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长安、长安

    顾平生不禁心里苦，嘴里边是各种酸甜咸辣的怪味，这酸爽，也不知道武宁这他娘的擦汗布多少年没有洗过了，想到这里，胃里一阵痉挛。

    顾平生躺在躺在军帐床上，众人见他平静下来，终于解去了身上的绳子，顾平生是被武宁一路驾着确实累了，他顺了顺气，伸出手颤抖的指向旁边洋洋得意的武宁，武宁一把将顾平生手臂塞进毯子里，满脸惊魂未定的说：“兄弟你就不要多说话，安心养病，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谁让我们是兄弟。”

    听着武宁这些自以为做了好事的话，顾平生连暴起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他只是勉强一笑，这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顾平生看着满脸忧色的武陵，刚要说话，老武止住顾平生张嘴，痛惜的说：“贤侄切勿多言，安心养病为重，这一次你单杀北齐袭边大将北宫三山，力抗五百铁骑，守住城池已经算是大功一件。术算一道能让管仲盛低下向来骄傲的头颅，举着火把趴地上筹算一夜亦可称为奇才。况且又是共济县百年历史上第一位双甲儒生，所获文胆更是举世绝伦。上天不仁，偏偏让贤侄身患恶疾，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且好生养病，不要多虑，病好之后，老夫仰仗之处还颇多。你的功绩，老夫已经着人送达长安，不日便会有天使到达，贤侄安心养病，一切无须担心。想来尘不掩玉、玉出烁眼，贤侄才学出众、佼佼不群，朝廷定然不会埋没人才，哈哈哈······”老武朗声说道。

    老武小武安慰顾平生之后走出了营帐，此时泪眼盈盈的苏苏趴在了顾平生的军帐床上，两只小手握住了顾平生的手，一滴眼泪“吧嗒”一声落在了顾平生手背手心，之后便泪水如雨水一般滴落，“相公，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我都会陪着你的。”

    苏苏将顾平生的手暖一暖，又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顾平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有心逗弄一下苏苏，但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他也一阵鼻酸，这小妮子对他一番情意，天地可鉴。

    忽又想起刚才说的生老病死，富贵贫穷，这个年轻美丽的小妮子，无论多么悲苦穷困，一直紧紧地跟随着他，把他视作自已的天，自已的命，从来没有过怨言。

    自己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应试不中还身患大病，苏苏一直都是不离不弃，而他今天总算是看见了未来生活的一线曙光，如果没有苏苏那稚嫩的脊梁在背后无怨无悔地支持，他不知道自已现在是不是早已变成一堆腐骨了。

    忽然听到这八个字，想起了那成婚时候的庄严誓词：

    “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在这一生中，无论喜悦还是悲伤，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将忠实于你，对你不离不弃，永远陪在你身边!”

    曾经这么说的人，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但是顾平生丝毫不怀疑，根本不懂得，也不会说的苏苏，却正在这么做着，而且也会一直这么做下去。

    顾平生在心里也暗暗誓：苏苏，我们曾相濡以沫，也将不离不弃，苏苏，你将是我最珍惜的财富。

    顾平生不忍心逗弄泪眼盈盈的小妮子，忽然翻身起床，把半跪在一旁的苏苏吓了一大跳，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秋水眸子睁的大大的，“相公，你怎么···怎么起来了，诈尸啦。”

    顾平生将苏苏拉过来抱在怀里，苏苏惊慌之下贴在顾平生胸前，俏脸一红，顾平生笑了笑，伸手勾了一下苏苏的鼻头，“小妮子，我没事，我就是打一套拳法，强身健体的，结果被误认为是癫痫发作了。我刚刚确实有点晕，被那小子连摇带晃的，再加上那一段汗布塞在嘴里，熏得我差点晕过去。苏苏放心，我不碍事的。”

    苏苏一双大眼睛满含泪花，泪珠子还在眼睛里边大专，双目睁的大大的，破涕为笑，“相公没事就好，武校尉也是为相公担心。”

    “你不是更担心，你看，都哭化了妆。”顾平生将苏苏重新揽在怀里，苏苏眨巴眨巴的看着账外，“相公，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了不好。”

    顾平生也知道这是在军中，不敢太过散漫，恋恋不舍将苏苏放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巴掌，这些日子苏苏尝到了顾氏家法的甜头，小妮子春心萌动，晚上的时候总是蹭一蹭他，顾平生自然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

    两个人正在耳鬓厮磨间，忽然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笑语。

    苏苏小妮子红着脸，赶紧站在一边。

    不长时间，武陵陪伴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见他头戴乌璞，上镶嵌一块白玉，身穿皂色圆领外袍，腰束一皂色革带，脚下一双薄底快靴，显得精神奕奕，面白无须，眼睛却灵动无比，未语先笑，一脸和气，平易近人道：“呀呀，这位就是治好军中万千袍泽疟疾的顾公子吧，少年英才，可喜可贺啊。公子单杀北宫三山，武力卓著，诗文出众，你的那几篇诗文，在圣道院《文刊》都刊发了，就连圣上都说好呢，可喜可贺啊。”

    顾平生心中诧异，难道这个世界已经都有太监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虽然这个世界与他原来的世界天差地别，但之前也是浑然一体的，汉人心中的固有观念保留了下来，况且这个世界因为有气机的存在，生产力发展靠前，该出现的终究还是要出现的。

    这位自长安来的宣旨意天使始终平易近人，“圣上啊，特命咱家星夜兼程奔来陇中宣旨，替陛下好好看看顾双甲你这位奇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呀”。

    顾平生听到这些溢美之词，心中一定，虽然这些东西只在影视剧里边见过，但让他真正面对这些，还真是有点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手忙脚乱，顾平生顺了顺其，笑道：“这位大人见笑了，大人前来宣旨，顾平生却缠绵病榻，失礼了。”

    顾平生也不知道太监怎么称呼，当面这样叫肯定不行，就用大人代替，反正只要是官就不会错，芝麻绿豆都是官，只要这样叫就不会错，说完就要装着要爬起来。

    那太监急忙按住顾平生，还是尖声尖气的说：“顾公子有病在身，国公爷已经交代过，就不必起身了，陛下一向求贤若渴，必不会怪罪这小小失礼，咱家也撑不起大人称谓，公子不妨叫咱家一声李公公即可。”

    说完，面南背北站定，一脸肃容，老武也在侧面拱手而立，刘公公轻咳一声：“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今有良家子姓顾名平生，自幼饱读诗书······”太监足足念了将近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除了开头，说实在的，顾平生还真没有听明白这里边说了什么，真的就如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好不容易听到太平县男这个官儿，大概就是男爵了。

    待刘公公念完，武陵搀着顾平生在床上三拜九叩完毕。

    那刘公公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连连拱手作礼：“恭喜顾侍读，小小年纪，少有俊才，他日必定封侯拜相。”

    顾平生知道这家伙是在是在讨要喜钱，摸遍全身也没有什么可以打赏的物件，正觉得有些尴尬，武宁捧着一张托盘走进来，笑嘻嘻地对刘公共说：“烦劳大人千里奔波，我兄弟感激不尽，得此佳讯，怎能让公公空手而归，小小敬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帐中已经设下晚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移步帐中。”

    刘公公自然是熟悉这一套规则的，客套几句之后便笑嘻嘻的接纳了，笑吟吟地接过托盘向顾平生施礼：“谢大人赏赐。”又对武陵施了一礼，捧着托盘退出营帐。

    顾平生对这个知情识趣太监很有好感，虽然太监在历史上，可一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存在，土木堡王振，发明了枷刑的刘谨，还有魏忠贤李莲英什么的，只不过这又是另外一个世界，管那么多干什么。

    既然是平安县男，而且封地就在长安，所以那必然是要去长安的。

    长安，长安，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