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兵
营长可不会理会墨轩的脸色，他径直来到那残破不堪的村子前，厌恶的扫了眼面前那些穷苦村民，大咧咧的吼道：“都给老子出来，收军税了，交税还是交命，自己看着办！” 这一嗓子喊得霸道至极，那凶神恶煞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个土匪，哪有半分兵的模样。 “咳……兵老爷来了，来，村里坐！”不一会儿，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子强颜欢笑的走了出来。 这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走路颤颤巍巍，脸上还有不少刀伤，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兵，那股战场上磨砺出的气势虽已积淀了下来，但一眼看去还是能察觉一二。 “少给老子打哈哈，赶紧把银子交出来，老王头，你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在源河战役里冲锋陷阵的小伙子了！”扫了这老头一眼，营长咧着一嘴黄牙讥笑道。 “源河战役？”闻言，刘富贵愕然，随后肃然起敬。 墨轩初入世，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便目露询色的看向了刘富贵。 “源河战役是咱们源河郡这五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战役，由奉君王爷统帅，与大炎王朝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年之久，这才保住了源河郡这一郡之地。” “那一战，条件艰苦到无法想象，咱们这边没粮草没补给，士兵们就吃树皮啃泥巴，硬生生用意志支撑着身躯去战斗，一场战役结束，源河郡年轻男子汉几乎死绝。” “传闻中，那一年，源河流淌的不是水，全是尸，而参加那一战的兵，才是世人眼里真正的兵！” “正是有这些兵的悍不畏死，咱们大乾王朝才能在兵力和资源都落后的情况下保住国土，这些兵，值得敬重，是国家的英雄啊！” 刘富贵悄声道，眸中有感慨之色。 得知这番往事，墨轩顿时对这老王头敬重起来，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兵。 保家卫国，威武不屈，瘦弱的身子下是铮铮铁骨，这才配称为兵！ “兵爷，您看……我的抚恤金还没下来，您老能不能宽限几日？”老王头见营长咄咄逼人，只能憋屈的祈求道。 当年，他为了同胞，为了身后的百姓，可以不畏生死的去战斗，如今，他为了村子，为了村民，也可以放下骨气，委曲求全。 “抚恤金？你这样的老兵，还有什么用？抚恤金给你也是浪费，所以别指望抚恤金了，赶紧给老子掏银子。”营长不耐烦的道。 闻言，老王头面色一变，他明白自己的抚恤金绝对被这些挂着兵号的土匪给贪了，顿时怒火中烧。 那可是他当年拼命后才有的回报，如今年迈，他可指望着这点银子给村里后辈补补身子，若是被贪污，他可怎么办？ “别他娘的啰嗦墨迹了，银子掏不掏？不给的话，别怪我扒你们村后那些坟头，弄些随葬品出来当银子。”营长接着威胁道，面目可憎。 “别，咳……那些都是当年与我一起参加源河战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里面陪葬的只有他们当年用的兵器，没什么值钱东西。”闻言，老王头急眼了，咳嗽的越发猛烈，颤颤巍巍的挡着营长他们。 见状，墨轩愤怒的同时也有些悲凉，这就是老兵的下场？这就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末年？堂堂烈士，死后竟要被扒坟，抚恤金也被贪污，这是什么王朝？ 见老王头到这种时候还掏不出银子，营长大怒，一把推开老王头，大手一挥，对着身后墨轩等人道：“扒坟，走，他娘的，真当我说着玩的，什么时候银子拿出来，我们什么停！” “噗……” 老王头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那些是他老战友的坟呐，这营长欺他年迈，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让老王头骨头都要燃烧起来。 墨轩看不下去了，正要暴怒出手，岂料刘富贵竟是先他一步，大吼道：“住手！” 听到这一声吼，莫说营长几名兵匪，就是墨轩都愣住了，这种怒吼，实在不符合刘富贵的形象。 “你他娘的叫个西瓜皮？找死？”营长大怒，瞪着刘富贵，吓得后者一个哆嗦。 刘富贵衡量一番双方体格力量后，急忙换回笑脸，谄笑着道：“营长大人，别怒啊，您看您这样对付烈士和老兵，不太合适吧，这样吧，我替他们交税了，行不？” 说罢，刘富贵rou痛的掏出两锭银子，这是他身上最后的银子了。 交出去，日后营长再压榨他们，他就只能挨打了，可眼下别无选择，他不忍心看着老王头这种老兵落得如此下场。 “老子的决定，你也敢指手画脚？”营长冷着脸走来，一把夺过银子，随后便是一脚踹向刘富贵。 “砰！” 突然，一只手掌猛然抓住了营长踹出的小腿，随后一抖，就将营长撂翻在地。 出手者正是墨轩，踏入玄体境后，他已是修士，同凡人截然不同的，此刻单臂伏虎不在话下，更别说区区一个营长了。 “找死！” 营长被撂倒在地后，先是一愣，随后大怒，急忙狼狈爬起，一巴掌抡向墨轩，恨不得一下子打死墨轩。 这一掌，对于昨天的墨轩来说还有些威胁，可如今墨轩凝聚玄力，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无异于挠痒痒，不足为虑。 营长怒，墨轩更怒，他本就看不惯营长，今日所见更是让他恨不得宰了这畜生，连烈士墓都要扒，连老兵都如此欺辱，还有什么坏事是他不敢做的？ 墨轩身子一晃便躲过了营长的巴掌，随后他反手扇了过去，只听见“咔嚓”一声，营长被扇飞三丈高，半边脸颊的骨头都被拍碎了，牙齿掉了一地。 见状，众人无不骇然，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有如此神力？ 刘富贵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鹅蛋，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削瘦的墨轩竟然一个巴掌就拍得营长倒飞出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墨轩冷漠的看着营长，待其从空中落地后，他一脚踏了上去，随后冷声道：“老兵当敬，不应辱！没有他们，你的家都不属于大乾王朝了，还有资格在这作威作福？” “今日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个兵，什么才是个匪！” 说罢，墨轩拎起营长，甩到了老王头身前，一脚跺在了营长背上，爆喝道：“跪下，扣头，若是不够响，就再打断你几根骨头！” 闻言，营长惊恐的在地上颤抖，他痛得浑身痉挛，心里头恐惧无比，哪里还敢说不，恨不得把头都扣进地里！ 营长脑袋都要磕碎了，可墨轩那冷漠的气息吓得他不敢停，只能拼命继续。 其他兵痞一个个也吓得和孙子似的，动都不敢动，更别提说话了。 老王头身后的村民一个个解恨无比，一群毛头小子崇拜的看着墨轩，激动无比。 刘富贵心里头那叫一个惊叹啊，难怪昨天墨轩面对营长的逼迫时那么淡定，原来人家是有底气的，有本事的，枉他瞎cao心。 “没想到大乾王朝还有如此士兵，有大将之风啊！”忽然，有轻笑声传来，让得墨轩一惊。 他已经是修士了，可竟然没察觉到周围有人到来，说明来者绝对不同凡响，很可能也是一名修士。 墨轩闻声看去，只见远处山道上，有五六人正颇有兴致的看着这边，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锦袍，气派不凡。 方才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人，乃是一名少女，轻纱遮面，身段妖娆，虽看不清相貌，但凭感觉也能知晓这少女绝对是个尤物。 “以下犯上，殴打长官，这种人徒具匹夫之勇，当不得将军！” “目无军纪，大乾王朝果然已经腐朽到了极点，兵如匪，可笑，将英勇老兵排挤出朝廷，可悲，不过对我等而言，好事！” 少女身旁，几个男子淡淡道，看法同少女截然不同。 几人就这么停在山道上俯视墨轩等人，像是在看一出闹剧，虽有兴致，却也不以为意。 他们背靠古木，看上去是赶路赶累了，停下来歇息片刻，恰好看到这一幕，便将其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看看。 看到这几名不似大乾王朝者的衣着打扮，那几名兵痞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估计跪自己爹娘都没这么干脆利落。 而营长也不例外，看清那些人衣着后，眸子散发无穷惊恐之意，急忙调转方向，朝着他们跪下磕头起来。 这是骨子里的害怕，远比墨轩带给他们的恐惧要强烈。 在场士兵，除了墨轩与刘富贵两个新兵蛋子外，全都下跪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见到了王朝的皇帝陛下。 墨轩皱眉，他初来乍到，根本认不出这些人的身份。 而刘富贵则肥rou一抖，小眼一眯，吃惊道：“骑影马，配金剑，赤袖边，黑锦袍……他们是大炎王朝王公子弟！” 闻言，墨轩眉头一挑，大炎王朝的王公子弟，肆无忌惮的在大乾王朝领土溜达？ 奇怪，着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