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曾经是一个世界

    彼岸花开，整个世界寂灭。

    这片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开启之前的那种宁静，亘古如一，不曾有风，不曾有物，就算是血河翻滚，也悄无声息。

    声音像是失去了意义，不存在了。

    红霞满天，映衬高空，无边的血光引得变幻的风云都主动消散，只因为这朵花绽开。

    此刻，千绝被血光包裹，周围一切尸体都消失了，河流仍旧是鲜血组成的河流，只不过没有了任何尸体浮沉，相对来说比较正常，浩浩荡荡滚滚流逝。

    只是，这条河太宽，宽大到无边无际，更像是一片血海。

    千绝站在河面上，望着这滔滔不绝的河水顺势而流，一时间怔怔出身。怎么到这里来了？

    其他人都消失不见了，唯独有他。

    他在心中呼唤那道执念，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那道执念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仍旧未曾回应，就那么蛰伏下去。

    接下来，他踏着河面行走，步惊云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终于算是到了河水的源头。

    “那是……”

    千绝极目而望，看到河流的源头，不仅愣住了。

    那是一片古老的战场，处处充满了洪荒的气息。两岸高山峡谷，树木高耸入云，遮天蔽日，草木旺盛，肆意生长。

    可在一瞬间，那一切都化成了虚无，因为一只手掌从天而降。

    那只手掌简直太大了，像是一片高天塌陷，砸了下来，掌下之物，无论山川高峰，全部震碎了。

    只要是战场，只要有战斗，就一定会满目疮痍。

    “洪荒战场……”

    千绝站在河面上，眺望远方，那里充满了血与火的战斗，到处是杀戮。

    鲜血一滴一滴汇集起来，流入低处，成了脚下这条河流。

    忽然，千绝看到远处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让他顿时一惊，继而眼睛发红，浑身热血忍不住地喷薄。

    “是她！”

    千绝自从追逐骷髅皇棺跨界而来之后，也就在三世莲幻化的异象中看到过倾颜，他以为以后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再次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并且，如此真实！

    千绝立刻踏足向前，一步几十丈，想要跟上倾颜的脚步，却无法企及。

    直到，一只手掌将她拦了下来。

    “是刚才那只手！”

    千绝瞳孔一缩，心中隐隐作疼，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

    那只手对准倾颜就拍了下去。

    “轰！”

    滔天的元力，经天纬地的神力压得整片天地都碎了。虚空成片地坍塌，无数乱流从中流了出来，肆虐吞噬一切生灵。

    倾颜挥动手掌，神力涌动，施展无上宝术对抗。

    但无奈，实力太过于悬殊。

    “你是……界……国的人！”

    倾颜被被一掌砸中，鲜血四溅，躯体寸寸开裂，浑身骨骼全部碎掉了。而她的神魂，被那巴掌打散，而后收走大部分。

    “原来，倾颜是这么死去的……”

    千绝泪流满面，他一直都不知道倾颜到底是怎么死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中。他只记得当最后灭世场景出现的时候，他为倾颜逆天改命，倾颜的尸体隔着一层结界从高天坠落，被皇棺接走。

    现在，他终于知道倾颜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可是他却无法改变。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静静观赏历史演变，很难对其改变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而他若是想改变什么，需要付出的代价简直无法想象。

    他就算想要毁掉一片树叶，也要丢掉半条命。

    “倾颜最后说的什么界什么国？”千绝心如刀绞，很想找到对她下手的人，将其毙掉，即便他知道自己修为低得可怜。

    更可惜的是，倾颜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他并未听清，只听到一个“界”一个“国”字。

    这时，虚空中忽然传来一个惊疑的声音。

    “嗯？”

    那声音来自云端。

    继而，千绝感觉一道闪电从高空射出，冷冷地看着自己。

    “难道，有何因果？”那个声音自言自语，“那又如何？来之，杀之！”

    说着，他一把捏碎了倾颜的神魂，化作点点光芒散在虚空之中。

    “啊啊啊！”

    千绝红了眼。

    倾颜的神魂就那么消散，再也回不来了！

    他怒血喷薄，浑身上下元脉止不住地绽放金光，就连那道紫色的奇脉也流淌光芒，将实力发挥到了巅峰状态！

    杀了他，不顾一切地杀了他！

    千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便自己身死，也要杀死那个人。

    踏一步登天，并入云端，恍惚中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后抬拳就要往前轰杀过去。

    可是，他忽然停住了。

    不对！

    这一刻，千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切情形，片片剖析，发现不太对劲。

    这时已经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如果强行干涉，凭他现在的道行，横竖都是死。哪怕他轻轻打出一丝力量，也得死。

    “彼岸花……”

    千绝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血河中央尸骨堆上那朵绽放的彼岸花来。

    一切，都是幻象，却又不是幻象。但不管如何，彼岸花的目的是让陷入其中的人，去死！

    “呼——”

    如此想着，千绝眼前情形完全消失，他再次回到了现实中。但却已经到了血河的彼岸。

    “这是……源头？”

    目光所及之处，风景如画，瑶草铺地，老药飘香，仙云野鹤处处可见，一派祥和。与之前尸体成堆的世界，简直是一个极端。

    这时候千绝才恍然大悟，见彼岸花，通过生死考验之后，登上彼岸，见血河的源头。

    “怪不得沿着河流走了几十天都不见有走到头的意思。”千绝点头。

    “我佛慈悲，你是第一个走出来的。”道沉合十，对千绝说道。

    千绝回头，这才诧异地发现，道沉竟然没受影响。

    “我乃出家之人，无欲无求，彼岸花制造的幻境对我不起作用。”道沉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千绝顿时翻了个白眼：“就你？无欲无求？骗鬼呢！求仙问道，不是欲求？”

    道沉顿时尴尬地笑了笑，一点自己眉心，一抹金光浮现。

    “这是古林寺的秘宝，被师尊炼化在我眉心处。这次多亏了这东西，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汗！

    千绝顿时无语，刚才差一点就信了这秃驴的话。

    紧接着，道沉皱紧了眉头，对千绝说道：“佛典记载，彼岸花生于世界之骨上，花开大势，只为一个世界的凋零而绽放。这虚幻的杀戮地……曾经是一个世界。”

    “什么？！”千绝大吃一惊：“你是说，炼妖窟上方的这个杀戮地，曾经是一个真实而完整的世界，就像我们生存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