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误解

    先前说话的妇人摇摇头道：“阿郎不知，金二他的叔父无子，这金二是过继给他继承香火的，虽说他只是一介家奴，但是却极得管大人的信任，这尚书府中许多事情都是他在cao办的，衙门和天牢里的衙差狱卒都跟他有交情，在长安城里也算是交游广阔，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何惹得起他？”

    方小方最烦的就是这些明明是个小人物，却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如果放在后世方小方确实只能无奈的忍让，但是在这里，他不但是修行中人，明显与常人不一样，更不用说这些年童二和牛进这两人将燕山号名下的店面经营的有声有色，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封为国师，可谓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两人如今的境界修为几乎可以说是在人间的活神仙了，这样的地位和身份让方小方有些飘然，但是也更警惕，随着修行日久，谁知道这天地间还有没有超乎他想象的存在？单单是青樵，方小方和他相处了十年也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境界，青樵平时表现的就如同一个寻常老人一样，但是平常的老人能在缺氧而且寒冷的高山中数年如一日的披着一件单衣？

    方小方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意，自己的师公一向都怕自己荒废修炼被俗事给牵绊的，不然也不会在七年前带自己远离中土去到人烟稀少的天山去修炼，这次却放自己下山，而且还没限定自己什么时候上山，也就是说自己想什么时候上山都可以，以他老人家的性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放自己下山的，而且到了长安这两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不少，难道是师公算到的？既然如此他必然会在某个地方跟着，有了他在，别说这些混混，就算是皇子皇孙惹了自己，也敢闹到皇宫去。

    妇人看方小方居然露出笑容，摇了摇头道：“阿郎，虽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看你这行头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是在长安城有些人还是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方小方点头称是，眼里却露出不屑的神情，妇人看了也知道他没听进去，叹了口气带着李小里回去，方小方招呼一声，枣红马立刻跟了过来，进了屋里，却见到那两个妇人在收拾东西，也不说话，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李小里和她们说着话，两个妇人也不时回头看一眼方小方。

    两个妇人忙活了一阵，屋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两人各整理了一个布袋东西，看到方小方还在，妇人说道：“阿郎，你也先去避避风头吧，只怕用不了多久，城门都出不去了，多谢你将小里带了回来，还给他们兄妹带了吃的。”

    方小方笑道：“不碍事的，还未请教两位婶婶怎么称呼呢。”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妇人道：“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名字，我唤瑛娘，是小里兄妹的大娘，她是小里兄妹的二娘，叫秋娘。”

    方小方拱拱手道：“小侄见过瑛娘婶婶，秋娘婶婶！”

    瑛娘道：“唉！我们两个寡居的妇道人家，当不得你这一声婶婶的称呼。”

    方小方笑了道：“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我第一眼看到小里的时候就觉得他与我投缘，然后看他那么懂事，我就更心疼他，也更佩服将他教导的如此乖巧有礼的两位婶婶。”

    瑛娘叹了口气道：“小里生性纯良跟他爹一个样，只可惜他爹早逝，家道败落了，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方小方沉默了一会说道：“瑛娘婶婶，请恕小侄直言，我看两位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贫苦人家出身，你们的身份也绝不简单，但是我不会去问，也不想知道这么多，我想说的是，我跟小里投缘，看着他受罪我就心疼，至于为什么这样我也说不上，只是我想保护他，想让他过的开开心心的，不知道两位婶婶可否让我帮上一帮？”

    瑛娘和秋娘对视一眼，心里也很惊讶方小方这少年目光锐利，居然能看出她们身份不简单，而且还对李小里这么用心，心里感激，却又觉得方小方这理由有点牵强，于是都摇摇头。

    方小方看她们摇头，有些急了，说道：“为什么？”

    瑛娘和秋娘都摇摇头不说话，心里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而且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更是打了个寒颤，方小方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不答应自己的一番好意，看她们的样子也是希望有人来帮一把的，只是为什么自己提出来她们又不答应呢？

    方小方着急的样子让瑛娘和秋娘更为惶恐，方小方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怎么好好的又变了一个样，自己好心想帮助她们，却不知道她们怕什么，难道是怕那什么金二报复不成？于是说道：“两位婶婶，你们可是在担心那个金二的报复？燕山号你们可知道？”

    看到瑛娘和秋娘都点头，于是方小方觉得有戏了，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燕山号的主人之一，燕山号背后相信整个长安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在撑腰，所以，区区一个金二，两位婶婶不必放在心上。”

    方小方话音刚落，瑛娘和秋娘却跪倒在地上，方小方一愣，连忙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既然你们知道我身份，想必可以安心了吧？”

    谁知瑛娘和秋娘却哀求道：“求你放过我们小里吧，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不要把他带走。”

    方小方彻底呆住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还是自己什么地方让她们那么害怕，站在原地愣是想不明白，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瑛娘和秋娘如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转身将李小里兄妹二人搂在怀里，嘴里说道：“不要为难我们这两个孩子！”

    “怎么回事？我就回去了一趟，这一过来，门外躺着几个人，这屋里怎么又多了两个人？”来人却是牛晓石，只见他又提了一个食盒过来，见到屋里的情形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小方叹了口气，跟他说了一遍发生的事，牛晓石也是愣住了，这两个妇人有点不知好歹啊，好心帮她们，怎么还一个劲的拒绝，看她们的眼神怎么带着不安的样子？于是牛晓石咧嘴一笑，他在燕山酒楼待人接物的经验多，自然看出来这两个妇人误会了方小方，于是做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道：“你们真不知好歹！我们阿郎好心想帮你们，你们却诸多推搪！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管了！由得金二带人来找你们麻烦，到时候，不单是你们难逃一劫，这两个小娃娃也难免，呃！男娃子卖给别人当兔儿，女娃子卖到青楼去当歌姬！”

    方小方一听，拍了牛晓石脑袋一下，瞪了他一眼，秋娘哭哭啼啼的道：“即便如此，你们也是安的一样的心眼，你们还不是看我们小里长得好，想骗回去当娈童养着！”

    方小方不明就里，牛晓石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小方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是听秋娘说的也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于是喝道：“笑什么笑！快说！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牛晓石忍着笑，在方小方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在一旁笑个不停，方小方满脸的黑线，这古代人也太能整了，看着长相好的男子也想玩玩断背山？问题是，我长得那么像这样的人吗？想明白了瑛娘和秋娘的顾虑，心里好笑，正色道：“两位婶婶，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是真的看着小里心疼他，也只是当他是弟弟一般的看待，绝无那龌蹉的心思，如果不信，我愿意发誓，如果有这个念头，教我天打五雷轰！”

    瑛娘和秋娘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牛晓石却急道：“我呸呸呸！小方你胡说些什么啊！干嘛发这样的毒誓？要是我大伯他们知道你为了这两个非亲非故又误会你的人发这样的毒誓，他们不给气疯了，值得吗？”

    方小方正色道：“就是因为非亲非故，她们才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只能这样发这样的毒誓来换取她们的信任。”

    牛晓石心里无言以对，猜不透也想不明白方小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他也很喜欢很心疼这兄妹俩，但是既然他们的家人都不稀罕自己给他们的帮助，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瑛娘和秋娘这时也稍微松了口气，她们也知道就算方小方不骗她们，照他所说，他是燕山号的少主，在长安还真的没有什么事做不到，而且从见面到如今他一直都很和气，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他了？看着牛晓石气呼呼的样子，她们又再次的将自己对方小方的猜忌减少了几分。

    “咕噜，咕噜。”屋子里突兀的响起了两声肚子叫的声音，瑛娘和秋娘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牛晓石带来的食盒飘出阵阵香味，引的两人肚子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