恐怖。 而这颗灰珠越是吸取灵气，便越发的烫手，温度之高，江白几乎已经不能拿住，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这枚灰珠丢了，却见晶莹的珠身内部，那灰蒙蒙的雾气涌动翻滚之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微不可见，若是寻常人来看，一定发现不了。只不过江白日夜和这枚珠子为伴，早就已经看熟了这珠子里灰色雾气形状，才能一眼察觉。 江白怔了怔神，刚想细看这灰珠究竟还有什么异动，却听见耳边又是一声嗡鸣，地面的光流潮水般退却，原来是洗尘阵的时限已到。 周围浓郁的灵气一散，又化作无形，甚至比平常还要稀薄上不少，都是因为洗尘阵强行拢来四周灵气的缘故，一经消退，自然要陷入一段时间的疲软期。 随着阵法效力过去，许多入定未醒的少年纷纷睁眼，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不同，面露喜色。但同时也有一些人瞠目结舌的握了握拳，丝毫没有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洗尘阵只是一种辅助存在，真正决定你们能否踏入炼气境的，还是你们自身，所以有些人没有在这阵法内踏入炼气境的，也不必灰心，勤加修炼后，自然便可达到。” 张致淡淡发声，解释这些少年并未出口的疑问。 许多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原来这洗尘阵并不是一定能让人步入炼气境，只是聚拢灵气，加快突破炼气门槛的速度而已，有些人气脉开启的少，汲取灵气速度慢，没有完成一个周天的灵气游走，自然就没有踏入炼气境。 “每个人来我这里领取三块灵石，这是你们每月的定额，至于其他不够的灵石，就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去获得了。” 张致似乎是有些困顿，脸色苍白，看来刚刚维持着一个时辰的洗尘阵，对他的消耗也是颇为巨大，说话间都有些力不从心。 少年齐齐答应，领完灵石后，便陆续出了解惑阁，等到最后一人走出，阁门闭合后，张致双眉才缓缓皱起。 洗尘阵聚集灵气的功效，他是知道的，只要根骨不是太差的弟子，都可以在阵法中踏入炼气境低阶，往年也有些没有成功的弟子，但人数还不足半成。像今年一般，足足两成人没有踏入炼气境，可是见所未见的。其中，莫不是有着什么古怪？ 顶穹上的日光石光辉洒落，张致半张脸都隐在了阴影之中，厚薄匀称的嘴唇苍白，看向正对着自己的解惑阁阁门。 那多消失的一成半灵气，究竟去了哪里？ ………… 随着人流从解惑阁走出，谢绝了胡非为又一次找他游览大石山的邀请。甚至连小黑都忘了带走，江白快步走过山脊，回了小石山戊字号洞府。 轰隆一阵，洞门闭合，江白把怀中石珠掏出，放在桌上，借着头顶的光芒，仔细打量起来。 这枚石珠古朴无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前在解惑阁内guntang的手感，此刻也尽数褪去，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拇指大小珠子。 若不是里面灰蒙雾气中，实实在在裂开了一道口子，江白还当真会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只不过，任凭他眼睛瞪得如何之大，瞧的酸疼不已，都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灰色雾气裂开的口子也纹丝不动，再也不像洗尘阵内翻滚。 叹了口气，江白扫兴的把这枚灰珠放回衣袋，小心的和石匕收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想来老僧也不会害自己，说不准还是什么仙家法宝，以后能派上大用也不可知。 想了想，江白翻开了那本入门札记，接着之前没有看完的位置继续。 时而惊叹，时而稀奇，时而错愕，时而又有些惶恐，这薄薄的一本册子，却是给江白打开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就拿大小石山上这会发光的石头来说，入门札记里记载，这是神意宗所在的万仞山脉中的一种特产，唤作‘日光石‘，也叫作‘明石’。经过一些简单的炼制后，能够成为光源用于照明。稀奇事稀奇，但也算不得什么珍贵东西，万仞山脉里，经发现的就足足有好几条这种日光石矿脉，还不包括有些没有探查过的地方。 不过，这日光石虽然在神意宗不算什么珍贵东西，却是只在万仞山脉出产，其他仙门福地丝毫没人找到过，这也算是神意宗的一项私有特产。 尽管日光石能够发光，不过也仅限于能够发光，其他的什么奇妙特性，则是一个都未曾有过，甚至连一丝一毫灵气也不具备，失望之余，神意宗的先贤也就只能把这种石头用来当做装饰照明了。 在挟风谷外，张致发给这几百名少年的石符中，便是掺有一些这种日光石的石粉，如此才能感应到谷内黑暗，发出亮光照明，而后来石符又变成玉符，这一点江白就不知为何了，入门札记里也没有写到。 除此之外，江白还看到一个感兴趣，或者说有用的东西，便是入门札记里对于灵石的介绍。 灵石这一东西，是当前修行界里公认的提升实力来源和货币。所有修行者想要往更深层次，更高境界进发，无一不需要灵石的辅助。天地间灵气驳杂，其中说不准还包含着什么有毒物质，修行者一般都是不能直接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类似于洗尘阵这种聚灵阵法又是不同，这种阵法本身就有收拢灵气还有类似滤过的作用，因而可以让人直接在里面修行。 不过，这种聚灵阵法所用材料，大部分也是由灵石构成，所以按照等价交换来说，实际上和使用灵石修行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于代价上来说，还要更大。 所以，所有修行者想要修行，或者是换取、购买什么对自身修为有帮助的东西，都是需要借助于灵石。而灵石这种天地间的矿脉，一般是掌握在修行宗门还有一些有势力的散修联盟手中，像江白这种小弟子，只能通过任务来一点点赚取。 入门札记上也有关于任务的相关记载，不过江白不打算这么快就去接任务，还得先观望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江白又从怀中掏出三块灵石，只见这灵石大小都差不多，形状却各不相同，内里都蕴含着丰富的灵气，使人心醉。 尝试着翻开《清心诀》，晋入炼气境后再看，这次书页上的字迹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一点也不像先前般记背不住，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心法书册，却是需要有了炼气境的修为才能修行。 江白心间一喜，握着一块灵石回到卧房，依照清心术上的口诀开始汲取灵气，绕着体内周天循环，增进修为。 五年内，要从炼气境晋升到凝元境，虽然江白还不知道究竟有多难，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容易事情，能够加快点时间修行，总是更好的。 灵石内的灵气被江白一点点吸入体内，绕着筋脉一周后，再归到丹田处，只见一丝丝的乳白色雾气缓缓飘下，积攒在丹田底部，这便是通过功法练出的一丝本源灵力了。不断的反复汲取灵气，淬炼灵气，形成灵力存在气海，这便是最初阶段的修行。 一旦入定，便很难察觉时间流逝。江白闭眼修行间，当空日头已然悄悄西落，许多还在大石山上游览的少年，纷纷走回小石山来休息，夜色，悄无声息的笼罩而下。 胡非为拖着困倦的身子往回走，途径江白洞府门外，抬手欲敲。只是手臂呆在空中片刻后，嘴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放下了，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说，于是便回了自己洞府。 洞府内，江白蓦地睁眼，握着灵石的手一松，长舒了口气。一股微微发黑的杂质，也跟着从嘴里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