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冷风的命令一出，天下告知，自然也传到了正在远赴寻人的大师兄耳力。大师兄此时在利用卿先生亲传的寻迹术找到了小师妹的在路上留下的一点痕迹，他也没想到这一次这个向来都极有主见的小师妹居然会为了保护四少爷而误了大事，毕竟师傅曾记嘱咐过自己定不能伤了四少爷。可是在大师兄的眼里司家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次一定要将小师妹带回来可不能因为那个没用的四公子而耽误了自己。就算没有师傅的相托，他原也是打算要启程去寻的，这回好了借口都不用自己找了。

    大师兄听闻司家易主不为惊讶，本来司家内部明争暗斗那么多年，这一天连他这个旁观者都预料到了，走到这一步又有何不可？

    再说极限之地谁守不行？偏偏让这姓司的人家占尽了甜头，这回倒好，司家很快就要灭了，到时候他就带着小师妹和师傅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屈于门下。

    这位大师兄也是尽力，他打听了这一带的地神小妖，除了自己找的那点影子，其余的连片毛发都没有寻到。大师兄懊恼自己怎么当时就没有阻拦小师妹呢，记得自己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极为诧异。虽说卿家是为保护司家而生但显然师傅的能力足以与司家匹敌，说是为了信义这未免也太过于顽固了，以至于卿家世世代代都没法抬起头来。

    大师兄摸索着来到了一个小镇子，这个地方极为奇异，明明远远地瞧见天空上方妖气环绕，怨念极重，但真的走进了却是格外的清明爽心。与其说这里妖气重，不如道此处卧虎藏龙。

    想必这气场里会出现小师妹的踪迹，这么一想，大师兄又鼓足了无穷的力气向前走去。

    这日，天上下起了小雨，这对大师兄来说是致命的。他命格属火，每逢下雨天就会浑身发疼，这也是师傅常说的克星。

    大师兄将就着临近的茅舍躲一躲，一进门屋内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倒是吓了一跳。

    他头发还在滴着水珠，黏糊糊地粘在脸上，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在此处借个方便了，况且这雨天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他对那人道，“先生，在下经过此处可否借宿一晚？”

    那人大概是点了点头，便往里屋走去了。

    大师兄甚为纳闷，难道这个地方风土人情如此之开明，大门敞开也不怕进贼？

    到了晚上，雨还在窸窸窣窣地下着，看样子今日是没办法赶路路。其实说是在赶路，大师兄自己也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说实话他这是越来越没有方向了，也不知小师妹如今身在何处，司家那四少爷有没有欺负她，要是找到小师妹后他一定要狠狠地将四少爷揍上一顿以解之气。

    他坐在门槛边上望着这小雨朦胧的人间，没想到还会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人烟，这一片大概是一个历来远离纷争受神明庇佑的净土，才会在大灾难之中侥幸逃脱。

    渐渐地睡意袭来，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奔走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上一天，这会儿倒是借了天上这克星的福了。

    朦胧之间，大师兄梦到自己找到了小师妹并且他们一起远离了司家，然后住到这个美丽的小村庄里来……

    “谁？！“大师兄猛地一惊，弹起来的同时提起全身的气流集中于身后的某一处。

    他捏了一把汗，还好自己挽回得及时，明知道自己被迷幻了这么美好的梦境他还是不愿意醒来。是门外飘进来的雨滴洒在脸上引起了面部的疼痛方才将他的魂魄拾回。

    这个时候落到如此境地，也是自己过于大意了。敌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善于伪装成任何人做任何事了。

    他原以为蓬头垢面的老汉这时已经梳洗干净，露出一张属于年老色衰的老太婆的面孔，这样子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人或者是妖这么做的原因大师兄已经明了，大意啊大意！怎么就没有留意到这小村庄的诡异呢？什么村子，什么人群，这世间哪还有这样的东西了？

    再往门外望去，一片漆黑，只有下雨这个事实了。

    老太婆慢慢走近，她的腿脚似乎不太方便，拄着的拐杖有些破损了，所以走路堵的时候往歪歪扭妞甚是奇特。

    大师兄无法再往后推了，后面便面对着要在大雨中浇湿，他不敢望着老太婆的眼他怕自己再次被幻术所害，他道，“你是谁？我与你并无半点仇怨，你为何要谋害我？”

    “小兄弟，你听过老妖害人还需要理由的吗？你太天真了，我都有些不忍心伤害你了。”老太婆的嘴并未开启，她的声音是从腹部发出，听起来轰隆隆的怪异无比，

    大师兄也是修行了几十年的练家子又怎能被一个老妖人吓跑，他挺起胸道，“你这老妖倒是实在，看在你年长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你可知我是谁？”大师兄并没有半点夸大，他们卿家武功是专门为了对付来闯的妖魔而制的，这种老妖怪他现在动动鼻子就可以嗅出是修炼了多少年的。

    看样子这老妖虽然妖气不重，但她的皮相已经说明了这是个修炼时间极长的老怪，这种东西最难对付了。话说的姜还是老的辣，就是如此。他们向来经历过的战役较多自己也悟出了些道理来，所以往往会有这样的妖人是介于妖和神之间的。这和堕神不同，前者再进一步便是仙神可看破一切得道超脱，而后者则就再无挽回得余地了。这么一来，面前的这位老妖人就是即将得道德妖，若是自己的阳气为她所用，就足够她成仙了。

    可不能便宜了这家伙！

    果真，老妖就是冲着他全身浑厚的灵力来的。

    老妖婆迫不及待地扑过来，鼻尖蠢蠢欲动地吸食着男子散发出来的阳气，每吸上一口都会引起全身气流的通畅。

    老太婆双眼开始凸显，极大的眼球子往外拼命地冒着水花，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颈里，瞬间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大师兄不以为然，好家伙，倒是没有让我淋到半点雨滴，她自己却浇了个够，自己的这点真气是足够这老妖人好好洗个澡了。

    妖人就要原形毕露了，脸皮上还吊着半边人脸，另外半边已经是血rou模糊的样子。她的肌肤在大量吸食醇厚的阳气后变得格外干燥，龟裂的迹象开始大面积出现。就在仅存的半个人面即将破碎之际，大师兄猛然伸出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往老妖人嘴了塞了一粒黑乎乎的东西，“送你一粒升天丸也不算亏待你了。”

    顿时，老妖人露出痛苦难耐的神情，她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刻在小腿抽搐中灰飞烟灭。

    大师兄拍了拍衣服，“告诉过你别惹我，你偏不听，自作孽不可活。”说完，他忽然抬起头来，“看了这么久的戏，出来吧，姜阿婆。”

    大师兄笑得让人不可琢磨，他看着里屋的小门缓缓地打开，又走出来一个和刚才一抹一样的老太婆。要不是他曾经与这老太婆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次他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姜婆婆的步子显然比刚才那冒牌后稳健得多了，她颜面其实挺慈祥的，就一般的老太太而言这可以算是慈眉善目了。只是在大师兄来看这个笑容里包含得有太多让人摸不清的东西了，他也只不过是在司家听说过这位来头颇大却又无迹可寻的老神仙，当时他为了一探究竟便爬到桥头上偷偷地看一眼和师傅聊天的大人物，摸样是见着了，可是他们的对话他却一点也听不见，明明离得不到一尺的距离啊。

    姜婆婆面容和善，笑起来倍感亲切，若是早些年，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姜婆婆道，“老家伙养的臭小子还算机灵，既然能认出我老太婆来。竟然如此，你便说出你的请求，老太婆会考虑看看的。”

    大师兄高兴得心中要绽开了花，要知道这老太太好比司家的那祖母，百年难遇金口难开，自己这次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当年自己听墙角的事还不定要打残了他的腿。

    大师兄趁着热乎劲，赶忙到了声谢，说明自己的来意，他隐瞒了司家的变故为的是老太太不要拿他开刀，到时候不但耽误时间，搞不好连师父也要受到牵连。

    “行了，你说的小师妹可是你师父的孩子，若是恕我无能相助。”姜婆婆道。

    大师兄奇怪了，这两人当日不是还像好友一般相谈甚欢吗？怎么这个时候说不认就不认？

    “婆婆你昔日到卿家与师傅一谈是否事后出了何变故，我从小在卿家长大已经把自己当做那里的人，你无我卿家人，那我也无所求了只请婆婆将来别再说出不救二字。”

    这当会大师兄经过洪山镇在姜婆婆的手下又打下了一个印象，大师兄想这自己对这老太婆实属大不敬了，可是这人就是总有犯傻的时候，本来大师兄对她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了但是就在他即将离去之时姜婆婆把大师兄留下，告诉了他一直想要寻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