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十三年前的回忆（上）
函怜伊抬起头。 眼前少女，面容倾城绝色，出水芙蓉。青丝光华流泻，肌肤白若温润如玉，素衣纤尘不染，衣袂飘扬。樱唇不点而朱，眼眸明亮如辰。 她缓缓向自己伸出了右手，神情不再似方才般，厌恶淡漠。 函怜伊不由得一愣。 再看她玉手：葱白如玉，皓腕纤细白嫩，不染瑕疵。粉嫩玉指上的桃红让这只手愈发美丽动人，令人不由得想要细细抚摸一番。 她颤抖着一双手，处于绝望崩溃边缘的心绪逐渐冷静下来，伸出手，握住了函璐磬的手。 果真如想象中一般。肌肤光滑细腻，爱不释手。手心中的柔软令得她呼吸不由得一窒。从袖口中有意无意传出的淡淡幽香，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想，若是她是男子，恐怕也早已经怦然心动了吧。 不得不说，眼前之人，真是红颜祸水，绝色尤物。不知会有多少男子渴望征服她。 第一次，函怜伊的心中多出了一抹挫败感。 她直直地看向函璐磬，艰难的话语正欲脱口而出：“你——” “嘘——”函璐磬牵着她的手，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俏皮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属于少女的灵动活泼，令得函怜伊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而她所说出的话语，倒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 函怜伊破天荒地地乖巧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她仰望天空，看着悠悠的白云，“我是函家人，你信吗？” 果不其然，她细微察觉到函怜伊微微颤抖的身子。 “你，难道是——？” 函怜伊只觉，被她牵住的手冒出了涔涔细汗，双眸里一片不可置信。 “不错，我就是被函家人驱逐出家门的那个废物。” 她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一句足矣震惊整个冷暝城的真相，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今天天气的晴朗。 “函——璐——磬？”函怜伊一字一句地不放心地问。 函璐磬不置可否。 于是，函怜伊心中的猜测愈发明朗，真相已经成为了惊世骇俗的事实。 思绪仿佛回到13年前—— 那时候，函家如日中天，因函家大公子函云天喜得一女，府中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那个时候的函璐磬还未穿越至此，两岁的她天真无邪，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已经初有倾城之色。 周围位高权重之人纷纷为函云天贺喜： “恭喜函少主喜得一女，看小女长得如此讨人喜，想必长大了，必然是个惊艳美人。” “是啊，况且函家家大业大，哪一个不是出身天才？依我等看，函小姐必然是会继承函家天才血脉，令世人惊叹。” “......” 函云天抱着女儿，清俊的面庞上止不住笑意，一面不住道谢，一面看向天真可爱的女儿，眼眸中多了几分语重心长。 比函璐磬足足大了四岁的函怜伊站在母亲身旁，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好奇问道： “母亲，那就是我以后的小meimei吗？” “别胡说！”美艳的夫人一脸不耐地拍开函怜伊的手，眼中的阴狠令人发憷，“就凭她？怎么可能做你的meimei？不过是一个贱人生出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语气中，不仅拥有不屑，函怜伊甚至还听到了一抹——嫉妒？ 六岁的她，尚未懂得母亲的话中之意，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可是小眼神儿却不住地瞟向大厅内函云天怀中抱着的娇小婴儿，眼中好奇之意十分明显。 好可爱的小meimei，她真想抱入怀中，好好地疼爱她一番。 只是，母亲却好像不怎么喜欢小meimei。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趁有时候母亲不在，偷偷去看小meimei！ ...... 一日初夏，函怜伊眼尖地发现，向来遵循府中规矩的母亲，竟丑时一刻便早起，既不让丫鬟伺候梳洗，也不去叫醒她，鬼鬼祟祟地便向外走去。 因为父亲与祖父远去璇霄城主动与皇帝示好结盟，祖母经常外出寺庙虔诚拜佛，一去便是几月，所以母亲向来都是在她隔壁那间房睡。 函怜伊偷偷跟了出去。因为母亲的步伐很是急促，所以她自然没有发现自己。 她看到母亲在隐蔽的一片竹林中，停了下来。先是左右看了看，再叹了口气。 她凑近去看，却发现母亲在和一名身着黑衣的人说着什么。因为还未完全天亮，所以她只得借着微弱的一点天空的亮光去看仔细，却只能看见那黑衣人的半边侧脸。她从小知书达理，从体型看和侧脸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紧接着，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发生在母亲的身上—— 那人竟粗暴地将母亲身上的华服撕裂开，扑倒在地上，做出那种事情！ 而母亲，竟然一点不抗拒，欲拒还迎。 她急忙闭上双眼，借着又粗又大的紫竹，将自己小小的身影隐藏其间。 背后的娇吟声响起，听起来痛苦而欢愉。 函怜伊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 没想到，一向对父亲那么温柔、对自己苛刻而慈爱的母亲，竟然做出那种令人不齿的龌龊事情！ 一瞬间，母亲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 她太不要脸！ 一边轻声哭泣，一边狂奔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躲在红木大床上抽泣。 天空中光亮微弱，甚至还有些阴霾，正如她此时的心情般。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中，微微颤抖。枯黄的红烛无力地融化，变成一滩凝固的胶液。 ...... 第二日，函怜伊红着眼睛，趁着母亲外出，跑向了函云天那处，嚎啕大哭起来，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呜呜......伯父伯母，我没有想到，我娘竟然做出那种事，不知道爹回来了，会怎么样......” 函云天与朱莲靖同样怜悯起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同时也为她的娘不齿。 “身为妇道人家，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令人心寒。”朱莲靖抱着女儿，叹息道。 小婴儿似乎是觉察到了函怜伊的痛楚，朝她拍了拍手，稚嫩的嗓音带着丝丝含糊不清。 “堂jiejie......不哭！” 小婴儿咧嘴朝她笑了笑，还未长全的小白牙露出，白灿灿的，甚是可爱。 她似乎是想要挣脱朱莲靖的怀抱，小手小脚扑腾着，可怜兮兮地看向函怜伊。 见到小婴儿如此率真可爱，函怜伊觉得心中的痛楚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她看向朱莲靖，乖巧道：“让我来抱抱她吧。” 朱莲靖也深知小女儿很是喜欢函怜伊，便放心地交给她。 怀中的小婴儿不轻也不重，淡淡的奶香味传入鼻尖，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满是欢快。 “堂jiejie抱！” “嗯，抱抱。” 函怜伊看着小婴儿朝她一脸灿烂地笑，也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小婴儿终于如愿以偿，紧紧地抱住了函怜伊，似乎是不想再离开她的怀抱。 函怜伊轻声笑了笑，轻轻吻了吻小婴儿的脸颊。 “jiejie......喜欢......”小婴儿仿佛得了糖果一般，欢喜雀跃地拍了拍手，函怜伊差点儿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函怜伊仿佛与他们是和谐幸福的一家人一般，简单而快乐。 只是，这简单的快乐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正幸福之际，没想到母亲竟怒气冲冲地领衔着一群老婆子过来。 “函怜伊，你是不是不听娘的话了？！让你不要接近这些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没想到，你却和我较起劲来了！” 函怜伊早就已经对这个母亲心寒不已，如今她找上门来，还如此不客气地辱骂她，甚至连伯父伯母都牵连了进去，这叫她怎能不气？ 从前，母亲严厉苛刻地让各种能人异士教授她琴棋书画，甚至连房事也去教她！还让她整天去涂满厚厚的脂粉，穿上厚重的艳丽大衣，虽然美艳，看起来却庸脂俗粉，也是会腻得恶心。 她那时只是认为这是母亲疼爱她的一种表现，却未曾想到，母亲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于是，函怜伊也对她不客气起来：“我就是喜欢伯父伯母！就是喜欢堂妹！都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美艳的妇人越听越生气，“竟然还敢和我叫起板来了？我可是你娘！你亲娘！” 函怜伊冷笑：“亲娘又如何？还不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也不知是被戳穿了心中的那一点儿小秘密，还是被气的，美艳妇人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两抹红晕。 “放肆！竟敢和你娘这样说话，来人！”她一脸狰狞地笑，“给我把这丫头捉回去，好好教训她一番！” 她的目光又瞥向函怜伊怀中的婴儿，“至于这个婴儿......函云天，朱莲靖，你们会遭受到生不如死的代价！” 仰天大笑了一番，她得意地看向众人：“捉回去！” “是！”一众老妈子点了点头，随即将函怜伊层层包围，捉住了她。 其中一名老妈子丝毫不避讳地抱起小婴儿。 函璐磬不住地在她怀里挣扎：“坏人！坏人！” 那老妈子被逼得不耐烦，竟丝毫不客气地摔在一旁。 函璐磬小小的身子正欲落下，函云天适时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