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杰妮邦尼的筹码
“这是……坏掉了吗？”克罗克达尔摆弄着手里的记录指针，疑惑的看向杰妮邦尼。 这个指针是属于杰妮邦尼的。在表达了对于“大海贼居然还会弄丢指针”这件事情无尽的鄙视之意后，拿出来用做示例的。 此时这个记录指针在克罗克达尔的手中，不管怎么摇摆晃动，里面的指针都保持着竖立的姿态。就如同路飞他们指向空岛的指针一样，不过和那时候相反，这一次指示方向的那一端是竖直向下的。 “并不是坏掉了。记录指针只是会记录磁场的方向，只要它还在指向，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其实是磁场。”杰妮邦尼说着，指了指脚下，“因为岛屿下面那块巨大天然磁石的原因，哪怕伟大航路中的磁场力量再强，到了这里也会受到影响。” “换言之，所有的记录指针，包括永久指针在内，在这片海域中都会失去作用。” “所有的吗？”克罗克达尔愣了一下，再看向指针的时候，目光显得有些怪异。虽然对于这样的说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众所周知，伟大航路之中的一切常识都不管用，不论是海流还是风向，都是不可信的。所以才会有记录指针这样的东西，来指引下一站的航向。不过这也使得大部分的航海士，都是盲目的相信着记录指针，甚至产生了依赖。” “一旦他们所依赖的指针出现问题，他们就会变得手足无措，所以这些人都因为惧怕而放弃了选择这条航路。”杰妮邦尼的话语中，充分表达了对于那些低端航海士的不屑，“而这样的人，也仅仅是能在前半段的‘乐园’中航行罢了。” “与这里类似的迷雾海域，甚至更为艰难的海域，在‘新世界’当中，可多得是呢！” “嗯，好有道理的样子。”克罗克达尔点头笑道，“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按照你话中的意思，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航海士咯？也就是说，剩下的都要靠你的能力，来寻觅航路了吗？真是好大的一注呢……” “哼！那是当然的了！”杰妮邦尼昂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论是知识，还是经验，甚至是直觉与方向感，老娘都是顶尖的！” “虽然伟大航路里面一切都变幻莫测，但是最本质的东西却不会变！那些千变万化的气候，再怎么错综复杂的情况，也都有规律可循。只要从其中获取到真正的海洋的信息，就能够找到正确的航线。” “不过从千条万绪当中，想要抽丝剥茧一般获取信息，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吧？需要的是远超常人的知识储备，以及经验的积累吧？”克罗克达尔恍然，不由得啧啧称叹起来。再看杰妮邦尼的时候，又似乎有所了然。 “那当然！老娘的脑力可是超越天际的！”杰妮邦尼露出了傲娇的笑容，不过紧接着像是炸毛一样瞪着克罗克达尔，“等等啊喂！刚刚你的眼神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克罗克达尔偏过头，目光上瞟，看着天花板。 “可恶！你一定是想到了关于年龄什么什么的，过分的事情了吧？！”杰妮邦尼危险呲着牙，背后鬼气森森。 “不知道对于女生来说，年龄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领域吗？” “嘛~反正是一个无法侦测年龄的生物……”克罗克达尔撇嘴。 “收声！老娘咬死你！” …… “虽然有自信能找到正确的航线，但是保险起见，还是需要记录这里的磁场。这样一旦迷航的话也能够找到路回来。记录的时间大概是三天，趁着这两天好好放松休整一下吧！出海以后，可就没有这么悠闲的生活了。” 这是克罗克达尔离开餐馆之前，杰妮邦尼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至于那些厨师们在听到“悠闲”二字后抽搐的样子，明智的被他们二人无视了。只是一群不需要名字的家伙，他们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力。 可以说，这是一次愉快的谈话，也是一次各取所需的交易。 期间，克罗克达尔还试探性的，向杰妮邦尼发起过邀请，希望对方加入自己的海贼团，但是被杰妮邦尼以喜欢自由等等理由推脱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无论怎样也已经是一个悬赏金过亿的海贼了，带领着不算多，却也对她寄予厚望的手下。加入别人的海贼团，不仅是她对自己实力的否定，也是对于那些船员梦想的亵渎。拒绝，可以说是必然的。 …… 克罗克达尔和杰妮邦尼，两个人虽说只是第一次接触，但是彼此间的关系却很快就变的融洽起来。也许内里还有些疏远，但是表面上却是这样子。 这似乎有些假，不太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但是，这就是海贼。可以因为一言不合而成为一生的仇敌，也可以仅仅因为一面之缘而成为挚交好友。这就是海贼，可以是充满了阴险毒辣狡诈背叛的恶棍，也可以是被一腔热血所浇筑的中二病患者。 海贼的世界很复杂，但同时却也很纯真。就像是当初冯·克雷与路飞等人的相遇一样，初次结识，便成为了可以交托生死的伙伴。 不过克罗克达尔和杰妮邦尼如今的关系，更多的是因为内在利益作为纽带。 在搭船的协议定下来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就拥有了共同的利益点。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各取所需的交易。 充其量，是在交易之外，以“愉快的”来作为形容词罢了。 他在搭船的时候，同时也担负了相应的责任，虽然没有明言，却势必要担任邦尼海贼团的护卫。如果遇到危险，他必然也不能作壁上观。更进一步的话，护送邦尼海贼团顺利进入新世界，也可以是交易的条件之一。 毕竟香波地群岛是天龙人统治的地方，更是海军本部扼守新世界入口的关要，从这里通过就像是在海军眼皮子底下堂皇而行一样。 尤其前不久还发生了“雷神”艾尼路强闯香波地群岛的事件，此时那里的防御必然又加强了许多。以杰妮邦尼的实力，虽然也是过亿的海贼超新星，但是想要凭自己的力量进入新世界，也是难入登天的事情。 所以杰妮邦尼才会同意克罗克达尔的要求，并且发挥着身为女性的优势，以看似胡闹的行为来拉近彼此的关系，还不遗余力的进行着讲解…… 杰妮邦尼很聪明，也很会演戏。虽然看似粗豪的性格，却让人无法讨厌的起来，反而更多了几分野蛮泼辣的娇憨。尤其她更懂得在言语，姿态上面的界限，永远能够让自己能够在对方可接受的范围内肆意妄为。 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交易上，给自己一方增添筹码。 毕竟交易，谈判一类的词汇，只会发生在实力相近，地位相同的人身上。如果其中一方明显的压过对方，那就不再是交易，而是利用，或者说是命令。 杰妮邦尼只有努力的，表现出自己在航海方面的能力，才会越发得到重视，才会被克罗克达尔这头大鳄看做是平等的，可以交易的对象。 否则等待她的，只有被吞掉的份。 这也是海贼，在利益的面前，情义一类的东西也要暂时靠后站。 当然，不否认也有许多，像是路飞这样的热血男儿存在着，并且为人所乐道。但是这样的人毕竟只是海贼当中的少数，更可以当做异类来看待。 海贼，海贼，一个“贼”字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按照克罗克达尔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而如今大海上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没有背叛的唯一原因，就是利益不够大。 这个利益可以是金钱，可以是地位，也可以是……所谓的情，与义！ …… 伟大航路是夹在红土大陆之中的，一个狭长航路。以香波地群岛为中点，分为前半段的“乐园”，与后半段的“新世界”。 新世界是由四皇君临的海域，他们的势力之强大，就连海军的势力都很难渗透进去。并且因为新世界当中更加神奇与瑰丽的海岛，越发难以预测的气候，以及无数大浪淘沙一般，筛选出来的最强大的海贼们，让这里成为了最困难，也是最危险的海域。 但是危险，同时也意味着机遇。 不说传说中被罗杰藏在拉夫德鲁的大秘宝，就说能从其中获得的巨大的名声，就已经足够许多人趋之若鹜了。 雷神岛，就算在新世界当中，也是足以排在前列的，神奇而危险的岛屿。 一年四季不分昼夜的落着雷，从来没有一丝停歇。雷霆阵阵，就如同暴雨一般。雷云遮蔽了这片海域的天空，永远不要想在这里见到天光。但是那不绝的落雷，却使得这里远比白昼还要亮眼。 这可以说是末日一般的景象了，很难想象的到，在这里会有生物存在。但是偏偏在半个月前，这里为一伙人所占据，成为了他们海贼团的驻地。 并且在半个月后的今天，雷神岛迎来了他的第一批访客——由三艘战舰，两艘辎重船组成的舰队。蓝白色的涂装，如同海鸥一般的标志，这是属于海军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