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个好汉

    “趴下！”男人轻声道。三人立刻从半蹲的姿势变成脸贴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已经到了前方，落语突然发现地面变得潮湿，散发出一股腐臭。她感觉自己鼻息间的呼吸加快，喉咙微微发痒，很想咳嗽立刻被一只手掌压了回去。她难受的憋着气，喉间愈发的奇痒难耐。她撇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似乎表情也是很糟糕。

    咔咔咔，咔咔咔，一阵奇怪的声响过后，四下有变得安静无比了。有人按住她即将起来的身体，直到鼻子里的味道越来越淡了，她跟着他们起身。

    “没事了？”落语小声的问道。

    “……”

    无人回应，原先的篝火却是首先亮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当自己满身狼狈的挂满了树叶和烂泥时，那两人居然还一脸的白净，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但他们在火光下严肃却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让她感到很莫名的寒瑟。

    她咳了两声意识到其实是多余的，喉咙已经好了，很是郁闷地问了句，“刚才是谁？”其实自己心里已有了意识，是什么难道这样还不能说明吗？但这里的事实让她不能以常理来推测。如果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让他们笑掉大牙呢刚才其实她还不是那么惊慌，应为自己本是个无神论者，就算是来到这个颠覆她三观的世界，但对于她而言常态的意识早已把所有的事物与之前的世界对号入座，并不存在什么神和人的区别。或者也是应为自己所接触的一切人物都是在她认知的范围之内的。

    “呵！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女人轻蔑地一笑，眼里带有极度的不屑。却又小心的望向坐在地上一面发呆一边往后里加柴的人。

    “当然，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当事人了吧。怎么着你们不想解释些什么？”落语极其讨厌这种漫长审讯的对话，她拔出腰间的匕首，扔在男人身旁。

    只见男人深黑的瞳孔一动，坚毅的眉目有了一丝缓和。他拿起匕首，刀鞘上流花如云，细腻独特的复刻雕花，细看才能发现花间仿佛是陪衬的叶纹首尾相继，细如发丝，却又深入鞘壳内部，在火光下反复翻转还可以发现隙间居然暗藏玄机。

    他有些压抑的说道，“你是他的徒弟？”不可能，他其实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满腹决然与仇恨的人，曾经那个亲手将自己交付到另一个人手里的男人，他花了多少岁月来将其抹去。当看到这把匕首时，他才发现不听不想原来也不曾遗忘。

    落语自己也没有把握这个小东西能不能证明什么，这只是她来之前悄悄溜到师傅的房间偷来的。她只记得，师傅好像特别叮嘱过她不能碰这个，很重要。但是这样反而让她燃起了好奇的小火花，于是就以上南山要有个信物的借口，潜入房里顺手牵羊。没想到，看样子效果明显，也不枉她一路小心保护刀在人在的心情了。嘿嘿，当然绝对没有刀亡人亡的想法，最多挨顿骂，要不就家法伺候，总不能一命换一刀把，况且她的命也换不回一把丢失的物件。这点师傅不会不明白。不过，看那人的表情好像是挺严重的哦！

    “是的。新来没多久？”嗯，这语调有点奇怪，难道他们是十年不见的仇家。见到信物，睹物思仇，那自己不就自投落网了。之前只是想到师傅应该名满天下，自己再不济也是出自大师门下，摆个身份好说话，却没考虑到这层。她小心的巡视着，旁边女人的变化，如果是仇敌那女人肯定早就蓄势待发。但她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女人已经退到另一边去了。

    男人深呼一口气，继续说，“好，你想知道什么？”眼睛还是不离那把刀。

    咦！有门！落语悄悄欢喜，面上为难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些什么，只是我还要赶路，要是在遇上刚才那些就糟了。俗话说防范于未然嘛！”

    “你别想的太乐观了，你未必会有遇上的机会。”他淡淡地说着。

    “噢？为什么？”除非他们消失了，不然就算是个两个人天南地北的人也会有万分之一相遇的机会啊！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特例！

    “如果你想知道就跟着我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人微微一笑，狡黠而清朗。

    “不行，不行！我还有急事，得赶紧走。”落语急忙摇头。

    “来不及了。就算你想走也没用了，没想到它们提前出来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刚才的那东西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要小心点就可以了。那么，再见！”哼，没意思！绕大半天路子也没说，还是走了吧！落语一把拿过还在他手里拿捏得紧的匕首。他突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站住！没听到叫你别走吗？”女人一下挡住她的去路，盯着落语的眼睛说道，“不想死的话就留下。”

    去，又来这招！落语没好气的说，“女侠！你到底要怎样……唔……”还没说完她又发现自己被绑了。

    女人麻利地捆好绳子，淡定的站在一旁说道，“你最好听得进我们说的话，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好，好，好。你说，你说，只要不要绑我了，很难受的呀！”唉，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你听好了，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说道。

    哼！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女人继续道，“我们一路追踪的就是这些东西，你别以为你不出声它们就发现不了你，要不是刚才有少主在，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那东西……那也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但只有我们知道怎么躲避。到现在，你也没办法出去了。它们就在这，只要你活着行动，你就会被发现。”

    “那么，它们是鬼吗？”

    “不是，它们是……”

    “它们是鬼，是这里的冤魂。”男人突然打断了正在继续的话。这个东西，使他们的禁忌，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说出口。之前就有人因为透露了这个信息而遭到可怕的报应，所以万事都必须谨慎。

    “真的是鬼！？”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但是他们的话很奇怪，她可以看出他们还有隐瞒。既然是不能理解的，那必然不是鬼，肯定是什么已经超出他们常理的东西。也不必深究了，既然走不了，就去看看吧。她接着说，“好吧！就信你们一次，但你们必须守信，到时候放我离开。那现在我们也算是伙伴，至少互相介绍一下吧，到时候也好招呼啊！我叫落语，你们呢？”

    “你可以叫我卿茗，他是我们少主。”女人此时变得很温柔，有种温婉如玉的大家闺秀模样，可不是刚才那个刁钻怪异的女子。

    “我知道他是少主，那是你的少主跟我可没多大关系。”她看着男人说道，“大侠，敢问大名啊？”

    “你就叫我司燃吧！”男人笑道，其实他很爱笑，至少落语已经见识了几次，真是潦倒纵生的祸害啊！

    ……

    一夜无话。

    因为司燃身体不好，她和卿茗半夜轮班守夜，前半夜较短由落语守着，后半夜换卿茗。等到天亮，落语朦胧中听到他们在说话也醒来了，卿茗发现落语醒来笑着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也把东西收收吧。我们准备走了。”落语才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塑腰的红裙，头发利落的盘在后面，皮肤白皙，柳叶细眉，明目流转，眼睛时时透露出一种洞悉一切的光彩。

    司燃坐在石头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明日之下的他更显苍白，深深下陷的眼眶，却也不失年轻的华容，剑眉入鬓，红发绕肩。哎，等等，红发？落语昨天就觉得那里不对，以为是光线问题，原来还是有问题吧。她不由得遐想起来，难道是哪个海外人士不小心入境被捕，当成压寨夫人生了个混血宝宝？哎呀，那应该是个什么人种才生的是红头发呢？还是，这里其实是国际化的时空，还有外国升仙了？那可开眼了。

    “你看够了没有？”卿茗赶紧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小心点！我知道你在看什么，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所以……”

    “啊？身体不好，头发会红？”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别问太多，知道就行了。”卿茗拍了拍她，说道。

    ……

    他们从另一条小路出发，这里较为偏僻，四周都不见什么房子。荒废已久的田野长满了没过腰的杂草，看不到脚下的路更显得难走了。卿茗说这是最安全的路。可是他没有看出哪里安全了。一路边拔草边走，落语的注意力都在脚下没有注意某些地方发生的变化。

    “哎，你看！”卿茗拍了拍落语轻声说道，抬手指着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