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桃花林
次日,吟月贪恋春雨不幸身染风寒,错失了第一次牌选。 翌日,阳光温暖,吟月令婢女们在院子里放了椅子,拿了先前天皇上赐的锦缎绣些花色,碧儿玉儿领着婢女们在做风筝,她们想要选个有风的日子去方风筝,只是,吟月抬头望着碧云蓝天,却不知那日该要多久。 “娘娘,你看我们做什么风筝好?”碧儿冲吟月嬉笑着,边挥舞着手中还未成形的风筝,惹来玉儿她们在身后碎碎叨叨的。 “碧儿,你小心点,莫要弄坏了骨架。” “就是,可是花了好些时候弄成的,小心点。” 吟月轻笑,“春天里有燕子飞来定是好的。” “那好吧,我们便做燕子归来,闻遍这百花芬芳。”玉儿她们嬉闹着,欢悦的笑声打破了这深宫的寂静,无妨,吟月偏偏钟爱如此。 吟月想起那日微雨染得风寒,亦想不到那日前来的御医竟然是至小的玩伴董大哥,若不是有他暗中帮忙,恐怕她是得不到这难得的安逸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时常想起,那日金銮殿上那深邃而犀利的黑眸,竟教她心头微恙,莫不是喜欢上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了吧,吟月莞尔一笑,可是不知为何她也时常想起那日春夜一游,那人唇边扬起的坏坏笑容,让她想起时又羞又愤,定是被人偷瞧了的缘故罢! 她摇摇头,教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手中铜针扎到手指传来的刺痛倒也让她静了些。鲜红的血液从洁白的指尖中流出,吟月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有眼尖的碧儿尖叫一声放下风筝小奔了过来, “小主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边说着掏出自己的绢帕给包扎起来,玉儿、婉岫见了也匆匆围了上来,“呀,都流血了,快去拿药来。” “无妨,不必一惊一乍的。”吟月抽出自己的手指,从篮子里挑了一小块洁白的绸缎,轻轻的绕着自己的食指缠绕了几圈打结系好,“大家该忙的忙活去吧,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遣散了众人,她突然想起那日桃花林,不知为何却有再次一游的情趣,于是唤上碧儿便一起出发了。 那一晚也不知是如何到达的,如今她却有些找不到方向,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清净的地方。便领着碧儿往人少的地方去,这初春的天也是极其好的,皇宫本就美丽,一路的蝶儿贪恋着花香绕在她身旁。 这碎石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两边的柳树枝柳垂挂挡住了她看向前的视线,也不知会通往何方。 “小主,这里果真好看!”碧儿拨开柳树枝,竟透出一湖的春水荡漾,惊喜的轻呼,“呀,竟有小舟,这水映的真是好看。” 吟月转头一瞧,果真如此,想不到宫中竟有如此美丽的湖泊,映着两岸的柳树,春风轻轻的吹着,湖上的小舟仿佛醉了般在湖面上一丝不动,只觉得此番情景眼熟的很,却不记得曾在哪里见过。 只是这般的幽静不该是深宫里才有的呵,几曾梦中也有这番的美景,遇着心爱的他把舟同游,不理会这世间纷纷扰扰,可是——她心中不由黯然,怪自己又是一次的情不自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瞧见小舟轻轻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从小舟里出来一个衣冠楚楚、锦衣玉带的年轻俊俏男子,只见他长着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虽是白皙可是却不显得阴柔,相反显得白净利索,他是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男子,至少从他浑身散发的尊贵气场中能感觉出。 亦清出了船舱,便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注视的目光,但是他能感觉出那并没有恶意,便也不出声径直的走到船尾坐下,一手拿起悬挂腰际的玉箫放在唇边,手指微动,一连串的妙音自唇边飘出、、、、、、、 好一首逍遥曲,音色时而轻灵动听,时而粗狂如奔放的骏马,又时而低落温婉,让人听着心情跟着不时欢喜不时忧愁,吟月由衷一笑,心中不由想起新入宫那晚听到的萧音,便该如此的了,莫不是眼前这一人 一曲终罢,亦清放下手中玉箫挂回腰际,拿起身旁船桨一划,小舟便如飞鸟一样冲破了这平静的湖面,吟月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他的小船飞向岸边,再见他脚一蹬已经跳上岸面。
呀,她心中一惊,急忙想转身便走,来人却已挡在自己身前,身手好利索。 “看你这装扮该是哪宫的妃嫔吧,竟也有偷听的习惯?”亦清双手环抱,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低首不知所措的女子,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眼熟,哪里见过的? “吟月无意偷听,只是碰巧路过。”吟月愤愤的抬头,深邃的黑眸映入眼中,竟是那人!她想起来了。 “是你。”她叫吟月?亦清眉头一挑,好看的唇角一扬,深邃的黑眸迷成月牙儿半的样子,是一道迷人的笑容,爽口笑道“竟是你,我们真有缘!” “只是碰巧遇见罢了,哪有什么缘分可言,阁下说笑了。”吟月眉头一皱,也想不到才几日的光景,竟能又遇到他。 “你是瑾泉阁的娉嫔吧?”一阵微风起,扬起轻柔的柳叶,也一时遮挡住了他好看的黑眸,教人看不清他迷离的眼神,声音那么温和平静,感觉不到一丝情绪。 “是的,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吟月颔首,风离、柳叶飘落、露出了他平淡的眼眸,可是吟月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他一声轻轻的叹息,风和日丽,许是温和的阳光教她一时产生了错觉。 亦清微微笑,“娉嫔好记性,可是忘了清的名字?” 吟月点头,恍惚间想起那晚他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是她却给忘了。吟月想着,既然与他不熟悉,也不该就此谈话下去,招人闲语,于是便带着碧儿告辞了。 数日以后,吟月才想起那日柳树河畔的他竟是初入宫那晚立于小舟之上迎风吹箫的人,只是当初她却未曾发现自己心底最渴望的是什么,而是被莫名的自我安慰给掩饰过去了。