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爱丽丝受难记
威廉·爱德华一直忙着新宅子那边的事，所以抽不出时间来送张名夏，不过他细心地从马车行叫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来送张名夏去伍德里奇皇家陆军军官学院。 威克汉姆一想如今威廉·爱德华已经是管家了，总不能让他再去干马车夫的活，于是便同意了威廉的提议，雇佣了一些佣人和马车夫。在走之前，威克汉姆硬给张名夏塞了一千英镑的银行本票以及一小袋金币，张名夏身上没多少钱他是知道的，况且张名夏在伍德里奇的求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替了他为祖国做一些事的愿望。 起先张名夏不肯收，威克汉姆只好把脸一板：“名夏兄，君子有通财之谊，异国求学什么不要钱？如果你那我当朋友，就收下这些阿堵物，你也能少些后顾之忧，安安心心地在伍德里奇求学。”张名夏只好叹了口气，收下了威克汉姆馈赠。 张名夏走了，带着对民族和国家的拳拳赤子之心走了。和张名夏相处的时间里，威克汉姆甚至有过那一瞬间的冲动，放下眼前的一切和他一起去伍德里奇皇家陆军军官学院求学，然后回到祖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不过这短暂的冲动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威克汉姆知道如今他身上披的是欧洲人的白皮，在中国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披着白皮的异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世的身份就注定威克汉姆永远得不到国人百分百的信任，甚至包括张名夏在内。 带着无限的惆怅和无奈，威克汉姆只能放弃前往中国闹革命的打算，也许留在欧洲也一样能祖国做些什么，比如说军火的买卖。 等张名夏走后，威克汉姆在伦敦要办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该是时候去接爱丽丝那个小丫头回来了。想起古灵精怪的爱丽丝，威克汉姆不禁噗一声笑了出来，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爱丽丝正好十二岁，如今应该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 当然，威克汉姆没有忘记和爱丽丝同一所学院的乔治安娜·达西，那个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女孩，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升起结婚念头的女孩。 “威廉，新宅子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威克汉姆心想，或许应该布置一个粉红色、塞满蕾丝花边的房间，小女生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布置。 候在一边的威廉·爱德华恭敬地说道：“少爷，宅子里的家具都是现成，只要打扫一遍基本就可以入住了。我今天下午去雇佣几个女仆和男仆，然后将少爷您从中国带回来的红木家具在休息室里布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威克汉姆点了点头，虽然威廉·爱德华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做起事来颇有条理，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威廉他也比较放心。 “威廉，你帮我准备一辆马车，今天下午我准备去一趟海默顿，把爱丽丝接回来。另外，在宅子里挑选一间最好的房间，好好布置一番，主色调就用粉色，窗幔最好全部换成蕾丝，我要给爱丽丝一个惊喜。” 听到爱丽丝的名字，威廉·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准备。”能见到可爱的爱丽丝，威廉·爱德华当然也非常高兴，因为威廉早就把爱丽丝当成自己的meimei。 因为脱不开身额缘故，威廉·爱德华并没有亲自送威克汉姆去海默顿，而是差遣了马车行的一个车夫送威克汉姆去。威克汉姆换上了早上差人去陆军部换的陆军校官服，然后和新收的“保镖”万虎登上了马车，径直朝海默顿去疾驶而去。 ………… 今年是的爱丽丝·斯密特·威克汉姆在小镇海默顿度过的第二年，已经十四岁的爱丽丝，身材开始慢慢发育，没人会意料到当年那个面有菜色的丑小鸭，会变成一个明媚皓齿的小美人。 脸色怏怏的爱丽丝，正拿着两封信件看两了一遍又一遍，心中对那个拯救自己于水火的威克汉姆哥哥越来越想念。 “哥哥，你现在会在哪呢？是不是把小爱丽丝给忘了？”爱丽丝神色萎靡，心里默默地说道。 爱丽丝的好友阿黛拉·伯克小姐踮着脚轻轻地走到爱丽丝的身边，然后坐下：“爱丽丝，又在想念你的哥哥呀？” 做了爱丽丝两年的闺蜜，阿黛拉早就知道了他有一个哥哥，叫乔治·威克汉姆，是皇家海军的军官，据说是随舰队去远东去了。 说起自己的哥哥，爱丽丝脸上便挂满幸福的笑容，常常和她们讲述她哥哥的好。对此阿黛拉有些不屑，如果爱丽丝的哥哥真的对她这么好，就不会在两年间只寄过必须的学费和寥寥几封信件。但怕自己的好友伤心，阿黛拉也只能将这些话憋在胸口。 爱丽丝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强颜欢笑道：“两年的时间，哥哥所在的舰队应该返回英格兰了，用不了多久，我哥哥就会来接我了。” 当年父亲去世后，爱丽丝和母亲施密特夫人过着在亲戚家寄居的生活，这段经历让她缺乏安全感。她心里不止一次地想过，威克汉姆哥哥是不是不想要她了，然后像她那个私生女同学一样，被家人送到爱尔兰的修道院去。 但一想起当年在破旧旅馆里，威克汉姆哥哥神情柔和地给你羊角面包、嘴角带笑地给她讲故事，她就强制自己将那些奇怪的念头抛出脑海。 阿黛拉·伯克揉了揉爱丽丝柔顺的金发，有些无奈地说道：“是是是，我们爱丽丝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很快就来接爱丽丝回去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赶快将昨天临摹的画作送到贝丝夫人那里去，不然挨骂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贝丝夫人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富有遗孀，因为受不了想要财色双收的男人们的sao扰，便躲到还算清静的圣玛格丽特女子学院来，顺带教导小姐们的音乐和绘画。可 能是因为丈夫早逝的原因，内丝夫人格外严厉，因为基础不好的缘故，爱丽丝没少被贝丝夫人责备。想到贝丝夫人严厉的面孔，爱丽丝打了个激灵，连忙将桌子上的画纸收好，对阿黛拉说：“阿黛拉，谢谢你的提醒，我们这就去找贝丝夫人吧。”阿黛拉点点头，便拉着爱丽丝出了门。 两人走到学校小池塘边的时候，便迎面遇上了以布里奇沃特小姐为首的一众贵族少女。布里奇沃特小姐的爷爷就是上议院的领军人物布里奇沃特公爵，她的父亲则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长子。 出身高贵的布里奇沃特小姐不太看得起乡绅和商人家庭出身的同学，经常在学院里纠集一群贵族少女，孤立那些出身不算太好的同学，而爱丽丝在她眼中正好属于出身低贱那一群人，根本不配和她们一起上学。 “这不是我们学院最具乡土气息的爱丽丝·威克汉姆小姐嘛？怎么，这么着急，难道是你那位做马车夫的威廉哥哥又来找你了？”说完，布里奇沃特小姐便和身后的一群贵族少女们嗤嗤地笑了起来。 威廉·爱德华来圣玛格丽特学院找过爱丽丝几次，本来同学们还以为那是爱丽丝家的仆人，后来有人无意听到爱丽丝称威廉为哥哥，在加上上学期间爱丽丝口中的亲哥哥一次也没有来，大家便猜测爱丽丝是马车夫的女儿，因为父亲偷了主家的一笔钱爱丽丝才能到这里来上学，目的是学会礼仪和音乐之后，好去伦敦当个交际花。 听到谣言的时候，爱丽丝一个人默默地在音乐室里哭了好久，可却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的哥哥威克汉姆确实一直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 阿黛拉上前一步，将爱丽丝拦在自己的身后，冷笑道：“前些日子伦敦歌剧院上演了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丹先生的新作品，叫做造谣学院。里面有一个角色叫做丹迪塞夫人角色，最喜欢造一些年轻小姐的谣言以娱乐大众。布里奇沃特小姐若是有时间，大可到歌剧院里观看这出戏剧，说不定你会特别欣赏丹迪塞夫人这个角色呢。” “你……”布里奇沃特小姐被阿黛拉不阴不阳的话给咽得脸颊通红，有些生气地说道：“阿黛拉·伯克小姐，你说要是伯克伯爵听说你和一个马车夫的女儿整天混在一起，会怎么想呢” 这句话相当于在威胁阿黛拉不要不管闲事，要不然回伦敦后就去找她的父亲伯克伯爵告上一状。 阿黛拉轻蔑地一笑，眼睛都没有正眼看布里奇沃特小姐：“我和谁做朋友，就不用布里奇沃特小姐cao心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父亲，会不会将你嫁给法尔莫斯勋爵那个瘸子吧！ 阿黛拉性格早熟，嘴上从来不会吃亏，敢招惹她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她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果然，布里奇沃特小姐被气得说不话来，只是站在那里干瞪眼。 布里奇沃特小姐身边的一个出身小贵族家庭的女孩，出于讨好大贵族出身的布里奇沃特的想法，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那位小姐上前一步劈手夺下爱丽丝手中画纸，喊道：“你这个下贱的马车夫的女儿，竟敢将我昨天临摹的画稿给拿走，今天正好被我抓个正着，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告知玛莎院长，让她开除你！” 爱丽丝眼圈红红的，上前就要夺回自己的画稿：“我没有，这是我昨天才临摹的画稿，阿黛拉可以为我作证！请你现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画稿里面夹着威克汉姆写给她的信，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她绝对要将这些东西夺回来！ 阿黛拉一看也怒了，虽然她表面上为人十分谦和，但根子里还是一个傲娇的贵族小姐，此时见一个出身小贵族家庭的小丫头都如此大胆，顿时愤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的朋友动手！”说完，便上前帮助爱丽丝抢夺那张画稿。 三人一用力，那张叠起来的画纸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拉力，顿时裂成了两半！爱丽丝淬不及防下，便“扑通”一声跌入了身后的池塘里，还好这个人工开挖的小池塘水并不深，只是淹到爱丽丝腰部而已。 此时爱丽丝身上乳白色的束腰裙已经是湿透，金色的长发上还粘着一丝绿色的水草，显得十分狼狈。岸上的一群贵族小姐们看到爱丽丝这副模样，纷纷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阿黛拉也顾不上和布里奇沃特小姐斗嘴，连忙趴在池塘边想要拉爱丽丝上来。爱丽丝却没有去拉阿黛拉的手，而是发疯般在水里找什么，嘴里喃喃道：“我的信，我的信……我的信不见了……呜呜……” 布里奇沃特小姐不屑地瞟了一眼水中的爱丽丝：“信？你不会是和哪个农夫的儿子私定终身了吧？真是有辱我们学院的名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异常严厉的男声响起来：“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