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逛街

    “我要去逛街。”戏耍够了吱的凯特突然说道。“咦？等会你不是还要和那些商人去谈判？”当然，吱主要还是不想和人群有太多接触，流浪的岁月给吱留下了太多不甚美好的回忆。“没事，离日落还有一会儿，时间很充裕。”凯特显然没那么容易说服，最后在少女犀利的目光下吱败下阵来：“好好好，你早去早回。”“说什么傻话呢？你当然要陪我一起去。”虽然凯特如此命令，但吱在这点上却无比坚定。不过有些事不是意志左右的，当少女轻移脚步在吱的耳边吐露出“陪我去”这三个字时，吱再也无法拒绝，简短的三个字甜腻轻柔，却又斩钉截铁，这不是询问，而是结论。

    喧嚣的码头旁边不远是同样喧嚣的集市，这里本身原来是渔家为求方便新鲜所抱团铺设的鱼市，后来各种小商贩看准了这里聚拢的人群也在这里抢占起摊位，逐渐成为外城最大的集市。无数的人群在这里进进出出，为了贵族准备食材的家仆，添补家用的平民，为一家三餐精打细算的妇人，抛售些闲置品补贴家用的临时小贩，还有乞儿扒手，林林总总，好像世间百态都凝缩在这方圆之地。其中有两个不起眼的瘦小身影混杂其中，正是吱和凯特。他们全身被宽大的罩袍覆盖，面容被丝巾遮蔽，吱是为了隐藏自己异于常人的容貌，凯特则是为了掩盖自己祸国殃民的姿容，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看那。”凯特指向遥远的城中心，即使在这里也能看见那里一座座或华美或雄奇的建筑扎堆连片，“那里就是不夜城，巴伐洛的象征。有人说，没去过不夜城就不算真正到过巴伐洛。不管是初来乍到的你，还是已经久居多年的我其实都没真正到过巴伐洛呢。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去那里好好看一看，不，不只是看一看，我要在那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因为丝巾的遮蔽吱无法查探少女的表情，但他知道少女从没有什么时候要比此刻更认真。“我们现在混进去看看不行吗？”看着略显消沉的少女吱不自觉提议到，“内城的治安官可不比外城这些混吃等死整天只想着搜拿卡要的巡查队，那是巴伐洛真正的精英武力，战力卓绝，军纪严明。像咱们这样的想要混进去，还没进内城的城门就给抓进苦牢去了，到时候会是什么一个下场就只有鬼知道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像这种集市偶尔也是会有好东西的。有时候那些内城的落魄贵族承受不起里面昂贵的生活负担搬到外城后会出售一些用不上的物资，要是凑巧碰上没眼色的败家子可能就把宝贝贱卖了。走吧，来看看咱们的运气怎么样？”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漫无目的的在集市四处游荡着，除了一堆零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不过这本就不是两人的目的，所以气氛倒还轻松愉悦，至少对于永远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的凯特而言是这样的。“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虚弱的样子。”勉强跟着凯特的吱嘟囔着，“你说什么？”看着神经大条的少女好像真的没有一丝头绪，吱解释道：“麻痹毒，你不是说有副作用吗？”恍然大悟的少女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有副作用啊，我现在手软脚软，使不出一点力气，但其他的一点事都没有。”就在凯特第十次或二十次流连于小饰品的摊铺前时，百无聊赖的吱逐渐被不远处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所吸引，那是一个把头发和胡子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人，穿着一身干净整洁却早已被浆洗得发白的深色礼服。他右手抱着一个厚重的包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每当看见衣着光鲜的人走过便意图靠近，但每次都因为犹豫或矜持慢上一步，对于那些主动找到他的人，在简短的交流后他又无一例外的把对方赶走。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落魄贵族了吧？没想到第一次来就给自己碰到只活的，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吱在一旁美美的想着。得瑟的和凯特报告了自己的发现后少女立刻也被触动了好奇心，丢下正砍价到原先三分之一的饰品拉着吱一齐向男子靠近。

    “嘿，你是想卖东西吗？”凯特开口询问道。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开口道：“你们也是和之前的人一样是打算捡漏的吧？那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这件东西我可不打算便宜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的疲惫与轻视。凯特闻言很是不服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倒是你，把这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决定买不买？”说着从饱满的钱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晃了晃道：“告诉你，老娘不差钱。”不成想对面也是个倔脾气的，虽然中年人面色很是心动，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摇了摇头说：“告诉你又何妨，这是一本书，一本用来解读多种文字的字典。你会买吗？是了，是了，我真傻，像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能明白知识的价值，我一开始就不该听那些没见识的人的话，我一开始就不该来这。”语毕转身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两人面面相觑。“走吧，想从这种人手里占便宜没指望的。”冷静下来的凯特倒是很洒脱，看事不可为，也就不再纠缠。但是吱还是对男子很是好奇：“只不过是书而已，包那么严实干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谁知道呢？也许他只是怕书受到污损，你不知道，那些书呆子对书比对老婆都好。”凯特显得有些漫不尽心。“没那么夸张吧，至少他现在打算卖书，而不是卖老婆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已经把老婆卖了？对了，我知道了！他说了那是可以用来翻译多种文字的字典对吧？那个‘多种文字’里肯定包括魔法文字。”少女对于自己的机智很是高兴，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再次开口：“你看，教廷和帝国这些年一直在联手致力于抹消前魔法帝国的一切痕迹，虽然过了这么多年风头已经没那么紧了，甚至民间还有传闻皇家正暗地联络魔法师残余势力来抗衡教廷势力。但明面上所有有关魔法的东西都是犯忌讳的，要是被人知道他手里有这么一本能用来解读魔法文字的书，不只书保不住，连他自己也可能受牵连。”本来也只是抱着闲扯的心思的吱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知道自从吱向爱丽丝学习通用文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所获得的成果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有时候吱甚至都会去想干脆别管魔女的遗言了，直接把大智慧书给爱丽丝来翻译算了。但是如果有这么一本可以对照的字典，即使吱学不会通用文字只要画上足够的时间照样能够翻译出记载在大智慧书中的信息。吱一直坚信只要解读出大智慧书中的信息，一切谜团都会迎刃而解，而如今这个机会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吱的面前，吱又如何会放过呢？向凯特提出了对字典的渴求后，吱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向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