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审讯

    似乎不管是在哪里，所有的监狱全都是一个风格。阴暗，漆黑，潮湿……

    四周充斥着沉闷而又腐朽的气息，任何心智正常的人走进来，都会忍不住被这里压抑的气氛所影响，忍不住的呼吸一滞。

    甬道之中，即便一路上不断有光源的存在，但是那些光芒却怎么也无法驱散掉，笼罩在这里的阴霾。就仿佛这里有着无数的怨魂，在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

    “当啷……哒……哒……当啷……哒……”

    伴随着金属与石头碰撞的余音，缓慢而又坚定的脚步声隐约可闻。

    这里本就是一个静谧的空间，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在无形中被放大无数倍。而那明显是铁索拖拽中，摩擦地面产生的声音，此时就更像是索命的恶鬼，在嘶声嚎叫。

    在甬道尽头，是一扇看着就很厚重结实的大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铸造的，那扇门看着不像是金属的质感，却给了人一种金属铸就的冷硬。

    伴随着行走间摇曳的光影，波特卡斯·D·艾斯来到了这扇门前。

    他的步伐沉重，被海楼石压制之后，失去全身力气的艾斯，每走一步都要耗费莫大的体力。更何况，在他身上束缚的枷锁，也不是简单的沉重可以描述。但是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带着笑意直视着前路，毫不在意是否下一步将会踏入深渊。

    “非同凡响的气魄啊，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佐尔夫·J·布拉德雷，看着艾斯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不已。他是负责马林梵多监狱系统的海军中将，同时也是在公开处刑前负责看守艾斯的人。

    来到门前，布拉德雷踏前一步站定。几秒之后，大门便缓缓的自动打开了。似乎在门后有人监控着一样，但实际上这却是贝加庞克所设计建造的，跨时代的产物。

    门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屋子，幽暗的环境下，似乎拓展出了无限的空间。不过说是圆形也不算很对，确切一点描述的话，则更像是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碗。置身其中，就仿佛被重重枷锁束缚住一样，不得解脱。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黑色的。而在黑暗当中，一些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源，嵌入在了四周的墙壁上。

    光点冷冷的，闪烁着妖异而又冷艳的光芒，就仿佛来自冥界的目光，穿透了位面的阻碍，直入来人的灵魂深处。

    而那微弱光芒倒映下，如镜面似的大理石地板，此时反倒像是一汪黑水，让置身其中的人忍不住的，会有一种要向无尽深渊坠落的错觉。

    在将艾斯带到屋子正中之后，布拉德雷中将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显然，对于这个屋子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即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犯人来这里了，但每次来他都会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是源自于心底的恐惧，也是对这个地方最深的敬畏。

    更或者说，是他对于天龙人，最深的恐惧。

    因为这里就是马林梵多监狱中，由天龙人秘密建造的审讯室。是马林梵多众多的阴暗面之一，更是一个连海军元帅战国都未曾知晓的地方。

    ……

    审讯室的门，在布拉德雷离开后，缓缓的闭合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了艾斯一人。在幽蓝的微光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也带起了一丝浅笑。不过即便在这无比诡异的环境中，他的这丝笑意也仍旧如同洒满阳光一样爽朗。

    “波特卡斯·D·艾斯……”似乎是合成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发出，带着轻微的回声，念诵着艾斯的名字。

    而随着声音的响起，整个屋内的世界，都仿佛震动了起来。紧接着，四周的墙壁开始旋转，蓝色的光点带出一溜尾迹，在快速旋转当中，模糊成了一道道光环，继而连接成了一片光幕。而在光幕映射下，浮现出了一个似虚似实的面容。

    面容的主人似乎是一个老者，具体的样貌艾斯无法辨别清楚，因为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已经被吸引到那一双格外锐利的眼眸上。

    那目光，仿佛是最锐利的尖刀，直刺他的心底，让他无法错开分毫。

    “作为‘D’的后裔，你……认罪吗？”

    ……

    “红发”香克斯与“百兽”凯多，两位“四皇”之间的战斗，往日里妥妥的会是头版头条。但是放在现如今，却变成了无人关注的小道消息。

    毕竟，香克斯和凯多再怎么打，也只是四皇之间的内战。而海军要于海军本部公开处决白胡子海贼团第二战斗队长——波特卡斯·D·艾斯的事情，却是足够铭记史册，引起世界格局变动的大事件。

    此时，距离公开处刑的时间，不足两个小时。世界各地的转播渠道，已经开始接收到了来自海军本部的信号。

    岛屿上，酒吧里，房间中，无数的人迫不及待的翘首以盼。随着列阵超过10万人的海兵们，军容严整的形象出现在各个转播屏幕上，更是引来无数的人欢呼雀跃。

    毕竟，不管海军内部有着多深的黑暗，但在世界大部分民众的心里，他们仍旧是代表着正义。自然，正义的一方，势必要击败罪恶的海贼。哪怕那个海贼，是被誉为海上最强男人的“白胡子”爱德华·纽哥特……

    香波地群岛的某个酒吧当中，也已经坐满了这样的人。

    他们高举酒杯，高谈阔论着，面容上时而雀跃又时而低沉。显然，他们在为了海军欢呼的同时，也摄于白胡子的威名而忧虑着。

    风姿妖娆，仪态妩媚的酒吧女老板趴在吧台上，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烟，如同那些人一样，望着转播的屏幕出神。低领的上衣因为她趴下的动作，让那深深的沟壑和雄伟的上围似乎要蹦出来的似的，却又被巧妙的兜住，予人以无限的遐想。

    许多等待转播开始的酒客，很有可能其实都是冲着酒吧女老板而来的呢……

    说是在吸烟，酒吧女老板似乎更像是在发呆，出神。一根长长的女士烟，在她的指间缓慢的燃烧着，袅袅的烟气缭绕间，却不见她吸过一口。直到香烟烧尽，冒着火光的位置烧到了她的手指，她才猛然惊醒。

    扔掉烟蒂，她将烧伤的手指含入嘴中吸吮着，这一动作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心生怜惜，不过能够听到的却是酒吧中整齐的“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对于酒吧中的客人的目光，女老板可能早就适应了，或者是因为想事情过于专注也不一定。她的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却好似没有焦点一样。

    当烟蒂烧尽，烫到了她的手指的时候，她才回过了神，接着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雷利……臭老头子，等你回来一定要罚你一个月，不行，三个月不许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