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莽牛寨
此刻，已经是午后再末，快要落日的阶段。 林子深处的脚步声纷乱冗杂，似乎是有着几多人一同快速奔跑，不时间还能听见一些急急的催促声。江白心下一舒，想着这牛小角还真是妖族内质朴的一个，自己没有救错，真的找族人回来救自己了。 不一会儿，江白眼前的森林下便多了一个个高大魁梧的身形，都是和牛小角一般半人半牛的存在。尤其是为首的一个，足足要比其他的妖族高上一个头，浑身肌rou结实而紧绷，堪称江白是见过最强壮的人。 当然……如果妖族也能称之为人的话。 江白面带微笑的，正想上前介绍一番情况，却发现那些牛头人各个都面色不善，手中都拎着一根粗大短棒，双目间似乎有愤怒的火光。 “就是你了罢？！”为首那名最为强壮的牛头妖族短棒一指，对着江白怒目而视，大声喝道。 “……什么？”江白原本想要答应，但看见这牛头妖人似乎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模样，一时也是愣住了，呆呆问道。 “还想装傻？！先吃我一棒再说！”为首的牛头人说着，脚步一动，身形如风，瞬息便到了江白近前。短棒破空而至，似乎携着无尽力量。 江白猛然往下一蹲，避开这一棍子，还想解释些什么，耳边却又是一道压迫性的风爆。看这为首的牛头人身形体格壮硕，没想到速度也是极快，一棒刚落，不曾想第二棒便接踵而至。 江白先前与那三只狮人交战便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加上胸膛处的拉下重击，此刻难免有些反应不及，就要被这一棒敲碎脑袋。 江白听着耳边风声，丝毫不怀疑这一下能够直接把自己砸死。这一瞬，心中竟是悲哀的想道，自己初到妖界，居然会落得这样一个死法。 “爹！” 一声尖叫从林后传出，当前的这名牛头人首领下意识的停住手上动作，往后看去。 木棒停在江白侧脑几寸之远，江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自己是从鬼门关刚刚走过一圈回来。同时也顺着话声的方向看去。 “爹，你干嘛？！”牛小角从几个壮硕的牛头人后窜出，惊叫道。 “帮你出气报仇啊。”这牛头人首领闷闷回道。 “那你打江大哥做什么？是他救得我！”牛小角急急跑来，按下自己父亲手中那根短棒，拦在江白身前道。 “是他救你？”牛头人首领摸了摸脑袋，一脸纳闷神色。 “你看看他哪里像黄狮寨的人了？”牛小角之前在几名黄狮妖人面前极为胆怯，此刻却呼来喝去的极为神气。 “是不像。”当头的这名牛头人首领摇了摇头，道。 “江大哥，你没事罢？”牛小角回身对着江白问道。 “……还好。”江白双腿几乎都要发软了，极为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紧绷的身子此刻一松缓，险些跌坐下去。 “那几个黄狮寨的呢？别怕，现在我爹他们来了，等会就好好收拾他们，替我们报仇！”牛小角挥了挥拳头，哼道。 “这……正是不好意思，因为你长得有些偏差，就把你当做敌人了，小哥不要见怪。”这牛头首领也是直爽人，坦率的上前认错，到是让江白多了几分好感。 “没什么，我没事。”江白点点头道，“至于那几个黄狮寨的……已经解决了，尸体就在身后林中。” “解决了？” 牛头人首领一愣，惑然问道。不仅是他，就连一边的牛小角都有些惊讶，跟着问道：“那些黄狮寨的……被江大哥你解决了？！” “是。”江白点点头道。 不多时，几名莽牛寨的牛头人拖着三具尸体回来，俨然是刚刚那三只半人半狮的黄狮寨妖人。 “江小哥居然是深藏不露，这黄狮寨的三妖算得上棘手，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给你解决了……不知小哥你是那支妖族？”领头的牛头人首领看见尸体，这才信了江白刚刚的话，感叹问道。 “巫妖。”江白回到。 “巫妖？这是那一支妖族？”牛头人首领疑惑道，显然是从未听闻过这个妖族名字。 “江大哥说了，他们那一族极少出来的，一直过着隐秘的生活。爹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回去问问老祖宗自然就懂。”牛小角迫不及待的插话道，此刻看向江白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崇拜之色，小孩心性，总是喜欢比自己强的强者。 “说的也是。我是莽牛寨现任寨主牛烈，谢谢江小哥救了小角。随我们回莽牛寨歇息几天如何，让我们好好报答你。”这唤作牛烈的带头首领哈哈一笑，扛起木棒道。 “报答不敢当，那就叨扰了。”江白故作思索了阵，便爽快应下。 “我们走，江大哥。”牛小角兴奋的拉着江白走在前头，本来两人便较为聊得来，加上江白刚刚更是救过他一命，让这还算是孩子的牛小角对江白更加热情。 既然危机已消，这些莽牛寨寨人也不打算多留，一行妖族往回走去，最后的几个牛头人拖着三只黄狮尸体，眼中还有几分愤恨之色。 “吱吱！”头顶掠过一道白影，江白抬头看去，笑了下，对着一处树梢招了招手。 小黑这才跳进了他的怀中，好奇的看着这一众牛头人。刚刚江白和那三只黄狮寨的妖人遭遇之时，恰好小黑上树了，也不知是碰巧离开，还是因为胆小而不敢出现。 “江大哥，那里就是我们莽牛寨了！”正当江白接下小黑，刚想问他几句之时，身边的牛小角却是兴奋的叫了起来。 “嗯？！”江白闻声抬头，只见这林子尽头，树木已然稀疏，而一座山谷却是在此刻露出了轮廓。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啼叫声声。 这山谷狭长，口小而内大，外面有一片密林作为依托，里面则是建满了茅屋草舍，甚至还有一条溪水蜿蜒而进，碧草盈盈，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致。 谷外搭着一座哨塔，上面还有一位手拿木板的牛头人仔细巡视。看见下方的一众来人后，微微点头，便又尽职的看向别处。 “这便是我们莽牛寨了。”牛烈爽朗的笑了几声，带着一众妖族大步踏进谷内，热情的四处打着招呼。 江白跟在后面，和牛小角并肩而行。只见这山谷内留守的基本上是老年和女性妖族，洗衣打扫做饭，似乎和人族一些普通村子一般，还是过着原始的群居生活，甚至于还要更加落后一些。 谷底悉数为草坡缓地，流水潺潺，头顶是霍然的天色。说是山谷，倒不如说是两座矮山当中的草地更为恰当。此刻已然是黄昏，日头西沉，谷内也镀上了一层黄色。 外出归来，这些莽牛寨的汉子一个个都走回了各自家中，只有江白还跟着牛烈牛小角谷内走去。而寨子内突然间多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自然也是给这些莽牛寨族人带来了几分惊讶之色。不过看这人既然是跟着寨主走回的，自然不会上前问什么。 走了一阵后，牛烈带着江白停步在一处茅屋小院外，憨厚笑道：“江小哥，这就是我家了，进来坐罢。” 牛小角一溜烟的开门跑了进去，似乎还能听见几声孩子气的唤声。 “多谢。”江白微微点头，跟在牛烈身后走进。 只见这整间房子面积都是不大，三间屋舍，外带一个小院。看来这莽牛寨寨主住的地方倒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江白进门打量了一圈，顿觉有些温馨。此前四年，自己一直都是呆在大小石山，那里虽然人多，但也冷清。独自居住一间洞府，偶尔外出、或者是当差时候才有交流。而且不熟的弟子之间还相互有着一些戒备，远不像莽牛寨这般一寨人相处和睦。 “小角娘，来客人了！”牛烈大声喊道，随后便见这三间屋舍其中一间走出了一个牛头妇人，双手还在衣裳上擦了擦，显得极为质朴。 “你就是小角说的江大哥了罢？今天可要多谢你了。小角赌气跑出去，一天都没回来。正着急，却看见他匆匆忙忙的从寨子外跑回来，说是有黄狮寨的坏妖追他，还有一位江大哥让他先跑……”这小角娘面带笑意，看着江白，说了好长一段。 “唠叨这么多做什么，饿了饿了，快点做些吃的才是正经。”牛烈一瞪眼，道。 “哎哎哎、我这就去，江小哥你先坐。”小角娘一边招呼，一边笑着走进屋中。 “江小哥你坐，既然你救了小角，那就等于是救了我牛烈！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说二话。”牛烈拉着江白坐在院中一处桌凳上，热情道。 “牛寨主言重了，我也是看和小角有缘，这才出手相救的，算不得什么。”江白客气道。 牛烈嘿嘿一笑，似乎不会说其他客套话，只顾着不住点头。 江白坐在木凳上，静静环视了一圈这小院，还有院外谷内的一个个莽牛寨人，忽的是有些说不清的感受。 原来这些长得凶狠奇异的妖族，也不是整天只知道杀戮，也有这般温情模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