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结仇辞行
近日，一桩乐事在金陵城传说不休。起因是太子求娶将军府王家娇娘不成，借酒醉抢人却被将军府当做无赖打了出去。这只是前言，后来传言越来越多，众人反而对这后话更为感兴趣。其中有最令人信服得一条便是：当日在将军府，太子与君子流之二人争抢王家娇娘。君子见太子唐突，这才唤人将醉酒之人打了出去。 要说这一条最为人笃定，其实是有缘由的。有好事才俊邀君子赴宴，宴中提及此事时，君子只是一笑，未作声否定。 才子佳人一事，世人爱听。不过这话传到将军府里，却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彼时母女二人正无事闲话，说着说着便说到近日金陵城的乐事来。虞氏将这条传言说与女儿听，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女儿。 虞氏说过之后，王羡鱼面上一阵绯红，哪里不知道阿母是在试探她？卫衍与太子冲突之事只有那当事二人与将军府众人知晓。 将太子打出去后，虞氏是明令禁止不允仆从等人胡说的。太子又丢了这个大个丑，肯定也不会去说，如此下来便只剩卫衍…… 王羡鱼垂头不语的模样虞氏看在眼里，面上却是带了笑意，道：“君子可是对你有意？” 王羡鱼羞涩难当，又不好诓骗阿母，于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虞氏见女儿承认，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又喜又忧。好半晌才叹息一声。 既然话已经说开，王羡鱼便将君子是卫衍一事说与虞氏听。那日得了郎君首肯，回来时却是听见弟弟奉命剿匪，这才一直耽搁至今。 虞氏听罢，面上震惊之色许久未平。压下震惊后虞氏欲言又止，见女儿又是羞涩又是喜难自禁，便将话压了下去。卫家若是有心践约，卫衍为何直至今日才出现？王家为女儿四处张罗婚事时，卫衍又为何不说？只怕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虞氏暗自叹息一声，女儿心悦卫衍已久。如今却叫虞氏不好说这话。罢了。找个时间与卫衍谈谈罢！若是卫衍真心不假，这件事虞氏乐见其成。若是卫衍别有所图，这事却是不能成。 ＊＊＊＊＊＊＊＊＊＊＊＊＊ 谣言传了许久，太子醉酒一事最终还是被人以“失德”上奏至天子案前。其中不乏三皇子党的推波助澜。朝堂之上。陛下丝毫未给太子颜面。当着众臣呵斥于他。当然不仅仅只是呵斥，还将监国之责褫夺，交由三皇子代理。 太子实权旁落。原来跟在太子党后面溜须拍马之众瞬间倒戈。甚至有人奏请陛下废除太子，一时之间太子极尽落魄。太子将此境况归结为君子之祸，至此，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子无权无颜面，也不再顾及世人看法，闲着无事总要来将军府闹一闹。若是卫衍在，他能在这骂上一天。若是卫衍不在，他总能寻到卫衍去处，跟着过去闹事。 因着太子如此，与君子交好之众无一不受累及。叫苦无门之下，好友之间的聚会急速减少，才俊之众私下没少将太子骂个狗血淋头。 太子三天两头上门闹事，将军府鸡犬不宁。这一日太子走后，卫衍过来求见虞氏。方一见面，卫衍便道：“因流之之祸，扰的将军府不得安宁，今日流之是来请辞。” 卫衍话毕，虞氏颔首道：“如此也好！金陵风言风语不断，确实应该避上一避。” 此时王羡鱼不在，二人说过请辞之言，虞氏屏退左右问君子：“阿鱼已经与我说了，你双亲可好？” 卫衍颔首，道：“阿父阿母如今隐于山中，过的逍遥自在。” 永定侯夫人为前朝公主，是王列嫡亲的姑母。说起来卫衍与王列还是表兄弟。永定侯一家是知晓司马氏遗孤养在王家的，也是因此二人才定下卫衍与王羡鱼的婚盟。 思及往事，虞氏想起永定侯府走水前司马氏曾登门拜访过。当初司马氏好似有意接侄子回去住几天，不过那时王律还小，王列以替阿母分忧为由，拒了司马氏之请。后来不出两日永定侯府就没了。那时虞氏还庆幸王列未过去。 现在想来，虞氏哪里还不知司马氏的打算？ “那便好！”虞氏颔首，想起将军府的现状，忍不住叹息一声。 知晓故人安好，虞氏这才说起正事来，问卫衍：“君子金陵之行，可是为践约而来？”虞氏问的自是婚盟之约。 闻此言，卫衍停顿片刻才道：“是，也不是！”不等虞氏再问，卫衍又说：“初来金陵是知晓将军有难，如今留下不走是因为不想故人等难以善终。” 虞氏听罢赞叹一声：“君子大义。”赞过之后却是敛了神情，沉声问：“不知君子如何看待吾儿？” 虞氏如此，卫衍却是恭敬一礼，不敢有所欺瞒，直言：“卫氏一族死遁而走，与前程往事已然了断。入金陵时，衍便存着世外之心，不敢对金陵女郎存有私心。如今与小娘子时时相处，却是情以自禁。若非天意，衍也不打算再提。”天意自是指家书被王羡鱼看见。 卫衍这话倒是让虞氏脸色缓和下来，既是真心，倒是喜事一桩。知晓答案虞氏不再留人，直言：“你去向阿鱼请辞罢！”说罢唤婢子进来伺候。 卫衍拱手退下，径直向王羡鱼院子走去。 王羡鱼听婢子来报君子求见时，不可避免的生出疑惑来。若非有兄长陪同他不会逾矩半步，今日过来也不知有什么事。 请人进来后，卫衍也未做赘言，直说：“今日是来向阿鱼辞行。”又把与虞氏辞行的话说了一遍。 王羡鱼心有不舍，却是不好说挽留之言。报恩一事在知晓君子心思后也不敢再提。不知道时，王羡鱼尚且还能坦荡应对；如今两情相悦，若是王羡鱼提出随君子同行，投身以报……只怕会让阿母蒙羞。 王羡鱼思绪翻飞，卫衍见小娘子不说话，轻笑一声，道：“流之下榻之地阿鱼也识得，阿鱼若是得空时常过来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