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苏苏的爱意
一个男人,生于世间,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那是何等耻辱,上有愧于天地,下无颜于良心,顾平生呼出一口浊气。 苏苏放下了扁担,走过来抓住了顾平生的大手,“相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你现在正在修养期,不要动气坏了身子。我扶着你进去歇息吧。” 顾平生咬了咬牙,将苏苏揽在在怀里,伸出手指勾了勾苏苏的鼻头,“傻丫头,我是个男人,自然会保护你的。” 曾经,苏苏为了顾平生那一句“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而倾心,她发誓,无论顾平生是飞黄腾达还是青衫落魄,她都会不离不弃,自从他们成亲以来,顾平生一直都是病怏怏的,读书没有进益,生活贫寒看不到一丝明光,但她从没有放弃过。无论如何都要陪在顾平生身边。 苏苏的家族在龙庭首善之都长安城,而且其家族族长也是朝廷中枢执宰,要是放到帝都之外,相当于一品大员,地位不低于封疆裂土的王侯。 苏氏一门,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三年前因为顾平生与苏苏之约,苏苏才没有跟随家族迁至长安城,而是心甘情愿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守着病恹恹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顾平生。 只因为,那一句承诺。 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他是她的相公。 今天的顾平生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苏苏从他的眼神之中,突然就看到了生活中的明光,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像是雨点一般洋溢在她心头,苏苏靠在顾平生胸前,哭了。 顾平生轻敲了一下苏苏的额头,“不哭,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苏苏破涕而笑,她挣脱了顾平生的臂弯,一对粉拳在顾平生胸口砸了几下,顾平生故意咳嗽几声,苏苏一下子就紧张了,“对不起,相公,是我不好,是我······” 顾平生笑了,一个公主抱,抱起了苏苏走近了屋子,“逗你的。” 苏苏一边帮顾平生脱着鞋,一边抬起头向他展颜一笑,说道:“相公,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读书才是你的本分,家中事务不用你cao心。刚才那个登徒子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只要他还敢来,我就去报官。” 顾平生见苏苏说到自己的身份时,脸上那一份自豪与笑容,顾平生三岁开蒙,五岁读经史,七岁作诗,十一岁名声渐显,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又加之疾病缠身,这几年逐渐沉寂下去,十六岁的年纪,还是一名小生。 其实这个年纪,成为小生已经算是很自豪了,因为很多读书人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都还是小生一个,还没有取得文位成为儒生。 当然,以顾平生孩童之后就表现出来的过人才智,这个年纪还没有取得文位,就有点落后了,刚才的登徒子古城,虽说人品下流,但颇有才名,而且已经是共济县为数不多取得儒生文位的人。 取得文位,并且成功凝练出文胆的人,在整个共济县不过寥寥几十人而已。 不过也难怪她如此重视,这个世界是读书人的世界,生产力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最根本的还是读书人依靠读书获得气机,内部发展生产,外部抵御妖蛮,成为整个时代的中流砥柱。 即使最不济,也可以通过读书获得出仕机会,顾平生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生,但说不定就考上了儒生,或者更进一步成为儒士,再大一点的儒宗什么的,就不敢奢望了,即使这样,也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 苏苏铺好了床,体贴的热好了水,不顾顾平生再三的拒绝,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在地球顾平生可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推拒了一番,眼见反惹得苏苏一脸的惶恐不安,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夜晚,躺在床上,顾平生头枕着手臂,默默地想着自已的心事,耳畔听到苏苏轻微的呼吸声,想来苏苏已经进入梦乡了。 顾平生知道,两个人成亲有三年多,但从没有行过人伦大礼,之前他身体羸弱,又是在守孝期间,苏苏基本上和他都是一张床各占一半,中间一半留给月光。 今晚上,顾平生抱着苏苏,让她身体一阵温热,三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不过苏苏自从躺床上之后就钻进被子里,脸上羞赧,一语不发,小心脏一阵小鹿乱撞,等熄了灯之后才敢微微拉开被子看着顾平生的容颜,有些消瘦,但面露刚毅之色。 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一阵狂跳,苏苏很开心,相公的病终于好转了,看样子将养些时日就能完全恢复健康,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她只觉得无比欢喜。 苏苏想着,明日一定要到城隍庙去上一炷香,感谢上天的怜悯。 顾平生和她虽是夫妻的关系,可是在他心里,这女孩儿虽然生得楚楚动人,可是自睁开眼来所见到的她的不幸和坚强,让他对这女孩儿怜惜不已,心底不免有些唏嘘,男子汉大丈夫要一个未成年女孩子照顾,实在有点丢人了,这么好的女孩子,他实在不忍心有其他的想法。 他看了看苏苏睡下的位置,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月光杯云层遮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她细细均匀的呼吸声,很安稳,像一朵夜来香一样,只为懂的人散发着幽香。 如今这个女孩儿既然挂着自已妻子的身份,而且对于他来说,女孩子始终不离不弃,即使是遭到古城这样的恶少羞辱,苏苏都能够坦然受之,对他始终没有改变过,这一点触动了顾平生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他暗暗在心底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的女孩子再受到一丝丝伤害。
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在干净的院子中,篱笆墙边有不知名的虫子已经在开始鸣叫了,初春天气,夜凉微寒。顾平生抬起头看了看屋子,简单的灶具、碗碟、一具床头柜,衣柜半边都是顾平生的书本,泛黄的书页,有些已经残破不堪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头绪,这时炕头的热度渐渐地冷却下来,夜风吹过,屋中顿时有些寒冷,不止露在被子外的脸冻得冰凉,被窝里也开始冷了,顾平生捂了捂被子,苏苏小脸蛋露在被子外面,有些发情,顾平生这才发现,一张被子,自己占了一大半。 顾平生感觉脸上发热,自己这是独睡习惯了,一个人裹着一张被子,他悄悄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苏苏身边的炕面,那里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顾平生捻了捻苏苏身上的被子,薄薄的就跟一张床单一样,顾平生心里一酸,他想着家里的柴禾应该还有吧,烧一点柴禾,也不至于如此寒冷,这么冷的夜晚,也不知道苏苏整个冬天时怎么熬过来的,怪不得苏苏手心起茧子,原本纤细的下手都有些起皮,微肿。应该是豆蔻年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纪,确实难为她了。 这个时候,顾平生手指一抖,这时苏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顾平生脸上一热,也不知道苏苏误会了没有,她还没睡? 顾平生看了看苏苏,问道:“苏苏,还没睡?” 苏苏稍显含糊地应了一声,怯生生的声音好象有点儿颤,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缩在被单里边,顾平生叹息道:“苏苏,晚上太冷了,家里还有棉被没有?你这样着凉啊。” 苏苏低低地说:“相公,是我不好,让相公着凉了,明天我就去隔壁李婶婶家借一床被子,等到初春了我多劳作一些,我想明年应该能够积攒下多纳一床被子的。” 顾平生摸摸自已盖的厚被,不免叹息,心中一热,他忽地坐了起来,直接把苏苏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两个人挤在一起,给她盖上了棉被。 苏苏心里有些慌,脸上一阵潮红,低着头颤声道:“相公,你身体还没有康复啊?” 顾平生见她吓得什么似的,心中十分好笑,故意逗她说:“怎么啊,你嫌弃相公啊。” 苏苏更慌了,连忙摆着手解释道:“相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大病初愈,而且现在还是初春,我们要是···要是···对身体不好的,大夫嘱咐过的。” 苏苏已经满面羞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