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欠你一世情缘 第364章 闭门
从浴砚书屋到淑清院子的这一路,他走得心不在焉。原本这个相送就是安抚淑清之举,而且他的心里头又格外地惦记着冰凝的手伤,因此好不容易挨到了淑清的院子,他赶快开口说道: “行了,你进去好好歇着吧,别再想这件事情了,省得思虑过多,伤了神。” “爷,您,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你早点安置,爷也累了一天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了。” 他哪里是累了乏了,他分明是打算尽快安顿完了淑清,以便赶快去陶源探望冰凝。在浴砚书屋的时候,为了安抚淑清,他让冰凝先退了下去,可是她那冰冷的语气,他怎么听不出来?她退下去的时候,他真有一个冲动,想去陪她走一程,可是,淑清还在这里,他的这个举动,分明是火上浇油,再次挑起一场纷争。 家和万事兴,他知道冰凝不是争风吃醋的人,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因此,他只能是先将争宠拔尖、得理不饶人的淑清安抚好,再来向冰凝送去他的关心和问候。 他的这个处理法子也是常人之举。不管是大富大贵的深宅大院,还是平民百姓的两间茅舍,有家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矛盾,有纷争。因此那些不挑理、不争宠的人们,一般来讲,同时也是率先为大家庭做出牺牲的人。所谓会哭的孩子有饭吃,那不会哭的孩子们,自然是要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以自己的谦恭和忍让来换取家庭的和睦、安宁。 而在他的雍亲王府,为这个大家庭做出牺牲的,一定是冰凝、韵音、云芳这几个女人,她们天性善良,与世无争,老实本分。因此在处理矛盾的时候,他不得不暂时忽视她们的利益,但是在事后,他一定会积极地予以补偿。 对于韵音和云芳,他的补偿方式无非是金银玉翠、绫罗绸缎,也能够收到相应的效果。可是对于冰凝,他当然知道,这一套却是万万行不通的,她需要的,只是他的态度,他的真心。 一路急行,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冰凝的院子,这是在清心斋变成陶源之后,他第一次来到这里。面对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的心中也是又甜蜜又忐忑。不知道冰凝喜欢不喜欢,不知道她是否住得习惯,不知道她会将这里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当他急急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才蓦然发现,院子的大门竟然紧闭着!望着这两扇紧闭的大门,他不禁责怪自己来:唉,爷怎么忘记了,刚才这丫头走的时候,应该差人给她传个口信儿,告诉她一会儿爷要过来呢。 于是他想也没有想地示意秦顺儿去叫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询问声: “谁啊?” “小柱子,你快开门,爷过来了!” 话音刚落,院门立即就被打开,小柱子一脸慌恐地冲了出来,忙不迭地上前请安。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进去吧。” “爷……” 面对从天而降的王爷,小柱子既惊喜万分又颇为犯难。刚才侧福晋回来的时候,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他: “方公公,赶快把院门关上吧,累了一天,我这就歇了,你们也早些安置。” 果然,不多时,冰凝的里间屋就黑了灯,只在外间屋剩了一盏小夜灯,连竹墨都退了出来回到她自己的房里。看来今儿晚上是轮到月影值夜,小柱子暗暗猜测。 现在王爷过来了,可是侧福晋却已经歇息了。面对自家主子如此失礼的举动,小柱子没任何选择,唯有赶快去禀报侧福晋赶快起床,迎接王爷的到来。不过,冰凝再是动作麻利,他仍是要等待一段时间,因为她还要有穿衣、梳头、上妆这些事情。 即使是夫妻之间,仪容仪表也是万不可有丝毫马虎,虽然不用盛装,但至少也不能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德容言工”是考量女人的四大指标,“德”即指品德、德行,“容”即指仪容、仪表,“言”即指言行举止,“工”即指女红、手工。这个“容”排在“德”之后,位居第二位,可见这是仅次于品德之外的女人的第二项重要的品行,极为重要。 女人不仅仅是要在公众场合要保持端庄的仪态,即使是在夫君面前,当然了,特别是在夫君面前,更是要保持仪容仪表,失容即为失礼。
小柱子早就从其它的奴才那里得知自家主子今天晚上御前惊了圣驾的事情,此刻眼见着王爷大驾光临,而自家主子却关起门来睡大觉!如此怠慢了王爷,而且一会儿还要让他久等,原本御前失礼就是犯下了不可宽恕的罪过,现在夫君面前失礼更是罪加一等!因此生怕他在冰凝梳头上妆这段时间里等得颇不耐烦,再心生对侧福晋一番新怒,于是小柱子赶快满脸陪笑地对他说道: “回爷,我家主子已经歇下了,奴才这就去禀报,这就去禀报,只是要请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叫竹墨去给您上茶。” “噢?是这样。” 听到小柱子的这个回复,他的心中格外惆怅。送完淑清,连她的院子都没有进,就急匆匆地赶到陶源来,不就是因为知道冰凝受了委屈,面子上不好看,心里不好受,不顾淑清的失落与失望,愣是狠下心肠,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不就是想要好好地安抚她一番吗?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番景象分明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安抚,不但不需要他的安抚,更是早早地就歇下了,将他凉在了一边。虽然他没有提前传话给这里说他要过来,可是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伤心难过,既不影响吃也不影响睡,这个结果让他很是失落。 联想到刚才淑清与他分别的时候是一脸的期盼与温情,而冰凝离开书院的时候则是一脸的冷漠与决绝,他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上赶着讨好他的女人他不稀罕,不拿他的好心好意当回事儿的女人他却是天天放在心上。他这是怎么了?还是从前的那个说一不二的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