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消逝
“总裁，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总裁。” 静谧的办公室，此刻女人尖锐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响了起来。 傅新尧不耐的皱眉，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虽然穿着正装但此时看来却十分狼狈的女人。“你给我说实话。” 孙倩的脸有些苍白，强忍着有些颤抖的身体，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伪装。可此时男人那锥人的目光放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直等她自己承认。 她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怎么回事？不是都过去了吗？她明明都已经嫁祸给那个老男人了，总裁也都相信了，不是还漫天的寻找那杨天俊吗？怎么这会儿又来问她了。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总裁，我真的没有，向小姐是您的挚爱，我怎么敢。” 男人依旧逼视着桌前的女人，想要将人看穿一般，没有说话，却散发着无穷的压力。 “总裁……”孙倩只觉得怕极了，哪怕她真的因为嫉妒红了眼想让向千问死，而她当时也真的那样做了，但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忍不住的后悔了。不是后悔害了那女人，而是后悔他如果知道真相，自己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着想着，眼睛开始有些湿润，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看起来倒有些楚楚可怜。 “铃铃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紧张，傅新尧睨了眼来电，接起。 “傅总，不知道您可否有空来一趟天巷。您要找的人，在这儿。”顿了一顿，那头的男声继续，“或者，我给您送过去。” 傅新尧猛然瞪大了眼，声音平平道，“我过去。” 挂了电话，冷漠的抬眼，孙倩忙的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你，跟我出去。” 孙倩眼皮一跳，直觉是不好的事，不敢有疑义，点头应了声让出了道路等男子先行出去后咬了咬唇无奈跟上。 车子刚到天巷口子上，还没进去，便察觉了某一处的不同。傅新尧驾着车向那一处前进。车子在另一台价值不菲的轿车后面停了下来，而后，两人下车，一同出现的，还有从前面那台车里走出来的男人。 傅新尧看着那男人，露了笑，“符木，哦不，应该是陆总才对。果然这才是你，看起来还真是意气风发啊。” 陆成西轻笑，“傅总不也是神采奕奕。”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烦的很。人呢？” “看着呢。”陆成西朝巷子里面抬了抬下巴，率先走到前头。 孙倩跟在两人后面，心乱如麻，脚下不注意一个趔趄后忙不迭的稳住，心虚的抬头看了眼前面没有反应的两人，松了口气，又不禁微恼，果然她就是不被人在乎。 杨天俊被几个大汉压制在角落，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老板，傅总。”几个大汉恭敬的向两人打了招呼后散开，杨天俊闻声缓缓抬头，苍白的脸看起来十分憔悴。 面前的两个男人他都不认识，可是能想象得出他们的身世不凡。至于旁边的女人，杨天俊一惊，那女人也是一下子苍白了脸，却也不忘冷冷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杨天俊又低了头，却听得阴仄仄的男音从头顶罩了下来。“谁推的？” 孙倩直觉惊悚的闭了闭眼，果然，一开口他便直奔重点，让人喘不过气。紧张之余不由得狠狠瞪向杨天俊。后者却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半响才张了张嘴，发现女人的警告后算是了然了男人的意思。 当日在天台，碰巧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子被人恶意推下楼道，出于人性本能，他冲了上去勉强拉住了那轮椅，但因为是往下方向，速度太快，加上那时候他腰痛犯了，使不上力，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无声的盯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惋惜着她靓丽外表下是那么狠毒的心肠。 傅新尧不耐的皱眉，“你看着她做什么？问你呢？” 杨天俊收回视线，他能怎么说？事实的真相他怎么能说的出口，于是又幽幽的瞥了眼那女人。傅新尧终于按捺不住唾了口唾沫，低咒一声，“妈的，真是父女俩一个样。”而后，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我在问你话！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 杨天俊被男人的话惊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父女俩，你见过恩恩了？你把她怎么了？这不关我女儿的事。” “那你就快说！” “我……”急匆匆开口，瞥见女人的神色后不由的一滞。 “你只需要说是不是你推的。” 孙倩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嗫嚅着想要阻止男人的动作，“总裁，你，你别这样，万一把人逼急了胡编乱造……”说道后面有些说不下去，她其实是怕杨天俊禁不住折腾出卖了她。 傅新尧没有理会身旁的女人，只恶狠狠的瞪着被衣领勒的通红的脸，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杨天俊难受的向后仰着脖子，执著道，“我女儿……”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不能保证你女儿怎么样了。” “你别，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招惹我女儿。” 傅新尧眯了眯眼，“这么说，就是你推的了？” “我……”杨天俊不由得看向男人身旁已经紧张的全身僵直的女人，此时她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别扭不自然，眼神游移示意着自己往她的右手看，她拿着手机的手不着痕迹的晃了晃。心下一凛，“是我推的。” “可是……”即使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甘心侮辱了自己的人格，“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我是失手……” “失手。”傅新尧低喃一声，松了手，而后在大家都不经意的时候，猛地抬腿狠狠的朝着杨天俊的肩膀踢了去，杨天俊还没缓过神，便直直的向后仰去，头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只一瞬，献血便汩汩的顺着墙壁流了下来。 起初大家都没有察觉，直到杨天俊慢吞吞的从后脑勺摸了一手鲜红的血后，孙倩才惊吓的叫出了声，“总裁……” 傅新尧不以为意，“叫什么，不过是流了点儿血。” 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陆成西轻轻皱眉，上前，“你打算怎么处置？” 傅新尧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到地上的杨天俊身上，“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而他，偏偏毁了他最在乎的。心中一狠，“成西，借把枪。”说完，将手在陆成西面前摊开。 陆成西拧了拧眉，稍作迟疑之后，对其中一名下属点头示意，而后一把消音手枪被递到了傅新尧的手上。 孙倩直觉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一方面恐惧着男人的狠咧，一方面又雀跃于威胁自己存在的即将消失。 对准那面色苍白的男人，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手，傅新尧眼里一抹嗜血的狠意。 “爸爸！” 一声急切的叫喊远远的传来，暂停了即将发生的罪恶，所有人回头，巷口处被人拦住的娇小身影正疯狂的挣扎着，“爸爸！爸爸！你们在做什么？放我进去！” “呵呵。”轻笑一声，将手枪递到旁边大汉手中，傅新尧幽幽回头，邪魅的看着地上的人突然变得惊恐的脸道，“还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女儿，你这辈子也不错了。” 陆成西沉了脸，示意巷口的手下放人，那女子便风一般冲了过来。 “爸爸。”轻轻的叫着地上的男人，杨恩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手上那么多血。”害怕的在父亲身旁蹲下，只是才扶着男人坐起，却在看到墙上那一大摊nongnong的血迹后低叫出声，眼泪霎时便涌了出来，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摸父亲的头。“怎么这么多血？怎么这么多血……爸爸……” “没事……没事，恩恩。”杨天俊大喘着气，尽量在女儿面前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够了没有。”冷冽的男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两人抬头，傅新尧再次举了枪对准杨天俊，杨恩一惊，本能的挤身上前，“你干什么！” 又是他！ 傅新尧冷哼一声，“看不出来我要干什么吗？” “我爸爸他是冤枉的，他没有害人！” “冤枉的？”男人好笑的瞥着杨天俊，“你自己告诉你女儿。” 杨天俊为难的看向满脸期待的女儿，低下了头，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是我，是我推的。”再次抬头，杨恩脸上的错愕和失望让他的心狠狠一痛。“可爸爸不是故意的恩恩。爸爸不是故意伤人的。” 杨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呆呆的看着父亲一动不动。 “听见了？” 愣愣的抬头，杨恩看见男人拿着手枪的手动了动，立马回过神疯了般在杨天俊面前张开了双臂。“不要！” 砰！ 尖叫出声的瞬间，一声闷响，巷子里短暂的死寂之后，杨天俊悲怆的呼声响了起来。“恩恩！恩恩啊……” 傅新尧一脸惋惜的看着杨天俊，“既然你女儿替你挨了这枪……”手枪再次举起，“你更得死了。总不能放你女儿一个人孤独上路不是？” 陆成西抬手覆在枪把上，“他的头受到重创已经够了，不必再浪费子弹了。” “你现在倒是心软了。”傅新尧睨了眼身旁男子，嘴上如是说着，顿了顿，却还是将手枪扔到了一旁的壮汉手中，瞥了眼中年人身后墙上的血，“罢了，既然你说话了，就由他自己造化了。” 孙倩僵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流都冲到了头顶，面色却如同此时瘫在杨天俊怀里的女子一样苍白。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如若不是杨天俊替自己顶了罪，那必然自己的下场也是如此了。 当日在天台，本以为只有天知地知的事，哪想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中年男子搅了计划。不过还好，向千问还是摔了下去。可是她的罪行却被人看了去。她意外的发现那中年男子是与自己同住一个小区的人，她见过他几次，还知道他有个女儿。 杀人灭口她不敢，最终选择了以他女儿的安危作威胁让他顶罪。 是的，必须得有人出来承下那个烂摊子，不然以傅新尧的个性，绝对会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后自己还得活生生的等死。正好那时，她看到转角处出来了个女护士，那时候杨天俊才刚因为体力不支撒了手。所以，已经有人证可以证明是杨天俊动的那轮椅。 可是现在，真的看着傅新尧亲自动手，她真是怕急了。忍不住担忧，那杨天俊没死，她必定不得安生的。果然下一秒，就听得杨天俊悲愤至极的哀嚎。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我的恩恩啊……“ 已经在往外走的傅新尧突然顿住了脚步，冷哼一声，侧头，“我就是王法。“ “你……“ “爸……爸爸。“杨天俊正待发怒，怀里的人儿突然睁了睁眼，吃力的唤住了男人。 “恩恩。“听着女儿的声音，杨天俊差点欣喜的哭出了声。 “我……没事……没事，爸爸,我，我只，只是，有，有点……疼。“ “真的？，呵呵，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天俊心下激动，话到一半，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倒了下去。倒地的刹那，身体狠狠一震，杨恩再次晕厥。 陆成西沉着脸在地上蹲了下来，伸手在杨天俊鼻下探了探，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瞥了眼女子尚微微起伏的胸口，不自觉的舒了眉，将女子打横抱了起来。 傅新尧回头，忍不住拧眉，“你做什么？” 男人不以为意的抱着女人往回走，“他已经死了，他的女儿就没必要跟着丧命了。” 死了？孙倩被震的浑身一抖，腿一阵发软。差点没栽了下去，胆颤的去瞄前面面色阴沉的男子。 傅新尧不语，怔了一怔，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陆成西。听得他继续道，“毕竟她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