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登门做客
在她的家里，让我感受到了寒酸的乡下穷小子的那种自卑，在和蔼可亲的老夫妻俩的热情下，渐渐用熟悉拉近了陌生的隔阂距离。这个家总之让我有种有生以来踏进最富有的圣地，处处都显示出华贵而有格调。 我也得到了贵宾一样的盛情款待。 书香门第之家，自然会衬托出儒雅的氤氲气氛来的，而二位博古通今的长辈，在促膝长谈中让我受益匪浅，他们风风雨雨的经历及以诚待人的感悟就是一部精彩可读的书。 玉玲珑让mama陪我说话，由她亲自下厨。没想到这个娇小姐竟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让我对她又增加了份好感。 在这显得豪华舒适的房间里，坐在绛紫色的鹅绒布沙发上，摆放在前面茶几上的果盘里色彩纷呈出了各类水果及名贵香茶。落地窗前的几盆花卉也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绽放的姹紫嫣红，温暖的室内足以让这种植物尽情舒展它们的妩媚妖娆。当把这看在眼里时，就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寒菊子家里的那些花，现如今她已出嫁了，但不知那些她曾喜爱的花是否也会被精心呵护的一如昨日？想到曾几何时的往事，淡淡的惆怅与几分迷惘的失落感正似夹在指缝间袅绕的烟雾弥漫开来，无形之中就凭了几许嗟叹的感慨！ 我们三人谈古论今，畅所欲言，我也就不显得那么拘谨了。他们着重询问了下有关我的家庭及背景，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伯母话锋一转谈到了有关女儿的终身大事。 “火羽，不知你对玲珑的印象如何？”她显得雍荣华贵，举止优雅，保养的皮肤细腻中把真实的年纪可以淡忘了十多年，可见年轻时也定是个标致美人儿，如今的美人迟暮着实让人感伤！但和玉玲珑的相貌是不一样的，给人以不像母女俩的感觉，看来遗传那东西也并不十分可信。 “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很好啊！这良好品质是受你们的熏陶教育才能培养出来的。”我的心弦被绷紧了，话里的奉承竟有点儿溜须拍马的味道。 “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在娇生惯养中长大的，脾气秉性等你们处长了就了解了，女孩子嘛，总有使小性子的时候，这一点是需要谅解和包容的，但她绝不是无礼取闹的那种人，不是我王婆卖瓜，她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尊老爱幼，富有同情心。”伯父在如数家珍一样在介绍中夸奖着自己的女儿。 “如今我们年纪大了，对人生也没过高的奢望，只盼着玲珑将来能有个好的归宿，这样我们夫妻俩也就可以安度晚年了。她喜欢你，谁都能看得出来，在找男朋友这方面，她一直是挑来选去的，偶然中遇到了你，她就对你情有独钟了，看来是冥冥中缘份自有注定。只要你也喜欢她，我们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给她幸福就心满意足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妈说的语重心长，诚心诚意。 “我的家境并不是太好，这是可想而知的，我怕高攀不上——”我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心有胆怯。 “这并不重要，你年轻有为，可以说前途无量。你现在是个崭露头角的作家了，只要肯努力，将来必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作家的。你所发表的作品，我们也拜读了，真是不错，看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等我们老两口百年之后，这份家产还不是你们的。玲珑也不是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那种女孩子，只要你能对她好，我们就放心了。我不是夸奖她，其实我们的女儿真的是很优秀，孝顺懂事，多才多艺。像这样的好女孩儿，自然是不缺少追求的人了，可她却从没有对哪个男孩子认真过。可这次却对你动了心了，这是你们的缘份，你们都要好好珍惜才是。” “承蒙不弃，我会尽力而为的。”他们的话都让我感动，但在这种事情上我不敢打保票。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能得到赏识只能依赖这份“才华”了。 我对这份不劳而获的家产并不感兴趣，更不能对他们感激涕零的承诺当他们寿终正寝时为他们披麻戴孝的话。 这时一直在厨房忙碌的玉玲珑腰系着花围裙走进了客厅，笑盈盈地走到她mama跟前搂住脖子撒娇道：“爸，妈，你们这么快就想把我扫地出门了，想推卸责任这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人，非缠着你们不可！伺候着你们，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她mama就笑容可掬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就别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了，不过听了到也顺耳。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冤家！” “我才不嫁给他呢，他这个人呆板又低调，而且脾气又倔犟！”说这话时玉玲珑在拿眼神瞟着我，还是笑逐颜开的。 “像火羽这样老成持重的年轻人并不多见了！嫁不嫁是你自己的事，我和你妈也不干涉。” “别等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的，到时哭鼻子就好，是谁老在我们面前夸奖人家来着？”长相慈眉善目的伯父取笑道。 “真是没想到，你们就这么快中了他的糠衣炮弹缴械投降了？看来明知是火坑我也得跳了，没办法！”玉玲珑佯装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子。 我坦诚地说：“只是，以我目前的处境，自己的温饱都是难题，我怕是不能给你幸福！” “我可以养你，供你专心写作，等你将来事业有成，飞黄腾达了，在来报答我。”她说完，在路过我身旁走向厨房时，还没忘了对我扮个鬼脸拧了下鼻子“哼”了一声。 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的心情里迅速填满了幸福感，做为一个男人，要是能有如此美丽娇妻及这样开明的岳父岳母，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这一刻我终于决定，玉玲珑这个老婆我是要定了。有了他们对我寄予厚望，我又岂能辜负他们的心愿？重任在肩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玉玲珑走出去后，她妈微微皱了下眉头说：“火羽，也不拿你当外人了，其实我和你伯父一直对玲珑所爱好的唱歌这职业并不是太赞成的，一个女孩子整天东跑西颠的，让我们担惊受怕，可谁又劝说不了她，真拿她没办法！以后你们常在一起的时候，希望她能听你的话，你就——” “任何时候文艺界都并不好混，歌星就那么好当呢！我们倒不希望她能成为什么明星，却盼望着她能平平安安地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就得了。将来相夫教子，才是她的幸福。”她爸也叹了口气。 “伯父，伯母，看得出玲珑很热衷于唱歌，这是一个人的爱好，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没想到对我所担忧的一点她爸妈早就有此想法，这是不谋而合。 “我知道，要想改变一个人所喜爱的职业是很难的，这得慢慢来，不能急于求成，以后就麻烦你多费心照顾她了！” “我会尽力的。”我说。 她妈说：“最好是早早结婚，早早有了孩子，她的心也就不那么野了。” 在我一进这个家时，玉玲珑就把她从小到大所获得的文艺奖状拿出来给我看。在她甜美得意的笑容里，我似乎能看到掌声、鲜花、红地毯是她所追求的梦想。 在餐桌上，我品尝到了丰盛的菜肴，玉玲珑的手艺真是不错。我想：我能娶一个会炒菜做饭的老婆，就是我的福气。我跟未来的老丈人喝了一瓶五粮液，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不良习惯。 吃过饭后又说了会儿闲话，我就起身告辞要走，他们再三挽留我住下，说有闲着卧室的，我却执意不肯。 在一个陌生环境里睡觉，总觉着不如我那“狗窝”里自在舒服。 玉玲珑依依不舍地送我。 夜色一如昨晚，只是月亮似乎是要比昨天更残缺了一些圆。要近腊月时节了，时光在不经意间匆匆飞逝而过！在这时光荏苒的岁月里，每个人都在履历着患得患失的人生，失去与得到是共同的主题。 走在路上，玉玲珑主动挽起了我胳膊，她问：“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 我看了她一眼说：“做老丈人老丈母娘我很满意。” 在那个三口之家里，我能看到和感受到幸福和快乐的，那是个充满温馨和睦的家庭，让人羡慕。 “去你的，讨厌！美得你！”她这么说着，却把身体紧紧依偎着我，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那淡淡温暖的体温在我的身上迅速蔓延着，让我的灵魂不再空虚寂寞。 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从面前走过，岁月压弯了他们的佗背，时光染白了他们的黑发，风霜的刻刀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皱纹痕迹，衰老的脚步在把他们紧紧跟随。 我们这老一对少一对的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两个年代相隔的甚是遥远。 玉玲珑回了下头问：“你说他们幸福吗？” 我说：“幸福是在恩爱里酝酿的。” “我想象不出若干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只要我们也恩爱，我想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