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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复杂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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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城的事情很快有消息传来,唐麒的冷静不是没有理由的。

    韩隽是有点不靠谱,但他身为越阳的大将军,还不至于有多不济,不然唐麒老早就打断他的腿了。

    至于袁坤,那就更是个人物了,他手握唐麒半数银钱命脉,自然是唐麒非常信任的人。

    恒郡的唐府已经修建地非常好了,亭台楼阁,荷塘假山,应有尽有。

    不过六月下旬的天气真是热的厉害,唐麒抱着儿子坐在凉亭里翻着文书,唐黎怀里抱着一朵荷花咿咿呀呀地一个人在旁边玩,也不打搅他娘亲。

    “小姐,你何时过去?”紫罗问道。

    “马上就去,”唐麒合上文书,“人来齐了?”

    “是,清时公子在等您了。”紫罗回道。

    唐麒一把抱起儿子,叹气道,“可惜了,儿子,娘亲不能带你露个脸。”

    唐黎看着娘亲,把那朵荷花递给她,然后傻乎乎地笑着。

    “乖。”唐麒亲了亲儿子,但凡母亲,都是对自己的孩子非常骄傲的,尤其是唐麒对自己的宝贝儿子。

    她非常疼爱唐黎,但是为了避免凌渊这个麻烦,她又不能把儿子公诸于世,唐麒非常心塞,也有些愧疚,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知道他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这对孩子不公平。

    但是没办法,她不能让凌渊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然两个人之间的麻烦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紫罗,一会儿哄他去睡觉,今日人多,吩咐下去谁也不准进这里的圆子。”唐麒道。

    “是,小姐。”紫罗把唐黎抱走。

    唐麒手里拿着那朵荷花,朝外面走去,客院在南,她住的地方在北,离得挺远。

    楚徇钺在院中和几个人说着话,依旧如往日一样温和。

    他的身份,说起来有些尴尬,这里不少世族贵勋看不起楚徇钺。理由也简单,楚徇钺是前朝楚氏族人。

    他和唐麒,不应该是血仇吗?

    为什么现在堂而皇之地站着这里,还作为唐麒的未婚夫。

    唐麒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待在一处,总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大概是年幼的时候参加宫宴留下的阴影。

    她身后没有侍卫也没有侍女,打扮也简单,手里还拿着一支米分色荷花,看起来温和雅静,没有半点外界传言的“西秦王”的威严,但是依旧美艳非常。

    几个世家公子大概来的早,这会儿在外面散步,恰好和唐麒碰上。

    唐麒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几个人,却被其中一个男子出声拦住。

    那男子手中握着一柄玉扇,轻佻道,“没想到这将军府的侍女姿色倒是不寻常啊,姑娘叫什么名字,可否有幸认识一番?”

    唐麒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自若,颔首以示礼节,随后淡淡地回道,“可惜了,你没有。”

    “哎!”男子皱眉,对这番拒绝心生不满。

    “二弟,”青衣男子拦住他,道,“姑娘莫生气,吾弟少不更事,还请见谅。”

    显然青衣男子非常客气,他已然看出面前女子的不同寻常。

    “不碍,我家弟弟也是个不懂事的,叫我这个jiejiecao碎了心。”唐麒笑了笑,随后走了。

    一说话,唐麒便知道了这二人的身份,安东郡季氏兄弟,兄长季从慎和弟弟季从行。

    季从慎大他弟弟十岁,是季家的当家人,人如其名,谨慎,有手段。其弟年少,不过十八岁而已。

    季家在安东郡根深蒂固,唐麒和楚徇钺这一次只要能让季家低头,在压下粮价这件事情上,他们就赢了一半。

    季从慎看着前面唐麒的身影,道,“传言唐氏女子有艳色,果然不是虚言。”

    季从行一惊,“你说她是......她是那个女人!”

    季从行当然知道唐麒的赫赫威名,当下惊到了,季从慎拍拍弟弟的肩膀,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随意招惹漂亮女子,你不听,这次运气不错。”

    “哥,她要是杀了我怎么办!”季从行道。

    季从慎没有回答,朝客院去了。

    唐麒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朝楚徇钺走过去,随即惊到了一众人。

    楚徇钺看她走过来,沉声道,“你来迟了。”

    唐麒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本就美貌的面孔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把警觉的心思都不自觉收了起来。

    她声音温和,说的非常客气,“抱歉,刚刚看文书耽搁了,有劳诸位多等了会儿。”

    事实证明,唐麒美艳的容貌不管在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

    见过唐麒的人说起她都是她的美貌,没有见过的则是感叹她的心狠手辣。

    初次见到她的人则会因为她的美艳以及温和忘了她的狠辣......也不知算不算色令智昏。

    议论的声音随即起来,季从慎朝她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在下安东季从慎,不知如何称呼......”

    “外界传言过甚,”唐麒笑道,“季家主称我夫人就好。”

    这下连楚徇钺都惊了一下,轻轻拽拽她的袖子,她可还没嫁人呢。

    “夫人?”季从慎疑惑道。

    “我与清时早有婚约,只是拖延已久罢了,诸位称我一声夫人也不为过,是不是。”听着像是解释,可但凡长脑子的都知道,她是为了楚徇钺正名。

    除此之外,“西秦女王”那个称号,写在诏令还好,要是真的让人那么称呼,也着实不好听。

    “从慎知晓。”季从慎回道。

    唐麒颔首,把手里的荷花递给楚徇钺,二人之间的亲昵由此可见一斑。

    随后又有一人开口,道,“今日这宴会,不知道夫人有何指教。”说话的人看着有五六十了,言语神态皆带着傲慢。

    唐麒也知道这人,北方出名的大商人,严立业,这一次她要收拾的人,敢带头哄抬物价,唐麒绝不会手软。

    她笑笑,道,“我从军多年,现在又忙于政事,自是不懂经商之道,此次诸位的宴会,由我未婚夫君清时来主持,我不过看看。”

    大概没人想到她这样回答,唐麒开玩笑道,“自然,诸位都是宅心仁厚的人,北方战乱初平,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害得我每日吃夜宵的时候都要问问清时,粮仓的粮食是还够吗,诸位若是能解此忧患,清时与我,自然感激不尽。”

    严立业摸着胡子,笑道,“清时公子和夫人都不懂经商者之忧患啊,战火纷飞,我等活的艰难。”他看着周围,有些得意地笑着,引来了几个人的附和。

    他很高兴,原来这程霸北方的唐氏,如今也是缺钱缺粮啊,如此一来,他能得到的,岂不是更多。

    季从慎放下茶杯,道,“严老此话错了,夫人可能不精通,不过想来清时公子就不一般了,去年在安东郡郊外,季某有幸遇见一人,名为‘离’,不知清时公子可是认识?”

    公子离,他们都是知道的。那个年轻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把手伸进北方多地,在北方站稳脚跟,赢得立足之地。

    如今季从慎这么说,明摆着是告诉所有人,楚徇钺就是公子离。

    “承蒙季兄还记得,公子离不过是在下行走江湖的玩笑称号而已。”楚徇钺客气地回道。

    随后又是一阵小小的混乱,严立业和刚才几个人都笑不出来了。“公子离”这个人,他们可都是多多少少在他手里吃过亏的。

    严立业站起来,道,“严某老眼昏花,竟错识清时公子,还请见谅。”

    他还是脑子清楚,若楚徇钺精通商道,了解行情,他自然不能用原来的手段,想着要蒙骗唐麒和楚徇钺了。

    “严老客气了,”楚徇钺回道,“您大半辈子都在经商,清时不过是晚辈,若能得严老指点,清时感激不尽。”

    唐麒端着茶杯,慢慢地品茶,听着这些人唇舌交战,她还是适合做杀人的事情,唐麒想着。

    楚徇钺就是名扬北方甚至天下的‘公子离’,这个事情说开之后,许多人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说起来,下面坐着的不少世家,都是靠楚徇钺过活的,谁敢跟他叫板。

    季从慎同样言辞甚少,这样聪慧的人,岂能不知道唐麒的意思,只怕这次不出血的话,谁都好过不了。

    唐麒目光偏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季从慎撞上,季从行则是惊了一下,这男孩子胆量真是不如他哥哥,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唐麒看着二人,开口道,“季二公子想来也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跟我家弟弟一样,他这会儿正在外面跑马呢,不知道二公子有没有兴趣,也过去看看。”

    “哥,我想去。”季从行道,他自幼没有经商的天赋,这样的宴会还不如逼死他算了。

    “多谢夫人。”季从慎道。

    “不客气,”唐麒笑笑,道,“左星,你带季二公子过去,顺便告诉阿念,在客人面前,不要太闹腾了。”

    “是,小姐。”左星还是习惯叫了小姐,唐麒只是使了一个眼色。

    季二公子非常高兴地蹦着去后院,找唐念跑马去了。

    楚徇钺依旧言辞温和,明里暗里说着粮价太高的事情。倒是有几个人松口,愿意降价不过降得并不多。

    尤其是严立业坚持不放手,季从慎不支持也不反对,态度晦暗不明,一时间楚徇钺也赢不了他们。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的精,谁比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