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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心思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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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麒还不知道楚徇钺现在心如刀绞,她自己也心如刀绞呢。

    不过绞完之后也就算了,白术担心地看着唐麒和阿黎一起走进一个镇子,这个村镇上的人还多一些,但是染病的不少。

    白术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折他家小姐的脸面,不然这段时间的工夫就白费了。

    无妄和孟廷卢送来了新药,确实起了作用,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但已经足够拖延一段时间了。

    “娘,他们都死了吗?”唐黎低声问道。

    母子二人从镇子中的街道上走过,将士时不时地从里面抬出尸体,从两个人旁边经过。

    唐黎紧紧抓着唐麒的手,这孩子在害怕,唐麒只是点点头,道,“嗯,病的很重,不知道你大舅舅的药什么时候才能够好。”

    唐黎抿着嘴唇,看着周围来来去去抬着的人,道,“娘,我以后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唐麒笑了笑,“阿黎道,想法很好,但是,这不是阿黎能够决定的事情,天灾人祸,总有躲不过的事情,何况你又不是大夫,怎么能阻止,你想当大夫吗?”

    唐黎想了想,道,“不想当大夫,药房里的药味道不好闻,娘,你还牙疼吗?”

    “疼。”唐麒道,她怕是以后都逃不了这一出了,喝药都治不好。

    “娘,等我以后长大了,是不是你就不疼了?”唐黎道。

    唐麒边走边道,“不见得,娘要做的事情多的很,说不定娘一辈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娘想要天下吗?”唐黎自小就有这个意识,她的娘亲和别人不一样。

    “对,”唐麒回道,“阿黎觉得如何呢?”

    唐黎若有所思,道,“娘喜欢就好了,阿黎以后可以送给娘。”

    “你想怎么送?去南方把你父亲的东西抢过来吗?”唐麒调笑道。

    “他说等我长大就送给我。”唐黎不明就里,随意说道。

    唐麒摸摸儿子的头,道,“阿黎现在六岁,十年之后十六岁,你父亲......他多大来着,对了,二十八岁,十年之后就是三十八岁,傻儿子,到时候他还能生一堆儿子。”

    倒不是有意贬低凌渊,当初虞景一个劲儿地说凌渊还是太年轻了,她却觉得凌渊已经够狠了现在想想,凌渊还不是太年轻了。

    她也年轻,他们两个人坚守着自己都是底线,至今不愿为想要得到手的帝王之业出卖自己心底的底线,不想像楚家那些人一样。说到底,他们不是无情之人。

    唐麒这几年被楚徇钺照顾地太好,心里渐渐起了犯懒的心思,结果就是被曾经的手下败将算计,北方疏漏重重。

    女人果然就容易感情用事,唐麒拉着儿子温热的手,看着一具一具被抬走的尸体,听着女人孩子哭天抢地的声音,目光却越发冰凉。

    “我知道,娘,我不信他。”唐黎也淡淡地说道,这孩子随她,天生敏感,心思深,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

    “你信他也没关系,我不想阿黎夹在我们中间,你只要做娘和爹的孩子就好了。”唐麒道。

    唐黎点点头,听着哭声有些发怵。

    这里已经出了新邺的地界了,唐麒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她不太想回去,乱糟糟的事情堆在一起,等她回去再收拾。

    姜陶的能力也不是摆着看的,除了被抓住的楚徇昊,其余盘踞再新邺郡的人,还有被收拾的世家绝对不在少数。

    唐麒这几年韬光养晦,就等着机会收拾这些人呢,这次也算是借刀杀人,顺便收了不少银子。

    只是可怜了姜陶,被那些人骂的够惨,还有性命危险,刚刚挨了一刀,还是赶路去岭北了。

    姜陶抱着受伤的胳膊,坐在马车上,外面的侍卫就有一百多人,暗卫也不少。他正打开信,看着信封里的信件,随后脸色奇怪起来。

    这个关头,他们夫人不在恒郡坐镇,反而带着小公子出来要去岭北,这是吃了什么药了。

    岭北可是块硬骨头,从几年前的严立业就可以看出来,那老头子敢和他们夫人叫板,还想把自个儿孙子送给夫人......姜陶摸着受伤的胳膊,虽然他年轻吧,可是也不能这么折磨人啊。

    “连将军,”姜陶掀开帘子,对他的护送他的侍卫长道,“还有多久能到?”

    “姜大人您哪里不舒服了,我去给您叫大夫。”连海赶紧问道,姜陶那个胳膊上的伤一天不好,他就一天不能放心,这要是让他家夫人知道,不得剐了他吗!

    姜陶摇摇头,“没事,就是坐车累了,想出去骑马。”

    连海回道,“这可不行,您这手受伤了,属下就担心地不得了,您要是再出一点事情,属下就得以死谢罪了。”

    姜陶无奈,道,“那还有多远,你让马车快一点,最好今晚进城,岭北世家不少,又是出了名的民风强悍,不能掉以轻心。”

    连海回道,“姜大人放心,属下就是岭北连家的,岭北虽然民风强悍,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这次属下一定会帮大人的。”

    连海被家里扔出来好几年,才在唐麒手里熬出来,对唐麒敬佩地很,这次让他护送姜陶,也是为了帮他。

    姜陶讪笑,怎么就忘了问问这人哪儿来的,长的五大三粗,姜陶在新邺也走得急,还以为这人是从秦川卫里调出来的,“连将军见谅,我没别的意思。”

    连海哈哈一笑,“姜大人客气了,属下知道。”

    “连将军应该比我小两岁吧,我表字易之,将军若是不嫌弃,你我便兄弟相称吧。”姜陶道。

    “好......”姜陶和这人打好关系,就躺在马车里去了,他心里却盘算了另一个计划。

    明察动作太大,反正夫人就要过来,不如暗访,这个名头就让夫人背了算了。

    “连老弟,咱们商量个事情......”

    唐麒晚上在镇中客栈住下,召来这里的父母官,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孙,是前朝留下的人,据说人倒是还不错,家里的母亲刚刚去世,都顾不得守丧,就在这几个地方来回地跑。

    “孙县令,坐吧,不用客气,”唐麒温和地说道,“我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实话实说就好。”

    孙齐泰行了一礼,道,“夫人,下官不瞒你,那个正阳道人也是来过这里的,可是臣当时忙的不可开交,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散步流言,这次夫人能够亲自过来,一定能稳定民心。”

    唐麒点点头,“无碍,他们逍遥不了多久,孙大人,这里是两地交界,想来也混乱的很,你明日带我出去转转,既然到了,就没道理白白让人诋毁我的声名,唐麒一手叩着桌子,好了,孙大人去休息吧。”

    孙齐泰出了一身冷汗,才从唐麒的厢房里出来。

    “娘!”唐黎洗完澡,炮仗一样地冲过来,正好撞在孙奇泰身上。

    “爷爷,对不起。”唐黎赶紧道。

    孙齐泰看了唐黎几眼,赶忙道,“小公子,是臣冒犯了。”

    “您不用客气,是我的错。”唐黎还礼,然后进屋去了。

    唐麒还是叩着桌子,神色丝毫没有放松,身为地方父母官,竟然连一个镇压流言的本事都没有,真是有趣啊。

    “娘,”唐黎蹿过来,道,“我刚刚撞到那个人,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唐麒“嗯”了一声,道,“没事,娘有分寸。”

    第二日,姜陶出现在岭北,和连海回了他家。刚进门的时候,姜陶就领教了什么叫民风彪悍。

    连海这几年不太平,族内争斗,连海是嫡孙子,他父亲身为嫡长子,本该继承家业,可是偏偏二房三房有人闹着要分家,本来已经太平了,但是因为瘟疫,还有即将可能上涨的物价,又闹起来了。一家人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姜陶进去的时候,老二和老三不知道怎么先打起来了,连老大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拦。

    姜陶微微蹙眉,看来是个聪明人。

    连海带着姜陶去了后院,道,“家丑不可外扬,还请易之兄你不要笑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倒是看着令尊大人不错,一看便是能持家的人。”姜陶面色平淡,这有什么,不就是打个架,他可是刚刚洗劫了新邺几大世家的人。

    “你对外传个话,就说从恒郡过来的姜陶,在路上受伤了,现在在半路上养伤呢,把消息捂着,我先查查,等夫人过来再做决定。”姜陶说道。

    “好。”连海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姜陶,自己去前面劝架了。

    连父看够了戏,上前道,“老二老三,还不嫌弃丢人,都给我住手!”

    那两个人也看不得老大这样,不知道是谁上前推了一把,连老大就往地上倒,正好被连海扶起来。

    连海怒道,“两位叔叔要是喜欢打架,倒是可以考虑参军,天天打,打不完的仗,在自个儿家里耍狠算什么!”

    连老大拉着儿子,道,“爹没事,让他们打,见天地不知道消停,打死一个少一个,谁死了我就把谁的那一份家产充公!儿子,咱爷俩好久不见,回去喝壶好酒。”

    老二和老三同时停手,老二道,“大哥,你答应分家了!”

    “分,明天就请族老作证。”连老大拽着儿子,头也不回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