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 最后的准备
因为给予奴隶的我们的会是什么和平，除了严厉的幽囚、鞭挞，和所加的残虐的刑罚？并且我们能还报的是什么和平，除了，尽我们的权力，敌忾和仇恨，不能驯服的反抗，和复仇，虽然迟缓，却是永远计划着那战胜者怎样能至微地收获他的胜利和怎样能至微地乐于做我们在痛苦里最感到的事情？（弥尔顿《失乐园》） 事情总是会出现转折，在已经沉寂了许久之后。 不管怎么样，唐洛冬永远都是站在转折点的那个男人，在云朵在天空中漂浮一段时间后，快要消失时出现的那个男人，永远屹立在高耸入云，最高的山峰之上。 沉浸在欢笑声中的赖克，他的短小的脑袋考虑不到太多的事情，可怜的还在自己的世界中游荡着，完全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末日审判。 赖克晃动着他肥大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坐在摇椅上，摆弄着他自诩可以称之为收藏家证明的一些珍品。 他的三条胳膊抚摸着这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抚摸着他自己的灵魂，他的rou体，也许他拥有的一切在他的定义中已经等同于他的rou体。这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更加真实。 赖克悠闲自得，摆弄着这一切，满足于现状，不想改变或者中断。 “给我来一杯最常喝的红酒，现在的心情最适合喝的就是它，也许只有它能够真正的体会到活着的感受。” “是的，先生。”仆人应允道，他不在意赖克的言论，只在意他需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仆人在意的只是他自己的工作，还有每个月得来的工资，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赖克却当做仆人在听他讲话，这种自我以为的错觉是可怕的，但是却一直为赖克的生活创造着快乐。他自我陶醉地像一个欢快的小天使，继续说道着，“活着的感受，你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吗？那是说不出来的，也许只能在这杯酒中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种缥缈虚浮感，小子，等你到我的这个地位时，一定就会找到这样的一个物体可以替代活着的意义。” “或许吧，先生。”仆人在一边敷衍地回答着，其实赖克说的这一些感慨，他一句都没有听下去。 但是因为仆人的附和，赖克却只觉得自己越说越起劲，他有一种控制不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情感，就像是刚洗完澡一样的畅快。 仆人整理好桌子上的杂物，转过身对赖克说道:“我先去一下厨房，先生，如果有什么吩咐请尽快叫我。” 仆人离开后，赖克也没有人可以听他继续说下去他自己的言论，略感到失望，叹口气只好一个人继续欣赏他自己的艺术品。 就在这时，危险的气息悄然而至，在他没有察觉出来的时候，唐洛冬像是幽灵一般走到了他的身后。 带着寒冷气息的身影，赖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仆人来了，悠然说道:“你不是去厨房了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你最近的动作是越来越快了。” 唐洛冬慢慢地走进，紧张的气息快速蔓延，用粗大的布条直接勒住他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幽灵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也许你还不懂得你的罪孽，但是已经不需要明白，因为它对我毫无用处，我想要的只是结果。” 赖克在拉扯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但是因为声音很小，像是蚊子一样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几秒钟之内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失去了所有的动静。 唐洛冬十分熟练地立刻趴到赖克的桌子上，飞快地翻找着东西，动作极快，翻动桌子上的资料，资料因为速度快的原因变得漫天飞舞，但是很快又被唐洛冬整理出来，变得整整齐齐。 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东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眼神中全是淡漠，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事情在几分钟之内全部完成，一切看起来都特别简单，像是喝凉水一样。但是唐洛冬早就气喘吁吁了，就算身体不累，做了这样的事，心情也是累的。 趁着天色还是黑着的，唐洛冬轻盈的身体很快回到了巴拉瓦纳的宅邸，动作像是一只轻快的小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 虽然已经是深夜，巴拉瓦纳依然在等唐洛冬的消息，精神看起来比白天还要抖擞，他在等着唐洛冬的消息，心情一直紧绷着。 唐洛冬已经过来了，他拿着牛皮纸，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我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星际船票的原因，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是否就应该把星际船票给我了？” “给你，一定会给你。”巴拉瓦纳忍不住地笑着，看着唐洛冬手中的资料就像是获得了重生，转身从背后的办公桌里拿出一张磁卡，很随意地扔给唐洛冬，“就是这个，赖克已经死了吗？” 唐洛冬接过磁卡很认真地放进口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现在估计尸体都凉了，你可以放心，他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巴拉瓦纳叹口气，“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去地球吗？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继续留下来，就可以立刻成为我的心腹，咱们一起开展事业，以后利益也是平均分，未来的蓝图你可以尽可能想象，想要哪族的女人都能随意抓来，你要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还是不希望你走，这样我也会失去一大助力。”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唐洛冬抿抿嘴唇，道：“我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不能一直留在灰色星，我想回地球看看，这种心情急迫得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没有一个诱惑可以比得上去地球的巨大吸引力，咱们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到的，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这巨大的宇宙就是无限的时间，就算以后可以见到，咱们也不在一个时间轴上了，你还没有体会过时间的残酷。既然你有自己的道路，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只能祝你好运，明晚星际转运站的那一班星际飞船就要出发，注意好时间。” 唐洛冬点点头，没有说话。 巴拉瓦纳那继续说道：“今天你可以就住在这里，或者是我在外面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一定要注意好休息，准备好东西明天不要落下什么东西，那个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巴拉瓦纳变得就像是一个大妈，开始不停地喋喋不休，但是唐洛冬却没有多少反应，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很僵硬。 唐洛冬没有去巴拉瓦纳安排的地方，并不是他拒绝，那个地方不用想就是很舒适，肯定比赫尔曼那个地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可是人一旦因为环境就改变主意，那么他在这种情况下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还是去赫尔曼所在的那个破地方打算住上最后一晚，破旧的房间，但是很安全，里面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一个人是赫尔曼，这个可以确定不会对他有危险的人。 并且，最后一晚和他在一起度过，也许才会觉得这一段时间没有白过。 赫尔曼突然间变得就像是一个老头子，没有了往日的活力，身体上就好像都是老骨头，一摸就会散架，晃悠悠地坐在一边， “没想到你又回来了，还以为你脱离了奴隶身份之后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一般情况下，变成普通人之后就不会回到原来奴隶工作的地方才是很正常的吧。” “没有人能管的住我的步伐，它只属于我自己。” “你说得对，你已经是一个自由人了。你不该再来的，你不该再来的……” 赫尔曼说到最后，眼睛都开始逐渐变得迷离，就像是一个被感情沾湿的孩子，逃不过这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都要走了，别说这种话了。”唐洛冬也是老气横秋地说着:“在这里能认识你也算幸运了，唯一一个能一直说下去话的人，虽然平时说话不留情面……咱们依然都是朋友。” “如果这时有点酒就好了，只可惜我没有酒，在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自己可以在这，有时候甚至我自己都不能算是自己的。” “有你的真诚就够了。”唐洛冬沉声说着，耳边响起鸟儿的鸣叫声，他忍不住抬头看，一只小鸟正好从头顶上飞过。 他依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放松警惕，敏锐的精神力不停地观察着四周，这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今夜，最后一夜，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安静。” 安静吗？——其实并不是，这一夜，赖克彻底垮掉了，赖克里面的心血，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巴拉瓦纳似乎开始崛起，但是这一切都和唐洛冬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赫尔曼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